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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佬不是抑郁癥啦

第八章 姑且算是終章~

大佬不是抑郁癥啦 攢錢游哈爾濱 3682 2021-03-08 22:47:11

  【一只貓的自述(下)】

  那次被黑白無常索命,我是真的沒什么害怕的。

  不就是生命終結(jié)嘛。二十年了,夠本了。

  結(jié)果到了地府,判官認出了我的真身,直說我的陽壽還有六十年,說什么也要讓我回人間去。吩咐無常鬼,去把那個剛變回人類的家伙勾過來。

  我當時就發(fā)揚風格,直說夠了夠了,我活夠了,把我的陽壽平分,給狗三十年,給那人三十年,送我去投胎吧,做個寵物貓。

  判官看我如此忠心護主、關(guān)心同伴,大筆一揮,跟閻王請示了一下,不僅同意了我的陽壽分配制度,又額外賞了我三十年陽壽,讓我陪伴主人、陪伴狗,再享受三十年的人間時光。并允許我自由選擇以人還是以貓的身份重歸陽界。

  好好好,我兩個都選。于是,我既通人言,又懂貓語。平常以貓的形象示人,人的形象做個備胎,用來迎接我的三十年壽命之中不可預料的意外。

  于是,我又回來了。

  一回來,就看見那個可憐蟲不僅抑郁了,而且已經(jīng)人格分裂。

  這在陽壽還剩三十年的狀況下,不是個什么好兆頭。

  不過好在,她正在艱難地自愈:幻想著陪伴自己的另一人格、吃掉自己的分裂人格。

  其實那天她吃掉的,是她三分鐘之前,意識清楚的時候,泡的一碗泡面。旁邊還有她快遞剛買的一包煎餅。

  但是就在眨眼間,她發(fā)病了:她把食物當成了自己的分裂人格。她對自己的分裂人格真是又愛又恨,不得不依賴,又不得不擺脫??倸w是“食色性也”,發(fā)了狂失去理智的可憐蟲到底做了些什么,我暫時就不說了。不過那場面,嘖嘖嘖~

  生而為人,真是不易。

  可憐蟲完事之后,我招呼狗一起,幫她收拾了一下殘局。順便填飽了自己的肚子。

  余生三十年,咱們可得一起過。

  不一起也沒關(guān)系,黃泉路上總會再相見的。

  ……

  ……

  ……

  【判官是貓奴?】

  “大人!”

  “喵!嗷!”

  “汪!汪汪!”

  ……

  ……

  “何事如此喧嘩?”地府朝堂上,一個渾厚的聲音從桌子后面?zhèn)鬟^來。

  桌子上堆積著高高的書稿,后面的人站起來,踮著腳,跳了兩下,也只是把帽翅一抖一抖地晃了兩下,從陰沉的書山側(cè)面露出來一點。

  “大……大人,兀安城東南角二排第七戶一貓一狗陽壽已盡,特來向判官大人稟告。”白無?;卮?。

  “喵!喵嗚??!”貓縮在狗身后,像是在躲避誰,狗咬著黑無常的鐵鏈,也往后撕扯。

  “這都是些啥……名字呢?誰家的,叫什么名字?”桌子后面的判官從旁邊走了出來,手里拿著毛筆和硯臺,挽著衣袖,露出一截嫩藕似的小臂,一臉斑駁墨色蓋了大半面容。

  兩個無常對視一下,面露難色。

  “沒……沒有名字……”白無常開口,“許是這生死簿漏掉了名字,我們翻看幾遍,確實沒有名字。這家既沒有貓狗的名字,也沒有主人的名字?!?p>  “怎么可能呢!”判官皺起眉頭,把毛筆和硯臺丟到一邊,跑過去抱起躲閃的一貓一狗,略施法力,兩只動物就說起了人言。

  “我這是在做夢,這不是真的!貓咪你別怕,我保護你!等咱醒了就好了。”狗說。

  “笨蛋,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咱倆死了?!必埧s成一團,瞇著眼睛不再說話。

  判官看著懷里的兩個毛茸茸的靈魂,手里翻看著出了問題的生死簿,思考解決這個問題大概需要幾天。

  多拖延幾天,就可以多養(yǎng)幾天貓貓狗狗,讓這兩個毛茸茸的小可愛多陪陪自己……

  咳咳……

  ……

  三天之后,終于有了調(diào)查結(jié)果。狗還是狗,但貓已經(jīng)不是貓了。

  或者說,這一世的這個貓靈魂,本來應該是人的!貓跟主人交換了靈魂。

  判官瞇了瞇眼睛,抖掉一臉墨,露出白皙到泛青色的皮膚,打好腹稿剛準備開口。貓卻搶了先:“我還有六十年陽壽,我活夠了,給狗三十年給主人三十年,就這樣安排吧。好了,送我輪回吧?!?p>  大殿良久無聲。

  “大人,您,您怎么哭了?”黑無常驚得大張著嘴,顯得舌頭更長了。年輕的判官懷里抱著一貓一狗,眼神溫柔似水,眉間緊蹙,一滴眼淚順著臉頰滑下來。

  “這只貓我見過,這是一只忠誠護主的貓。前世,它便放棄了一直以來追求的夢想和自由,在有生之年,陪伴主人直到生命最后一刻。如今重逢,貓兒依舊不改善良本性,還將自己的陽壽贈予主人和同伴。這是何等高潔的情操。貓兒,我想向閻王請求,賜予你伴官侯的職位,不再入輪回,永遠陪伴我可好?”

  “不好?!?p>  “我會允許狗和你一起的,你就來嘛?!?p>  “不去,并且我已經(jīng)不是……”

  “??!這貓兒是多么無私,多么高尚,多么可愛!貓兒,你一定是害怕主人沒了你太過傷心,所以你要趕回去陪伴她對不對?”判官已然癲狂,不顧全場驚愕,手舞足蹈酸溜溜地發(fā)表一番個人見解,“這次你一定不要拒絕,我答應你的請求,再余外賜予你三十年陽壽,你們回陽間重聚吧!”

  “我不是,我沒有……”

  “別客氣!無常,送它們回去!”判官不舍地將貓和狗遞給黑白無常,狠心別過臉,又不舍回頭。

  狗對這個判官興趣不大,一直閉著眼不理他。

  貓原本想解釋,結(jié)果發(fā)現(xiàn)跟這個家伙沒法交流,索性也不說話了。

  “貓兒,三十年后,我們再見!嗚呼呼呼呼~~~”判官拿起毛筆和硯臺,似乎是下了決心一般,哭喊著跑開了。

  留下一臉茫然的黑白無常,一人抱著一貓一狗,跑去人間交差去了。

  ……

  ……

  【我殺死了一只貓】

  也許可以說,我戰(zhàn)勝了人格分裂。

  這在正常人的世界里,應該算是個好的結(jié)局吧。

  具體來說,我是殺死了一只貓的三十年——它本來還有六十年的壽命的,如今只剩三十年了。

  而如今這僅剩的三十年壽命,也要由我來頂著一個空殼繼續(xù)生活下去了。

  我知道,前世的我就是個瞎子,靠聲音來感受這個嘈雜的世界。我真的很討厭聽人說話,所以我經(jīng)常捂住耳朵,索性讓自己又聾又瞎;或者把樂器彈奏得很大聲,蓋過周邊的嘈雜。

  意外的是:這種方式不僅很奏效,而且很受歡迎。

  我竟然靠演奏樂器獲得了人們的喜愛,也獲得了人類給予我的片刻安寧。

  人類,只要是聽不懂的東西,他們就會很愛聽。比如鳥語,比如風聲,比如樂器聲。

  哪怕鳥在喊餓或者罵娘,哪怕風在扇人耳光,哪怕樂器的演奏者僅僅在發(fā)泄不安和憤怒。只要不是他們能聽懂的聲音,他們就會喜歡。

  當時我的母親有時候安慰我說,這是上天給我的考驗,考驗完這一輩子,下一輩子就讓我五感通天,心明眼亮。

  可在我看來,眼盲不是什么考驗,這根本就是我在人間生活時,上天給我最大的開恩。

  ……

  ……

  對了,這句話我不該說出來的。

  不過沒什么關(guān)系,很快,一切就都結(jié)束了。

  前一世,我好像是死在一張琴上。我彈奏完最后一個譜,零星的鼓掌聲響起,然后我便聽不見任何聲音了。

  黑白無常的鎖鏈上身的時候,我像是被解開了封印,看清了陪伴過我的、每一個發(fā)出嘈雜聲音的主人。

  他們之前偶爾在我面前說漏嘴,說到“眼神的意義”,又怕我傷心,及時噤聲。所以我只了解到很少的關(guān)于“人類眼神的意義”。但是我靠這些不多的經(jīng)驗來觀看他們的眼神的時候,心里莫名地很難受,五味雜陳。

  當時,我就有了決定。

  判官露著一張滑稽的花臉審判我的一生的時候,說我這一世有功德,可以選擇自己下輩子。

  于是我選擇,帶著所有記憶成為一只貓。

  因為我還沒做好準備,去成為一個正常人。

  擁有人類特有的獨立思想的貓,是不適合做寵物的。于是順理成章地,我被趕出了主人家——這也是我所期待的,能四處看看的人生。

  從貓的角度來講,人類的征服欲簡直驚人。在“征服”的誘惑面前,什么善惡是非,通通是狗屁,或者說是墊腳石。而作為寵物,要么聽話接受訓練,要么作為發(fā)泄道具。否則,將會以失去食物和生存環(huán)境為代價。

  我想起了前世作為盲人演奏者的日子。雖說情況相差無幾,但人類對同類起碼還有一點點同情心,而對寵物,呵!

  我想變成人類了。

  而后來我也成功了。

  和我交換的那家伙,前世是只貓。

  貓嘛,單純善良人畜無害,對于人類的彎彎繞還是不了解。所以,她只當我是個單純善良又可憐的人類,夾在人類社會左右飄搖,順便她也厭煩了作為人類的種種別扭生活,就把靈魂和我換過來了。

  這是我第一次以一個正常人的視角生活,也通過她之前留在大腦里的記憶,窺探了一個正常人的前二十年。嘖嘖,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后來有一天,我被她身體里的記憶和生活慣性引導,自殺了。

  再后來,我又復活了。

  這個復活的原因,黑白無常送我回來那天,我就知道了。然后這具外殼的靈魂又模模糊糊出現(xiàn)了。可愛的是:這個靈魂對我并不排斥,而是努力將我獨立分離出來,做她的知己。

  貓兒啊貓兒,天真善良可愛??上沂莻€人類,人類的獨占欲和征服欲可不允許兩人共用一個身體。所以我得做一場戲,一場正常人都會做的戲。

  我假扮這個可憐的靈魂,然后吃掉她,徹底而合理地占有這個身體。

  我深知人類生存法則:活人永遠斗不過死人。所以我要塑造一個“貓的靈魂把我的靈魂殺掉”的假象,讓別人同情我,討伐貓。

  然后,我以一個正常人的身份,活成一個正常人的樣子,活在別人對我的追憶和贊賞里——人類太需要這種虛榮了。

  那場瘋瘋癲癲的戲真是費盡心機,我在貓的面前表演——因為這只貓現(xiàn)在并不簡單。我要讓它相信我,并且站在我這一邊。

  好在,在我上次復活之后,我一直用瞎子的身份蒙她。那個模糊的靈魂也以為我復活之后,還是前世那個小瞎子。

  后來的事,你們就都知道了。

  我不知道作為人類為什么要做這些,但是在我的理解里——正常人做這些,都是理所當然的。

  其實在三十年后,我們還會在黃泉路上重聚,到時候一碗湯下肚,誰還能認識誰呢?

  那我做這些有什么意義呢?大概是為了做一個正常人吧。

  說了這么多,我想告訴你們的是:嘿,那個妄圖和我交換靈魂的可憐蟲,已經(jīng)不復存在了。

  狗,貓,瞎子,正常人,都不見了……

  又都出現(xiàn)了……

  一切還在繼續(xù),可是這個故事,我講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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