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禍國殃民白蓮花(2)
林宴不動聲色從寧王手中抽出自己的手,福了福身,故意吊著嗓子說道:
“奴家準備好了,隨時可為王爺和諸位大人表演。”
寧王抬起圓乎乎的胖手對遠處的樂師勾了勾手指,大殿內立刻傳來古琴、琵琶、長蕭等各種古樂器的混合奏樂聲。
林宴承了宋笙歌的記憶,《驚鴻舞》對此時的他而言如數(shù)家珍般熟悉,長袖甩開,林宴邁著小碎步扭著蒲柳般的腰肢在大殿上開始賣力表演。
兩旁的賓客皆屏住呼吸,林宴藏在面紗下的唇角揚起,掠過一抹邪笑。
天下的男人果然是從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看見美女的表情還真是跟他一模一樣。
只可惜,他在清玉坊看到的是真美女,而這群偽君子垂涎三尺的不過是九塊九包郵,連高仿都算不上的他。
桃花眼輕佻,余光有意無意掃了一圈大殿里人,林宴原本不屑一顧的目光被左上方面無波瀾,只顧喝酒的男人吸引。
那人生的豐神俊逸,氣宇軒揚,一雙漆黑的眸子深不見底,幽暗無光,薄薄的嘴唇似笑非笑,對于眼前的尋歡作樂,全然透著一副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清冷之意。
男人一只手搭在桌上,另一只手臂搭在曲起的腿上,指間握著一只酒杯,鳳眸微垂,放在桌上的手指隨著音樂隨意敲著桌面。
假正經。
男人似乎察覺到林宴的目光,原本半闔著的眼眸倏地睜開,敲著桌面的手指也停下來,揚起的唇角滿是不屑,像是在跟林宴較量一般。
林宴立刻收回目光,能坐在左上方首位上的人,不是皇親貴胄,便是朝中重臣,他可得罪不起。
隨著音樂的終止,林宴收了尾,對著大殿里首座上的寧王福了福身。
“奴家祝寧王殿下福如東海,壽比南山?!?p> 寧王仰頭大笑,從椅子上站起身,一手提著酒壺,一手握著酒杯走到林宴眼前。
“本王生辰,能一睹牡丹姑娘的舞姿,又得姑娘祝詞,不枉本王來這世上走一遭,來,本王敬姑娘一杯酒?!?p> 林宴又福了福身,“王爺折煞奴家了,只是這酒,奴家確實不會喝,還望王爺見諒?!?p> “笑話,出身煙花柳巷,不會喝酒?姑娘說這話,是看不起我們,還是覺得我們比不上清玉坊的客人?”
賓客中有人故意刁難,很快有人跟著一起起哄。
“既然姑娘不會喝酒,這杯酒我替姑娘喝了,不過,我這酒可不是白喝的,只需姑娘摘下面紗,讓我們一睹姑娘風姿,姑娘覺得如何?”
林宴氣的頭頂直冒青煙,只是他如今的身份人言輕微,不便對這群NPC發(fā)威,林宴忍著想爆粗口的沖動,斂去眼底的怒火,選擇裝純情扮無辜。
“各位大人取笑奴家了,奴家相貌粗鄙,若是摘下面紗,沖撞了各位大人,奴家萬死也難辭其咎?!?p> “相貌粗鄙?姑娘也太會自謙了,便是姑娘這雙獨一無二的含情眼,這藏在面紗下的容貌怕是也不會差到哪里去,姑娘還是不要勾著我們了,快快摘了面紗讓我們一睹姑娘芳容吧。”
站在林宴對面的寧王一雙小眼含笑,全然沒有半分要替林宴解圍的意思。
話說,賓客如此不依不饒,定然是得了寧王的授意。
林宴磨著后牙槽,在心里將夢夢的祖宗十八代全都問了一遍。
問到一半時,林宴又覺得不妥,因為他不確定夢夢究竟有沒有祖宗。
眼看著騎虎難下,林宴若是摘了面紗,光是他的喉結便足夠讓清玉坊所有人掉一千次腦袋。
危難之際,林宴抬眸看了一眼左上方似笑非笑看戲的男人,桃花眼里不自覺多了一絲憐態(tài)。
男人不為所動,只管仰頭喝著杯中的美酒,對于林宴的求救視而不見。
林宴只得又福了福身,“王爺生辰,為表誠意,奴家敬王爺一杯酒,還望王爺和各位大人不要再取笑奴家了。”
“姑娘不是不會喝酒嗎?”
賓客聞言,哄堂大笑,林宴低頭偷偷翻了個白眼,又故作楚楚可憐的模樣望了一眼寧王。
“王爺!”
吊著嗓子嬌滴滴的聲音,聽得眾人骨頭都酥了一地。
寧王非常受用,將手里的酒杯滿上,遞給林宴,林宴接過酒杯,掀起面紗,將杯子遞到嘴邊,還未咽下,余光卻瞥見寧王心急如焚中又夾著幾分即將得逞的竊喜神情。
這酒有問題?
林宴心中警鈴大作,只是如今箭在弦上,容不得他再放下。
怎么辦,怎么辦?
正在林宴不知道如何是好之時,手腕處忽然傳來一陣疼痛,林宴借勢將酒杯扔到地上。
玉杯落地碎成一片,清涼的酒水四下濺起,灑在來人玄色的衣袍上。
林宴瞟了一眼扼著他手腕的手,手指修長,十分好看,手心的老繭磨在林宴嬌嫩的肌膚上,酥酥麻麻,似電流穿胸而過。
“三弟,這是何意?”
被壞了好事的寧王一臉怒火,小眼剜在來人臉上,恨不得將對方生吞活剝了。
“翼王殿下,今日乃寧王殿下生辰,還是不要掃了寧王殿下的興致才好?!辟e客中有人替寧王出頭。
韓西澈輕浮的挑了挑眉梢,“本王瞧這小妞伶牙俐齒十分有趣,想帶回府上讓她伺候本王,皇兄不介意吧?”
寧王臉色十分難看,“韓西澈,你別太過分?!?p> 韓西澈勾唇一笑,忽然彎腰將林宴抗在肩頭,邁著長腿走向大殿門口。
“皇兄記得將贖身的銀子送到清玉坊?!?p> 寧王咆哮道:“韓西澈!你敢!”
韓西澈一巴掌拍在林宴屁股上,哈哈大笑出聲:
“這京中誰人不知我韓西澈做事向來不計后果,不過一個女人,有什么不敢的?!?p> 林宴被韓西澈抗在肩上,垂著的腦袋血脈逆流,暈頭轉向之際,林宴看到站在大殿正中央的寧王瞠目結舌,怒目圓睜將手里的酒壺狠狠扔在地上。
看來這兄弟二人不合。
不過皇家向來無父子,更遑論兄弟了,權利的誘惑下,又怎會有真正的兄弟情深,父慈子孝。
林宴被韓西澈抗出寧王府,直接扔到門口一匹通體幽黑的馬背上。
“多謝王爺替奴家解圍,奴家自己回去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