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0章 禍國殃民白蓮花（29）
沈懷瑾拍下驚木，道：“你說夏大人害你全家滅門，具體又是怎么回事？說清楚?！?p> “河堤修好之后，我父親便請當(dāng)?shù)毓賳T與夏淳居這個狗賊到家中慶賀，那日我母親隨父親共同出席宴席，期間夏淳居見色起意，對我母親生了邪念。
他暗中聯(lián)合附近山上的劫匪，做出打劫的假象，害的我家一夜被血洗，那年我只有六歲，事發(fā)之時，我被家里的仆人藏到床下里，逃過一劫，我一直以為這件事是劫匪所為，年幼無助的我想替家人報仇，只能守在衙門，等他們出面剿匪，替我家人報仇，可是，我等了又等，始終沒有等到他們行動。”
海棠苦笑一聲，她的眼睛很紅，眼淚在眼眶打轉(zhuǎn)一圈后，簌簌落了下來。
“有一次，我窩在縣衙門口，又累又餓，昏昏欲睡，我身邊走過兩個衙役，從他們的談話中，我才得知，那些劫匪拿著我家的錢財(cái)早就跑了，還說我家滅門，是夏狗賊聯(lián)合縣令以及劫匪做的假象。
得到的財(cái)物由縣令和劫匪平分，至于夏狗賊，做這一切，只為得到我母親，那兩個衙役以為我睡著沒聽到他們的談話，他們大約從來沒有在寒風(fēng)中睡過覺，那日又冷又餓，我又怎么可能會跟睡在熱炕頭上一般安穩(wěn)到不省人事?！?p> 沈懷瑾又看了一眼鎮(zhèn)定自若的夏淳居，拍著驚堂木問道：
“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詞，你要如何證明這一切都是夏大人所為?！?p> 海棠擦掉眼淚，冷笑一聲，“大人不必著急，無憑無據(jù)，我又如何會鋌而走險走這一步，故事還未講完，難道你們不想知道后事如何了嗎？”
沈懷瑾臉色一沉，端出官威，“接著說?！?p> “知道真相后，我便再也沒有去過縣衙，我輾轉(zhuǎn)找到夏狗賊所住的客棧，跟蹤他，終于在徽縣郊區(qū)一座農(nóng)家小院里找到我母親，找到她的時候你們猜怎么著了?！?p> 海棠抬眸，血紅的眼眶里滿是仇恨，她瞪著夏淳居一字一頓道：
“找到我母親的時候，她已經(jīng)挺著六個月的身孕，在夏狗賊的哄騙下，有了夏狗賊的骨肉。”
聽到這里，林宴瞳孔放大，抬眸看了一眼韓西澈，“夏櫻兒是……”
韓西澈勾唇似笑非笑看了一眼林宴，他沒有開口回答林宴的問題，林宴是從韓西澈那雙漆黑的眸子里掠過的嘲諷中得到了答案。
前堂上傳來驚堂木的聲音，隨之而來的是沈懷瑾假惺惺的發(fā)怒聲：“別賣關(guān)子，接著說?！?p> 林宴十分看不起沈懷瑾這種人，即便他選擇倒戈相向站在韓西澈的陣營里，面對夏淳居，他又想給自己留條后路，這才使得他在這場審判中，滑稽的令人作嘔。
海棠接著道：“我一直等到夏淳居離開后，才敢出現(xiàn)在母親面前，我將前因后果都告訴了母親，我希望她能跟我一起來京城找更大的官為我柳家討回公道，可是……可是……哈哈哈……”
海棠忽然大笑起來，笑的眼眶發(fā)紅，眼淚似玉珠滾地。
“母親說她已有身孕，若是出面，定會被人嗤笑，況且孩子是無辜的，她說，等她生了孩子，再隨我一同進(jìn)京，我信了她的話，在附近一間破廟里又等了半年，直到她生下孩子后，想讓她跟我一起走，我還記得那日風(fēng)和日麗，陽光溫暖極了，我等伺候母親的人離開后，才偷偷走進(jìn)去。
那時她抱著懷中的孩子，沉醉在做母親的喜悅中，全然忘了要替我父親報仇之事，我不甘心，又跟她提了此時，可她早已改變心意，她說我們都是女子，無人庇護(hù)根本活不下去，她還想讓我認(rèn)賊作父，我一聽便怒了，抓起桌上的剪刀，想都沒想便刺進(jìn)她的腹部。”
說到這里，海棠含著淚抬眸得意的看向夏淳居，“你大概永遠(yuǎn)都未曾想到，殺她的人是我吧?！?p> 夏淳居臉上雖然依舊表現(xiàn)的鎮(zhèn)定自若，放在椅子上的手卻越來越緊，那模樣，恨不得當(dāng)場把海棠掐死。
海棠冷笑一聲，將目光又移到沈懷瑾身上，接著說道：
“我拿了母親所有的首飾銀錢，獨(dú)自一人走向上京的路，那個時候我才七歲，一路上被人哄，被人騙，輾轉(zhuǎn)落到煙花之地，這些年我利用來清玉坊的客人，傾盡我所有的錢財(cái)，找到當(dāng)年伺候我母親生育的老阿婆，他可以證明，夏狗賊與我母親當(dāng)年的關(guān)系。”
夏淳居甩了甩衣袖，往椅子上一靠，滿目不屑。
“即便老夫當(dāng)年與你母親有過一段露水姻緣，又如何，僅憑這一點(diǎn)，你便想將柳家滅門之事嫁禍到老夫頭上，未免太可笑了些?！?p> “夏淳居，你也不必狡辯，我說過，我若沒有十足的把握，便不會鋌而走險，胡縣令和獨(dú)眼龍你可還記得？”
海棠杏眸篤定，眼神輕蔑看著夏淳居透著威儀的面色一點(diǎn)一點(diǎn)崩塌。
“我找到他們了。”
海棠一字一頓，似用刀刃剜夏淳居的血肉一般，折磨著已然有些慌亂的夏淳居。
“夏大人，當(dāng)年你利用夏家的權(quán)勢，為非作歹，一手遮天，害的我柳家家破人亡，怎就沒想過要趕盡殺絕，將胡縣令和獨(dú)眼龍一起都?xì)⒘四?？?p> 夏淳居一巴掌拍在椅子扶手上站起身，怒目圓睜瞪著海棠，厲聲斥責(zé)道：
“一派胡言，沈懷瑾，還不將這刁婦拖下去砍了替我兒報仇，老夫一輩子為國為民，事到如今，竟要受此侮辱，可悲，可悲?！?p> 刑部尚書起身，“夏大人，切莫發(fā)怒，若大人真有冤屈，我等自然不會讓大人被污蔑，只是……”
刑部尚書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海棠，又道：“只是我們確實(shí)已經(jīng)找到柳氏口中的胡縣令和獨(dú)眼龍，夏大人還是聽聽他們怎么說吧?！?p> 夏淳居面色鐵青，他掃了一圈堂上的人，冷嗤道：
“看來你們都已歸順于他了，刑部尚書，大理寺卿，這些年老夫沒少向二位示好，二位擺出一副窮酸書生的酸腐樣，老夫還真以為二位高風(fēng)亮節(jié)，不為世俗所污，原來二位早已做了韓西澈的狗腿，老夫佩服，佩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