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章 禍國殃民白蓮花(34)
“怎不回答朕?”
韓西澈看林宴愣在原地,幽邃的眸子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顯得方才的濃情蜜意倒像是一場浮夢,無跡可尋。
林宴立刻跪在地上,“陛下息怒,我……我就是聽到有人說這件事,隨口一問,陛下之事,又豈是我這樣的人敢問的。”
“起來說話?!?p> 韓西澈冷著聲抬了抬手,走向?qū)嫷?,林宴趕緊起身跟在后面。
寢殿紅燭搖曳,桌上擺著精致的糕點(diǎn),美酒,韓西澈倒了一杯酒,抬頭一飲而下,燭火映在他漆黑的瞳仁深處,似熊熊燃燒的大火,復(fù)雜的眸色,便是林宴跟在韓西澈身邊這般久,也分不清韓西澈此時(shí)的情緒。
“他們不過想要個(gè)皇位繼承人而已?!?p> 韓西澈冷哼一聲,給自己斟滿酒杯,“坐下陪朕喝兩杯?!?p> 林宴不敢反駁,坐到韓西澈對面,韓西澈將自己手里的酒杯遞給林宴,又替他自己重新斟了一杯。
林宴吞了吞口水,道:“皇嗣乃國之根本,自然十分重要,陛下既然戴了這江山的王冠,必然要承其重量,皇嗣之事一日不解決,陛下怕是都不會安生?!?p> 韓西澈勾唇一笑,吞下杯中清涼的美酒后,道:
“此事朕早有打算,朕能沖破沖沖阻礙來到這萬人之巔,自然不會任由他們指手畫腳?!?p> 林宴瞇了瞇眼,自有打算,沒有子嗣,難不成韓西澈打算另辟蹊徑,任人唯賢,將這天下傳給有才之士。
這人也太大方又前衛(wèi)了吧?
林宴在御書房一住便是三年,這三年,無論外界給韓西澈多大的壓力,他自始至終都沒有選妃開后宮。
林宴想不通,一個(gè)男人,站在無人之巔,呼風(fēng)喚雨,將天下眾生的生死皆握在手中,他還不好色,整日過的跟個(gè)苦行僧一般,難不成,韓西澈真的就只是好搞政治?
韓西澈在位這三年,對內(nèi)文治天下,興儒學(xué),重農(nóng)商,修水利,厲行節(jié)儉,修生養(yǎng)息,以一己之力將天啟帝留下的爛攤子硬是扶了起來。
對外開疆辟土,加強(qiáng)邊境防御的同時(shí),在邊境開通互市,以物換物,從根本上解決邊境雙方因物資匱乏而引發(fā)的戰(zhàn)事。
林宴愁的頭發(fā)都快掉沒了,三年來,他想盡各種辦法哄騙韓西澈做個(gè)昏君,當(dāng)事人權(quán)當(dāng)他是玩著鬧,全然沒有放在心上的意思。
冬去春來,驚蟄過后,萬物復(fù)蘇,一片生機(jī),林宴卻是越來越頹廢。
“陛下,您陪笙歌再睡會,好嘛?”
林宴趴在韓西澈身上,忍著惡心,故意吊著嗓子,磨著后牙槽,決定以身殉道,出賣色相,拉韓西澈下水。
韓西澈搭在林宴腰間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捏著林宴的側(cè)腰,道:
“怎么,昨晚還沒喂飽你?大清早的便開始勾引朕,笙歌真是越來越討朕歡心了?!?p> 林宴偷偷翻了個(gè)白眼,手指一點(diǎn)一點(diǎn)爬到韓西澈性感的喉結(jié)處,指腹輕輕揉搓著韓西澈最為敏感的喉結(jié)。
“陛下~”
拖著長長的尾音,林宴故作嬌羞,將自己半張臉都埋在韓西澈頸窩。
韓西澈低笑一聲,“聽話,乖乖等著朕,晚上再滿足你,朕還要上早朝,你自己再睡會?!?p> 林宴最終被韓西澈推開,只得眼睜睜看著韓西澈精神抖擻離開寢殿。
林宴氣的從床上起身,婢女立刻上前,伺候他更衣。
早膳過后,林宴躺在窗前的軟塌上曬太陽,婢女急匆匆跑了進(jìn)來。
“公子,您趕緊收拾一下,太后身邊的全公公來了?!?p> “全公公?他來做甚?”
林宴微微動了動身子,神色慵懶瞥了一眼窗外大片開的正好的木蘭花。
“全公公帶來太后口諭,有請公子去御花園一同賞花。”
林宴瞇了瞇眼,他跟太后可沒什么交情,太后無緣無故請他一同賞花,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御花園里。
姹紫嫣紅,百花爭艷。
蘭心湖上,身著華服,大約五十多歲的當(dāng)朝太后、也是韓西澈的生母梅芝雅站在蘭心亭,將手中的魚食扔到湖中,紅白相間的錦鯉立刻圍了上來。
林宴雙手作揖躬身行禮,“參見太后?!?p> 梅芝雅接過婢女遞過來的手帕,擦了擦手后,才緩緩抬眸,淡然一笑。
“你在皇帝身邊呆了三年,算上王府那年,應(yīng)該是四年才對,這還是哀家第一次見你,知道為什么嗎?”
梅芝雅雖年過五旬,眉眼如畫的五官,舉手投足間透著的優(yōu)雅,皆能看出,她年輕的時(shí)候,非常美。
林宴放低姿態(tài)搖頭,“笙歌不知,還望太后明示?!?p> 話雖這樣說,林宴心里卻是一清二楚,梅芝雅之所以沒有單獨(dú)約見林宴,大概覺得韓西澈與林宴在一起,圖的不過是個(gè)新鮮勁。
為了不傷母子之情,梅芝雅選了等,等著韓西澈對林宴失了興致,她再出手,令她沒想到的是,三年了,韓西澈竟然還將林宴留在身邊。
為了皇嗣,國之根本云云的大道理,梅芝雅終是等不及了,這才將林宴單獨(dú)約了出來。
“你知道的?!?p> 梅芝雅精明世故的眼睛盯著林宴,緩緩開口道:
“你能待在皇帝身邊這般久,若是沒生個(gè)七竅玲瓏的心,怕是早被他砍了腦袋,喂了狗?!?p> 林宴真想吐槽,不愧是親生母子,您可真了解您兒子是什么德性。
“你是個(gè)聰明人,哀家也不與你繞彎,桌上有包藥,拿回去自己吃了,能讓你少受些苦楚,輕輕松松的離開?!?p> 梅芝雅淡淡瞥了一眼擺在石桌上、巴掌大小的藥包,接著說道:
“哀家知道,這與你不公平,只是哀家先是大周朝的太后,其次才是一個(gè)母親,若是為人生母,他想跟誰在一起,只要他開心,哀家絕不阻攔,可他如今是當(dāng)朝天子,承著祖宗千秋萬代的基業(yè),哀家不能看著大好的江山毀在他手里,希望你能理解哀家這片苦心?!?p> 不愧是在后宮一群女人中間勾心斗角留下來的人,梅芝雅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聽得林宴自己都覺得他若不死,便真的成了大周朝的千古罪人。
林宴站在梅芝雅身后,看著這個(gè)歷經(jīng)風(fēng)雨、將自己的喜怒哀樂皆完美藏于面具之下的女人,心中忽然有了一計(jì)。
或許,他可以利用這個(gè)女人,完成任務(wù),離開這個(g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