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八 禮物
陽春三月,萬物復蘇,山谷中花草遍地,美不勝收。
趙青沐已習到了心經(jīng)第二卷。第二卷沒有文字記載全靠墨一口述。
第一卷在墨一指導下,她已練得爐火純青。
萬事開頭難,第一卷她已經(jīng)完全領(lǐng)悟,那么第二卷練起來該是如魚得水才是。
她心里沾沾自喜,練劍時招式便開始輕浮起來。
遠處正暗中觀察她的墨一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驕兵必??!對于一慣嚴謹認真的墨一來說,他最見不得身負驕氣的人。
眼前趙青沐一招寫意劍法的“浮生望月”仰頭揮出,霎時間地上的草木沙塵被掀得滿天飛舞。
如果不了解武學劍法,光看她揮出的劍氣氣勢如此龐大,這般驚人內(nèi)力,普通人見了必會贊不絕口。
真沒想到,墨一給她的心經(jīng)竟然這么厲害,只練了一卷,她只感覺自己短時間內(nèi)內(nèi)力暴漲,遍身勁力充沛,現(xiàn)在一劍可以扎進石頭數(shù)寸。
她終于不再是那個拿著好劍卻被說不行的廢物了。
而在墨一眼里,她的出招凌亂不堪,意在顯擺勁力,每一招本來可以殺敵致勝的招數(shù)此刻卻因為滿心傲氣劍走偏鋒。這讓他惱怒不已。
他少時修煉了涅修心經(jīng)一二三卷,第四卷還沒來得及練,銀火宗便遭遇一場劫難,無奈之下他只好帶上余下幾卷隨干邪子逃跑。
那時走的太匆忙,他沒發(fā)現(xiàn)懷里揣的只有心經(jīng)的一五六卷。
沒有第四卷,他便無法修煉第五卷,第六卷,不能全部習得心經(jīng),他便無法修煉接下來變換莫測殺人于無形的熔巖掌法和墨染天留下的其它武功。
無奈之下他鋌而走險,硬是找了一種內(nèi)功心法頂替心經(jīng)第四卷,然后再去修煉第五卷弟六卷。
結(jié)果,他卻是內(nèi)功修為猛增,達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那時干邪子直夸贊他說下一步他就要和干邪子打成平手了。
可是,問題也就出在那時。
他意氣風發(fā),躊躇滿志地和干邪子找了個地方比試內(nèi)力。待掌力剛觸及干邪子時,突然下腹丹田和胸前一股氣息鼓脹亂竄,突然便破體而出,傷了他心脈。
干邪子只道是他第四卷心經(jīng)修煉時出了差錯,也就是俗稱的走火入魔。
這些年,他便一直徘徊在繼續(xù)修煉心經(jīng)和調(diào)息彌補自己之間。
幾度走火入魔,直弄得自己遍體鱗傷,他卻依然不肯放棄。
他知道,搶回心經(jīng)是不可能的,他過不去三花老賊那關(guān)。但是,他也不能放棄修煉,坐以待斃不是他的性格。
于是,他一邊修煉一邊遍尋四方找那些仇恨三花教的同道之士。
這些年,他過得有多艱辛,可能只有懂他的人才清楚。
他自己歷盡艱辛,刻苦練功,為了提升自己寧愿鋌而走險,而她……
卻把練功當成兒戲,隨心所欲,一點也不認真。
高手過招,每一招都暗藏兇險,馬虎不得,哪能如此散漫。
墨一自然看不慣。
趙青沐正癡癡揮劍,亂斬花瓣之際,突然一顆石子準確無誤地擊在她劍上,巨大沖力直接讓她在半空翻了個跟頭,退出很遠距離才停下來。
“你……你干什么?”
她臉上剛剛還滿是得意之色,現(xiàn)在卻滿是怨氣。
“我還想問你,你這是在干什么?時間緊迫,大敵當前,教你練功是要你殺敵之用,你可好,拿練功當兒戲。你可知這心經(jīng)多少人磕破了頭求我我都不給他們機會修煉,你倒好,用來戲耍,你這是看不起我教你的心法么?”
原來是生氣她不好好練功。
對待練功果然和他爹一樣,鐵面無私。
知道了原因的趙青沐馬上重新拿好劍,重新舞出一式寫意劍劍法。
這次,墨一終于從她劍法中看出了些藍門劍法的獨到之處。
可是,旁觀之余墨一也在深思,這套劍法用來對抗三花老賊是穩(wěn)操勝券。但是,他們最擅長的可是用毒。趙青沐枚這棋子即使功至大成,暫時只能用作緩兵之計,還不可當成主力。要想有十足的勝算,徹底鏟除三花,還要另尋些辦法才行。
趙青沐壓著心中怒火,憤憤地舞完一式,墨一拍手叫好。
“這才有點藍門劍法的樣子!”
“剛才我不過是想激你,讓你專心練劍而已,你不要多想,也不要誤會!你報仇心切,我又何嘗不是?!?p> “我知道,你不用解釋?!?p> 墨一聽出了她話里的怒意,突然想起干叔叔說過的話。
女子溫柔心細,最聽不得別人生氣呵斥。越在意的人,他的看法便越重要,有時那個人的一句話甚至可以影響她們一生。
現(xiàn)在,他無非就是那個她在意的人。
他忽然反思起自己來。
他是不是過于刻板,過于嚴厲,讓人討厭?
然后,他忽然又想起干叔叔的話:一旦你惹了人家,不要擔心,準備個她喜歡的小禮物,不出一日,她氣就全消了。
趙青沐正噘嘴生悶氣,心道:你還不是我?guī)煾?,我怎樣礙著你什么事了?我練功期間偷偷玩會怎么了?干嘛這么兇嘛!
一轉(zhuǎn)身,玄墨突然消失,不見影子,她心里又急又氣。
討厭,不是來盯著我練功么?人呢?這就走了,那我到底還要不要繼續(xù)練下去……
胡思亂想間,她又練了一式,這次使出渾身解數(shù),將寫意劍這一式凌厲之處盡自己努力發(fā)揮到極致。
回劍收手時,玄墨果然折回來了。
短短一炷香時間不知他躲到哪里偷看去了,再見到他之時,他手背在身后,趙青沐則臉上泛紅。
她自然是氣還沒消。
因為生氣不想看他,眼神無處安置時,余光瞥到玄墨正一步步朝自己走來。
走到距自己一步之遙時,玄墨從懷里掏出一樣東西遞到了趙青沐眼前。
那是一把襄著稀有黑色寶石的短劍,非常精致,看樣子價值不菲。
“送你的,用來防身不錯。”
趙青沐眼中一亮,想起了在哪里見過和這個類似的一把短劍,一時想不起來。不知為何,收到這禮物時,心中竟然無比欣慰,索性便不再去想。
“這是送我的?”
“嗯?!?p> 趙青沐接過短劍,別入腰間,謝過之后轉(zhuǎn)身跑開了。
玄墨站在原地滿心不解。
她不喜歡?還是她還在生氣?為什么不回答我一句就跑開了?
趙青沐也不知自己為何要跑開,當時只是覺得臉熱得很,再不離開恐怕會露出囧相,所以便匆匆離開。
這柄短劍,不如發(fā)簪漂亮,不如花燈神往,她沒想到自己竟然比收到任何一份禮物都要高興。
這是很奇怪的一件事。
上一次,她收到秦文渡的發(fā)簪時心里也沒有此刻這般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