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五 無題
回到客棧,楚忘帶著銀火宗的人正好趕到了門口。
看見秦文渡和兩個女子安然無恙站在那,他算是放心了。
“秦少俠無恙便好,敢問少俠是不是去追那幫賊人去了?”
秦文渡想起那幫所謂的賊人中有趙青木的叔叔,而他如今因為透露了不該說出去的秘密已經(jīng)被完顏坦的人暗殺。雖說此事完全是劉言長咎由自取,一開始選擇站在了敵對的陣營就要為之承擔(dān)相應(yīng)的后果??墒?,他畢竟是青木的叔叔,他本可以找機會勸說他棄暗投明,找條周全的計策保他和家人無恙……可如今,他死了!
冥冥中他率先發(fā)現(xiàn)敵人,成了勇士,解救了危機中的正義之士??墒?,他也成了叛徒,博取了別人的信任,陷他人于臨崖之地。
他有著不可推脫的責(zé)任!
秦文渡眉眼之中盡是失落悲哀之色,他怔怔然望著空地出神,許久他才想起要回答這問題。
“沒錯,我追上了他們,結(jié)果……”
孫若靈看他話說得慢吞吞,心不在焉,性急的她直接替他作答:“人是追上了,只不過還沒等我們出手,就被他們自己的人給殺了!”
“這……姑娘可問出他們幕后主使?他們是否為完顏坦的人?他們此番前來是為了趁我們被三花老賊重創(chuàng)之際將我們斬盡殺絕,還是另有目的?”
“你問的問題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個什么完顏坦培養(yǎng)了一群死士,正準(zhǔn)備南下取你們?nèi)祟^!”
楚忘一時驚訝無語。
秦文渡對此沒有異議,看樣子這姑娘說的是實話。當(dāng)即楚往就帶人折回了客棧。
孫若靈看著銀火宗弟子身影消失的方向,在小茸扶著秦文渡回房歇息后,她抱起肩膀,沿著那個方向跟了過去。
是時候跟她的表姐見個面敘敘舊了!
她心道。
客棧一簡陋房間里,墨一靜靜躺在床榻上,他雙目微合,面上終于有了些血色。床邊放著一個個顏色各異的小瓷瓶,趙青木正端著一碗散發(fā)苦味的湯藥坐在床邊準(zhǔn)備喂他喝藥。
門口倏然閃過一個身影讓她脊背一涼,拿著藥碗的手也忍不住抖了一下。
正當(dāng)她提高戒備,放下藥碗起身要出門查看時,孫若靈已經(jīng)站在了門內(nèi)。
“若靈?你……你怎么在這?三師兄帶人把三花地宮尋遍也不見你身影,你被帶到了哪里?他們沒對你怎么樣吧?你失蹤以后我們都快急死了,后來又發(fā)生了好多事……我……”
趙青木一時慌亂,亂了思緒,不知接下來該說什么,只覺得心里又驚又喜,一下子無法把全部的想法全都表達(dá)出來,急得直要語塞。
“我沒事,你該擔(dān)心你自己和床上這個人!”
當(dāng)孫若靈視線轉(zhuǎn)移到墨一臉上時,心里一陣嫉妒。
怪不得迷得她神魂顛倒,不遠(yuǎn)千里跟到這來,論長相,這個男人確實有那實力,萬里挑一。只是不知,他究竟有何魅力,讓她可以丟棄真心愛護(hù)她,為了她不顧一切的人!
“他……聽小彤說,他應(yīng)該很快就沒事了!”
“哦?那就好。接下來你們只需要擔(dān)心你們自己不被死士殺掉就好了!”
趙青木聽得云里霧里,不懂她這話什么意思。正要問,孫若靈已經(jīng)岔開話題:“你真打算和這個男人在一起?你是真心的嗎?”
到如今,藍(lán)門趙青木和銀火宗宗主的事已經(jīng)人盡皆知,她也沒什么好隱瞞的,直接點頭。
“那就好!決定了就好!這樣至少可以讓他死心,免得他被你折磨得不成樣子!”
趙青木聽出了話里的他,想起自己的任性過失,她臉上頓時有些滾燙,她忍不住把頭轉(zhuǎn)向一邊。
兩姐妹重聚,本該講些這段時間的經(jīng)歷遭遇,互相吐露一下心聲,可她們卻只是簡短說了幾句話后就不歡而散。
孫若靈出門后,趙青木望著門口方向呆呆出神,心里一陣失落。
她能察覺出孫若靈的變化。
她好像長大了,成熟了,同時也變得冷漠了。
最大的變化莫過于她的身手。她的輕功是很厲害,可是她什么時候練到如此地步,眨眼之間就進(jìn)了她的房間,并且把氣息隱藏得如此之好?
如果不是見到她本人,趙青木會猜測今日來她房間探訪的是一個有著幾十年功力頭發(fā)花白,如同干邪子一樣的老者!
另一家客棧,秦文渡的房間里,他正喝著小茸端過來的湯藥。
門突然被打開,小茸吃了一大驚,慌忙從床邊站了起來,當(dāng)看清來者是孫若靈后,她才松了口氣,后退幾步,站到桌子邊上。
“姑娘,你,你來了!”
她臉上的驚恐還未退去,語聲也有些顫抖。
“這沒你的事,你可以出去了!”
孫若靈冷冷交代完,直接上了秦文渡的床,奪過他手里的碗丟在地上,然后盤坐在他身邊,頓時,一股溫?zé)釟饬鲝乃菩拈_始向他身體里匯聚。
“你以為你自己這一身傷拖到現(xiàn)在,單憑幾碗藥就能治得好嗎?你可真傻,用命撿回來的藥頭陀和毒癮公的秘籍,就這么給了別人,人家還不領(lǐng)你的情!如今,你命懸一線,人家非但不念你的功勞,也不過來人慰問一聲!你是打算做無名英雄還是要做那個受累不討好的冤大頭?”
聽到最后一句,秦文渡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我還以為你得了花圣白一身功力,經(jīng)此一番歷練,人也變得成熟了許多,哪知你還是你,一點都沒變!”
“不許笑!”
突然,一股氣流激烈地在他胸間來回沖擊,血肉中似乎有一根釘子在游走穿梭,一陣痛意襲來,他幾乎快要暈厥。
噗地一聲!床上洗的發(fā)白的舊棉被上濺上一片猩紅。
小茸躲在門外,心被揪起,緊咬著唇卻不敢發(fā)出一點聲音。
又過了一會兒,胸間淤堵的經(jīng)脈穴道盡數(shù)沖開,氣息總算能順暢運行,秦文渡也舒坦了不少。
此時,他額上積聚了大量汗珠,臉色蒼白,喘息微弱,看起來很是難過。
他動了動唇角,想說一聲謝謝,哪知剛一回頭一陣暈眩,徑直倒在了孫若靈懷里。
一時間,一種別樣感覺開始在孫若靈心間縈繞。
房間內(nèi)只有他們兩個人,她此時完全可以不用壓制自己的情感,不用拿以前他如何如何對不起自己,沒照顧好自己為借口來憎恨他。
她完全可以抱緊他。
腦海里忽然閃過很多畫面,她想起自己年幼時第一次見到他的場景,想起他們在山間嬉戲,想起她給他的約定,想起后來他和趙青木糾纏不清,她在一旁生悶氣,又想起在冰晶石窗子里見到他表情木然,看著她衣服被剝光受辱的模樣……
那時她確實恨,但想起他身后謝櫻蛾的身影,她便已猜到了怎么回事。
自始至終,他都不是壞人!何必要因為一時吃醋要把那些不屬于他的污點強加在他身上?
還有,明明很喜歡他,為何要否認(rèn)?
他好可憐,好傻,讓人好心疼……
一滴淚從孫若靈眼角滑落,她還是沒能忍住,兩手將他抱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