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門,南苑。
何子舟靜靜盤坐,天地靈氣如絲綢般飄繞周圍,屋內(nèi)寂靜如夜,赤玄鴉站在床頭,慵懶地抖著亮黑的羽毛。
打坐臺上紋路幽亮,何子舟面色平靜,波瀾不驚,他仔細引導(dǎo)靈氣入體化作靈力,然后一點一點在經(jīng)脈中循環(huán),最后絲絲縷縷地沉淀在丹田的靈海中。
熾種安安穩(wěn)穩(wěn)呆在心臟,靈力經(jīng)過其中時顯然變得更加純粹,在運轉(zhuǎn)第八十一個大周天后,何子舟呼出一口濁氣,輕輕張開雙眼。
赤色的光芒在瞳孔里漸漸熄滅,赤玄鴉飛到何子舟的懷里,親昵地蹭著他的手心,何子舟微微一笑。
煉氣……七層!
不……準確的來說已是半個八層,何子舟內(nèi)心清楚,自己的半只腳依然跨進煉氣八層的門檻,只要再有幾個月……也許只要一個月,完全有信心能跨入煉氣八層。
畢竟這三年來深居簡出的修煉,讓他獲得前所未有的寧靜生活,修為就如南苑后面新生的竹子般節(jié)節(jié)攀升。
三年……
何子舟握了握拳,感受著體內(nèi)煉氣七層的力量,若不是三天后就是新一屆斗法比試,他可不會提前結(jié)束這種生活。
斗法比試……我來了!
敲門聲咚咚響起,何子舟回過神來,他連忙起身收拾好衣物,赤玄鴉撲拉一聲飛到屋內(nèi)。
房門打開,露出一張清秀的臉龐,靳寧站在門口,好奇地向著房間里看去,何子舟尷尬地掃了眼亂糟糟的房間,連忙與她一齊站了出來
“你怎么來了啊?”
“馬上不就是斗法比試了嘛,小天給你準備了一些丹藥符箓之類的材料?!?p> “那他人呢?”何子舟看了一圈空空如野的四周。
“大老板沒有時間,只好叫我來找你。”靳寧吐了吐舌頭,“走吧何師兄,去南陵小鎮(zhèn),坐我的飛行法器!”
飛行法器的光芒亮起,在空中拉出一條長芒,何子舟老老實實地站在靳寧身后,熟悉感涌上心頭。
“三年前那次,好像也是你這樣來接的我吧?”何子舟笑著道。
“可別提那件事了,小天說以后盡量少提,別再讓人抓到何師兄的把柄?!苯鶎幍?。
“呦,一口一個小天,怎到我這就變成何師兄了?”何子舟在后面壞笑起來,“你們都在一起三年了,沒造出個娃娃來?”
何子舟在后面看見靳寧從臉頰紅到耳根,后者用手肘狠狠懟了他一下:“修仙者不在乎凡人的事!”
“話說回來,我這三年只顧著修煉,沒有理會太多俗事,天寶閣現(xiàn)在如何了?鄒擎那王八蛋砸出來的窟窿補上了嗎?”何子舟神情嚴肅起來。
“多虧有賭場沈姐的幫忙,我倆才能挺過這一關(guān)?!苯鶎幷Z氣充滿感激,“你知道賭場的沈姐吧?”
“當然!”何子舟語氣略有驕傲,“何止知道啊,她還欠我個人情呢”
“啊?”靳寧不明所以。
“嗨,后話后話!”何子舟連忙擺擺手,“到頭來還是外人幫忙,怎么掌門對丹藥就那么討厭?”
“想不想知道為什么?”靳寧對著何子舟眨了眨眼。
何子舟嘿嘿一笑,內(nèi)心八卦的惡魔占據(jù)他的身體:“當然想知道,看見鄭沅那老家伙一臉衰樣,莫不是這其中有什么狗血的故事?”
“何師兄你對八卦的敏感程度堪比狗鼻子了!”靳寧神神秘秘地壓低聲音:“這也是我從小天那里聽來的故事,真?zhèn)涡赃€有待考察哦!”
在接下來的一柱香里,靳寧添油加醋向地何子舟講了一段玄武門往事,不過何子舟聽完,按他的想法來說,應(yīng)該是掌門的情史密事。
百年前鄭沅還尚不是玄武門掌門,只是那時的他便年少有為已達到筑基,這樣一個前途無量的年輕人,自然牢牢占據(jù)著掌門候選人的位置,當選掌門也只是時間問題。
只是與其競爭的還有一位,便是他師出同門的師弟,名叫詹蒙,天資與鄭沅無異,在宗門內(nèi)同樣大出風頭,但總是得不到如葉老祖的青睞,便始終低鄭沅一頭。
雖然互為競爭對手,可倆人對彼此卻視如兄弟,關(guān)系遠比旁人想象的親近,他們甚至對外宣稱,無論誰當選掌門,都愿意將一半權(quán)力與對方分享。
何子舟聽到這里一笑:“按照一般的狗血劇情發(fā)展,倆人不可能一直好下去,我猜他倆當中還有第三個人的存在,然后就是三角戀,引得兄弟反目成仇,這人多半是他倆師妹!”
“何師兄可以去寫言情小說了!”靳寧豎著大拇指,“完全正確!”
只不過那位引得他們最后反目的師妹,身份可非同尋常,正是如葉老祖的孫女,但是關(guān)于她的記載少之又少,后人只知道她叫葉小姐。
三人不僅師出同門,還幾乎是一起長大,一起修煉,可以稱的上是青梅竹馬,是當時宗門里家喻戶曉的鐵三角。
與外面?zhèn)鞯牧餮圆畈欢?,詹蒙與鄭沅都同時喜歡上了葉小姐,按照玄武門的傳統(tǒng),只有當上掌門才可以迎娶這位千金,所以這倆人競爭掌門的一半動力,都是為了這位葉師妹。
但事情發(fā)展到此,也并沒有太大波折,詹蒙與鄭沅都約定好,無論葉小姐選擇誰,對方都會選擇退出并予以祝福,一切似乎沒有意外。
“但沒有意外的應(yīng)該發(fā)生意外了。”何子舟道。
靳寧點了點頭:
“我們?nèi)圆恢滥翘焱砩习l(fā)生了什么,那天晚上星光殊零,當鄭沅匆匆趕到詹蒙的洞府時,里面只剩下一具冰冷冷的尸體,是葉小姐的尸體。”
“我大概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焙巫又鄣?,“是丹麻,詹蒙為了提升修為不惜服用丹麻,在葉小姐找他的那個夜晚,詹蒙卻失去理智,殺掉了他們傾慕已久的小師妹,也殺掉了他與鄭沅的一切。”
“所以鄭沅會如此痛恨丹麻,痛恨到甚至他連別的丹藥也算了進來,不允許門內(nèi)弟子私自煉制銷售,一切都是因為他最信任也最要好的兄弟,因為丹麻殺掉了他最心愛的女人?!?p> 靳寧嘆了口氣:“故事大致就是這樣了,掌門也是個可憐人,他不去管天寶閣也能理解了?!?p> “這你就同情他了?他因為丹麻就痛恨所有丹藥,這簡直就是愚蠢他媽給愚蠢開門,愚蠢到家了!丹藥這個資源對于宗門發(fā)展多重要,這么沒有格局還當什么掌門!”何子舟仍耿耿于懷。
“好啦,至少天寶閣沒有倒下去,掌門也沒有再打壓我們,對于我和小天來說這就足夠啦!”靳寧擺了擺手。
靳寧在南陵小鎮(zhèn)的空中穩(wěn)住身形,然后緩緩降落下來,已經(jīng)快三年沒有再來這里,何子舟看著眼前的人群,有點感慨萬分。
“嘎——”
耳邊傳來一陣難聽的叫聲,靳寧抬頭一看,忽然驚喜地叫道:
“呀!何師兄,你那只雜毛鳥跟來了!”
赤玄鴉不知今天為何,沒有跑到外面鬼混,反倒一直乖乖地呆在自己的身邊,何子舟打了個響指,赤玄鴉盤旋一圈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赤玄鴉與別的靈寵不同,它十分討厭待在靈獸袋里,就連半柱香的時間都不愿意待,否則會急躁地炸起毛來,何子舟便索性懶得管了,還省了一筆買靈獸袋的錢。
“何師兄,這烏鴉羽毛多漂亮啊,尤其是尾巴,你為啥非要叫它雜毛鳥?”靳寧眼中冒出桃花,不停摸著赤玄鴉的腦袋。
何子舟想起它在霧隱谷里的一系列操作,心說要不是它還給了小半截雪美人,自己早就把這鳥拔毛煮著吃了,何子舟隨口說道:
“賤名好養(yǎng)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