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舟已經(jīng)失掉冷靜,正胡思亂想間,忽然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他打了一個冷顫,不會是來叫自己淘汰的吧?
李福站在何子舟的房間外,鬼鬼祟祟地掃了一圈四周,然后竟推門走了進來。
“我說時間都過去一半了!你怎么還空著試卷??!”
李福壓著聲音咬著牙撲到桌前,看著空空蕩蕩地試卷,好像比何子舟都要著急。
“我的親娘啊,你要急死我了,韓小天沒塞給你什么特別重要的東西嗎?”
特別重要的東西?
李福的話變成一把迷霧中抽出來的利劍,狠狠斬斷何子舟暈如漿糊的思緒,他一拍腦門,想起三天前的那個小亭。
那只錦囊!
屏風外邊響起其他考官的腳步聲,李福點了點何子舟的腦袋,若無其事地走出房間,他猛咳一聲,運轉(zhuǎn)靈力道:
“諸位選手,時間已經(jīng)過半,還請保持狀態(tài),不要有任何違規(guī)的事情,比如……什么小抄!”
何子舟沒有理會這話其中的意思,他把錦囊藏在桌下,然后手忙腳亂地打開,何子舟抬頭仔細聽了一陣,在確定周圍沒有巡邏的考官的腳步聲和滋啦冒響的法器聲后,便把錦囊里的物品在大腿上慢慢鋪開。
“這是……”
何子舟心跳陡然加速,體內(nèi)躁動地血液像把撞鐘的大錘狠狠敲擊著大腦,激動與狂喜在他臉上肆意橫行,因為擺在他眼前的,正是十二頁試卷里題目的答案。
“原來,這就是關(guān)鍵時候能發(fā)揮奇效的錦囊!”
何子舟壓抑住心底的興奮,這哪里是奇效啊,簡直就是救命的奇跡,就好像沙漠里你昏昏欲絕就要喝死,突然天降仙女為你帶來一捧天山圣泉。
正抄的興起,腦袋上忽然被什么東西砸了一下,何子舟低頭一看,不知從哪丟來一個紙團,他疑惑地撿起打開,只見上面寫著四個大字:
讓我看看!
丑陋的字體讓何子舟瞬間響起一個大大咧咧的家伙,何子舟會心一笑,扭頭看向右邊,繡著白鶴與祥云的屏風竟然被戳開一個大洞,里面頂出雷晃滴溜亂轉(zhuǎn)的眼睛,乍一看去像某副恐怖吊詭的原始部落的壁畫。
“雷晃師兄放心,我來也!”
何子舟卷起試卷一個側(cè)滾翻,來到屏風下坐好,雷晃扭動屁股調(diào)整姿勢,可連眼球都快翻出眼眶了也看不見卷子上的答案,他低聲罵道:
“你他娘的能不能舉高點,你當我是蝸牛能把眼睛伸出來?”
何子舟索性趴下身子:“別不識好歹了,舉高我怎么寫?還是等我抄完再給你看吧!”
破洞上的眼睛突然消失,何子舟聽見隔壁一陣窸窣亂響,接著頭頂卷起一陣輕風,雷晃竟然嘴叼筆和試卷,從上方縱身躍了進來。
“我靠!你小子瘋了!”
何子舟大驚失色,連忙去聽外面有沒有考官的腳步聲。
“閉嘴低頭趕緊抄!”
雷晃此時面色潮紅瞪大眼睛,額頭根根青筋突起,整個人趴在地上像只體型肥碩的蛤蟆,手中的毛筆在紙上飛沙走石,何子舟見狀也立馬投入戰(zhàn)斗。
“等一下!雷晃師兄,你抄的太快了!這里我還沒抄完呢!”
“哎呀你就直接抄我卷子得了!你怎么這么慢!”
“你字寫的就像我用腳畫出來的符箓一樣抽象,你說我為什么比你慢?”
“你懂個屁!這叫草書!”
兩個人頭頂著頭,屁股翹起趴在地上,毛筆在手中轉(zhuǎn)的飛起,時間一點一滴流逝,巨大的時辰牌在頭頂無聲翻動,雷晃突然停下筆,歪過腦袋靜止。
“怎么啦?”何子舟低聲問道。
雷晃好像聽到來自地獄的召喚,臉色在剎那間像顆熟的快要爆炸的番茄,他砰地一下從地上彈起,連帶著小抄還有他的試卷,攀著屏風就想要翻回去,何子舟焦急地喊了句:
“哎!我的答案!”
就在這一刻,雷晃剛把肥碩的大腿抬離地面,一道輕穩(wěn)地腳步聲在門口戛然而止,空氣頓時凝聚成一把鋒利的匕首。
何子舟恍然間明白自己犯了個嚴重的錯誤。
雷晃暗罵一聲重新跳了下來,把手中的試卷握成一團背在身后,一個胯步躍到木門旁,木門隨即推開。
鄭沅如一頭蓄勢待發(fā)的獅子,負手緩緩走到門口,身后的李福臉色慘白,他不住地在房間里掃視。
“這位選手,你為什么要趴在地上答題?”鄭沅輕聲問道。
“因為……”
何子舟透過鄭沅的褲腳,看見雷晃緊緊縮著肚子藏在門后,兩手背在身后死死貼在墻上,連大氣也不敢喘上一口,臉龐憋的像頭死豬,何子舟強忍住欲笑的嘴角:
“因為……我在研究人的臟器在吸收經(jīng)過土屬性地表浸泡過的靈力后產(chǎn)生微部作用,以此來解釋足少陰腎經(jīng)靈力對沖現(xiàn)象,好解決修仙者在施法時會陰穴與玄武靈盾的共振問題……”
鄭沅微微皺眉,顯然對這套油嘴滑舌的說辭不太相信,犀利的眼神在何子舟的身上滾了兩圈,似乎想起來什么:
“你叫……何子舟?”
何子舟眉頭一跳,只是緩緩點頭,不知道這尊兇神是否是個小心眼,三年前南陵小鎮(zhèn)的那場雪夜,何子舟可是當著外門弟子的面對著他一頓臭罵,不會鄭沅這頭老獅子終于想起這件事,趁機報復(fù)自己吧……
“弟子……”
還未等何子舟回話,外邊傳來一陣桌椅翻騰的吵鬧聲,接著是執(zhí)事手中瓦面金锏的震動與法術(shù)對撞的聲音,李福從屏風外面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
“掌門!有選手對執(zhí)事的判決不滿,與執(zhí)事打起來了!”
“什么?”
此時鄭沅的半個身子已然進入房間,只要他回頭往門后瞧上一眼,雷晃與何子舟都將變成猴子它二舅——狒狒,鄭沅的眉毛皺的更緊,胸膛起伏下顯然已燒起怒火。
似乎仍對何子舟感興趣,鄭沅第一時間并沒有離去,他那另一只腳竟然重新踏進房間,何子舟心底咯噔一聲,頭皮瞬間發(fā)麻。
忽然亮起一到白光,右邊的屏風竟在瞬間掀了起來,連帶著何子舟的房間一下被摧毀,隔壁的那哥們兒與執(zhí)事斗法,竟然施展玄階法術(shù)將半個考場吹得七零八落,鄭沅抬手撐起一面靈盾,在混亂中巋然不動。
何子舟就沒那么幸運,他被掀飛的桌子砸到后背,又在空中轉(zhuǎn)了兩圈,何子舟扶住左邊的屏風,堪堪穩(wěn)住身形,眼前的景象讓他差點吐血。
雷晃從門后直接飛了出來,像只巨大的蛤蟆拍在房間的正中央,就這樣大大方方地暴露在鄭沅與李福眼前,雷晃還哎呦地大叫了一聲。
“哎呦我的老腰!”
空氣突然凝固,冷汗同時在三個人的額頭上緩緩流下,雷晃露出欲哭無淚地笑容,他緩緩抬起頭,鄭沅正一言不發(fā)地注視著他。
“那個掌門……我是被隔壁法術(shù)吹過來的,這是個……意外!”雷晃嬉皮笑臉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