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氣九層的凌朗……竟然會被煉氣七層的何子舟逼出法器!
一直在斗法臺上方的金巖眉頭一皺,他剛想動身敲鐘,忽然被一道灼熱的目光攔下,他扭頭望去,包間里的凌允死死盯著他的眼睛,似乎求情般對著金巖搖搖頭。
金巖的眉頭擰的更緊了,他又撇了眼下方的斗法臺,不耐煩地傳音道:
“我只給他半柱香的時間!”
視角重新拉回斗法現(xiàn)場,此時火焰與煙塵一同散去,八卦陣的中央,凌朗衣衫不整,胸口劇烈起伏,口中噴出炙熱的白氣,纏繞電弧的九節(jié)靈鞭在他手中滋滋作響。
距離他十余丈開外的何子舟,長長的血線一直延伸到凌朗的腳下,何子舟幾乎疼得失去意識,他趴在地上晃了晃腦袋。
他只感覺天與地倒懸,周圍一切塞進棉花里模糊不清,眼前被血霧糊住,嗓子里是鐵銹味的血塊。
何子舟運轉(zhuǎn)靈力,用盡全身力氣支起上半身,他低頭看去,胸口撕開一大到裂痕,白森森的肋骨與鮮熱的肺臟就這樣暴露在外,何子舟感覺雙手都軟了下來。
一擊……自己硬抗了一把中品法器的一擊,這可是連筑基期的修仙著都不敢硬接的法器,自己竟然這樣挨了下來,竟然還能呼吸,真不知是不是運氣……
何子舟心里清楚,他又一次與死神擦肩而過。
“我抗議!凌朗他違規(guī)了!應(yīng)該立即取消他的比試資格?。 ?p> 看臺上的韓小天幾乎是第一時間站了出來,滿臉憤恨地向著上方的金巖吼去,但后者只是揮了揮衣袖,似乎仍在等待。
“好好好……這樣都不叫停是吧……”
何子舟捂住肋骨外露的胸口,緩緩站起身,臉上已經(jīng)掛了彩,右眼眼皮腫成包子墜在眼前。
“那么就別怪我服用丹藥了!”
何子舟一拍儲物袋,一顆渾圓天成的三品丹藥出現(xiàn)在掌心中,緋紅色的丹氣絲絲環(huán)繞,眾人一陣驚訝。
“是髓生丹!三品丹藥,髓生丹!”
“這顆髓生丹,就是三年前你在天寶閣,沒有買走的那兩顆其中之一?!?p> 何子舟臉上掛著一抹輕飄飄的誹笑,這笑容直直撞進凌朗的視線,他想起三年前那個冬日下午,胸中的怒氣再次爆棚,揮舞靈鞭直沖過來!
“呵呵……你們這幫長老權(quán)貴,為了維護自己的兒子,竟然如此無恥……想逼小爺就范?小爺我就陪你們玩兒命!”
“熾種八層!給我開??!”
髓生丹被猛拍進嘴里,頓時化作靈力遁入經(jīng)脈骨血,這靈力最終匯聚在何子舟脊柱骨髓,新生的血液霎時涌如巨海,源源不斷地造出新血來。
與此同時纏繞在心臟上的熾種,已經(jīng)解開八層封印的它即刻失控,瘋了般吞噬流經(jīng)心臟的血液,靈力變得兇猛暴躁,滔天巨浪般沖擊著何子舟的全身經(jīng)脈,何子舟的靈力波動在眨眼間暴增至煉氣九層。
靈鞭橫抽而至,何子舟伸手一把擒住,霹靂的電弧不斷轟擊手掌,可何子舟好似感受不到痛楚一樣死死握住,凌朗震驚地望著眼前一幕。
“想憑著法器就能戰(zhàn)勝我?小爺我……還能再戰(zhàn)??!”
裹著烈烈火焰的拳頭瞬間襲至,凌朗胸口剛剛凝出一層玄武靈盾,就被這炎拳暴力擊碎,拳頭貫穿靈盾砸在凌朗胸口,肋骨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凌朗嘴巴鼓成蛤蟆,接著大吐鮮血。
何子舟如戰(zhàn)神般松開手中靈鞭,凌朗倒飛出去,雙眼中血紅的光芒似能燃出烈焰,何子舟用這火眼低頭瞧了一下剛剛手握法器的右手,已經(jīng)焦黑如碳,幾乎快要廢掉。
真不疼……真的一點都感覺不到疼,何子舟掏出一張化獸符貼在黑手上,整條手臂在噼啪爆響中變成熊臂,他甩了甩熊臂,似乎還能使用。
“他簡直就是妖獸……”眾人一致評價。
“臭蟲……你給我去死?。 ?p> 血漬亂抹在凌朗的臉龐,癲狂地早已不像誰也不敢招惹的瘟神,他猛揮靈鞭,想要啟動這把中品法器的第二形態(tài),九節(jié)靈鞭節(jié)節(jié)鑲嵌堅硬,就要組成一根電弧纏繞的巨針,可緊緊鑲嵌兩三節(jié)就再次軟了下來,凌朗不可置信地地盯著自己手中的法器。
“凌朗師兄他怒氣沖頭,早就沒了理智,對于靈力的操控也全都亂掉,根本無法發(fā)揮這把中品法器的全部實力了……”觀眾席上有人惋惜地嘆道。
包間中的凌允聽見有人如此說道,整個人垮掉一般搖頭,他重新望向斗法臺中。
“你慢慢擺弄你那軟趴趴的玩具吧,不如來吃我的堅如磐石的拳頭!”
何子舟握緊右手那條夸張雄壯的熊臂,左手裹住炙熱燃燒的虛燭之火,雙目血芒大盛,如巨人之弓上緊繃的利箭,排山倒海般彈射出去。
凌朗憤怒抬頭,索性不去繼續(xù)啟動法器,而是學(xué)著何子舟一樣,也將靈鞭道道纏繞在自己右手上,電弧爍爍閃動,同時左手凝出一道“庚”字風(fēng)印,咆哮著驅(qū)風(fēng)馭電,同樣迎了上去!
閃電撕咬烈焰!獸軀沖襲颶風(fēng)!
這是兩位煉氣修仙者拼命廝殺的珍貴畫面,他們摒棄了任何絢爛法術(shù)或珍奇法器的使用,只憑著最原始的戰(zhàn)斗欲望近身肉搏,拳拳到肉,以牙還牙,血肉橫飛,碎衣四濺,整個斗法臺上充斥著最完美、最無暇的暴力。
看臺上的觀眾皆已瞠目結(jié)舌,他們很久都沒看過這么精彩的戰(zhàn)斗了,精彩到觀眾席上一片寂靜,所有人都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臺下兩人,生怕錯過哪怕一眼的戰(zhàn)斗畫面。
“嗤啦!”
兩道糾纏甚緊的身影終于拉開距離,地面上同時崩裂出兩條長長的碎痕,何子舟面目全非,上身更無一片完整的衣裳,他痛苦地捂住心臟,單膝跪地,汗水混雜的血液嘩啦啦地下落。
身體的負荷……已經(jīng)快要到極限了……這該死的熾種早就吞光了髓生丹新造出來的血液,解封八層的它像是一只永不停轉(zhuǎn)地陀螺,體內(nèi)的其他器臟開始為其食用,真他媽的痛啊……
不能再任由熾種瘋狂下去了,必須得盡快給它重新封回五層的狀態(tài)!
何子舟吐了一口血水,果然硬剛煉氣九層也是需要巨大的代價,他現(xiàn)在完全就是透支自己的生命硬撐!
不過凌朗……這個家伙也好不到哪里去!
凌朗手中的靈鞭已經(jīng)徹底黯淡下去,他現(xiàn)在一絲靈力都無法在這件法器上展現(xiàn),他體內(nèi)經(jīng)脈里的靈力更是亂流到?jīng)]邊,什么心法口訣全都拋之腦后,他眼中只有滔天的憤怒。
斗法臺中的靈氣重新聚集起來,何子舟熾種純化的最后的靈力燃起一團虛燭之火,火光灼灼地映著他不屈的臉龐。
凌朗同樣在手中凝起最后一道“庚”字風(fēng)印,用體內(nèi)他為數(shù)不多還可利用的靈力,腦中已如漿糊般無法在思考半點事情,他眼中只有一道跳動的身影。
這是兩人最后的一擊!
“他們現(xiàn)在倆人已是強弩之末了,都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這緩緩醞釀的拳頭,恐怕就是他們決定最終勝負的一次攻擊!”
“?。?!”
空氣里震動出撕心裂肺的戰(zhàn)吼,兩道身影同時啟動,空氣在何子舟與凌朗二人之間扭曲搖舞,炎拳對轟風(fēng)印!青色與金色在隆隆的聲響中交融碎裂,巨大的沖擊波坍縮成針尖一點,隨后猛烈爆出!
“轟?。 ?p> 眾人紛紛遮住眼睛,待得風(fēng)暴過去后,無數(shù)雙期待的又齊刷刷地向臺下望去,煙消塵散,火光湮滅,狼藉不堪的斗法臺上只有兩道身軀一動不動地分躺在兩邊,一切歸于安寧。
安靜,死一樣的安靜,只有天空中薄薄的云彩崩裂的輕音,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沒想到會是這個結(jié)局……
何子舟與凌朗二人,竟打成了平手。
“叮??!”
此時金巖敲響金鐘,黑色的身影緩緩降落,他看了看斗法臺兩邊的二人,又抬眼瞥了下包間中捏碎欄桿的凌允,他深呼吸一口:
“何子舟越界,本局斗法比試……凌朗晉級!”
躺在地上的何子舟在意識彌留之際,聽到最終的宣判結(jié)果,自嘲地吐出最后一口氣,他重新恢復(fù)清明的瞳孔里,只有上方無窮無盡的蒼穹與冷白的云朵。
“這天真他媽的藍啊……”
何子舟感嘆一句,隨后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