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那扇自由之門,重型監(jiān)獄外圍,是一條狹長的走廊。
之前那些身穿鎧甲帶著連枷的重裝守衛(wèi),如今像是一罐罐裝在鐵甲里的肉泥,滿地的血霧和散落的肢體。
氣味腥臭,血味嗆鼻……
許興緊了緊手里的斧頭,踩著濕濘的地磚,走到了這條走廊的盡頭。
路上,為了讓自己能夠走的遠一些,他還在身上套了件厚重的重裝鎧甲,戴上了連眼睛都緊密防護的頭盔。
用力推開盡頭的鐵門,是一條向上的樓梯,盡頭處隱隱有燈光照射。
許興邁步走上樓梯,來到了上層監(jiān)獄。
門口,三名看守正在大口的飲酒。
聽到了有人到來,其中一名守衛(wèi)瞇著眼睛看過去,打著酒嗝道:“還沒到換班呢,你們怎么這快就出來了?”
許興頓了頓,把手里的斧頭藏了起來。
不知道那女人究竟用了什么手段,居然殺光了下面的所有守衛(wèi),卻沒被上面的守衛(wèi)發(fā)現。
“我來拿點酒。”
他用沙啞的聲音說道。
“酒?”
那名守衛(wèi)愣了一下,隨后露出了一個男人都懂的笑容:“取酒你得上老孫哪里,今天的酒是他偷摸帶進來的?!?p> 許興問道:“去哪找?”
守衛(wèi)指著前邊,就在那邊的休息室。
許興點點頭表示感謝,隨后邁步越過這三人,向外面走去。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能借助這身鎧甲離開監(jiān)獄。
但就在這時,冥冥中有股無形的力量,讓他的鎧甲里忽然滲出了一絲殷紅的鮮血,好巧不巧的落在了一名看守的喝的酒里。
發(fā)出了“啪嗒”一聲。
氣氛就這么的凝固住了……
“額……我要是說我來姨媽了你們信嗎?”
許興半開玩笑的來了這么一句。
“越獄!有人越獄?。 ?p> 最邊上的那名看守最先反應了過來,動作靈敏的抄起銅皮短棍,劈頭就砸了下來!
與此同時,左右兩位守衛(wèi)一人前去拉警報,另一人則是從墻上拿下一柄步槍,手指靈活的拉開槍栓,瞄準目標!
短短的一瞬間,許興就陷入到了絕境的危險當中。
他不慌不忙,一把抱住當先沖過來的守衛(wèi),依靠著鎧甲硬抗了銅棍的傷害,將其撲倒在地的同時,順勢抄起一個酒瓶子扔了出去。
砰?。?p> 槍聲響起!子彈擦著許興的鎧甲而過,鑲嵌在了墻壁上,打出了一串火星子。
砰!
啤酒瓶緊隨在槍聲之后炸裂,那位前去拉警報的看守被狠狠砸到在地,鮮血流淌了出來。
再接著,許興沉默中狠狠一斧子劈在了身下這位看守的脖子上。
然后,又迅速爬起來快跑幾步,又是一斧頭斬在了被啤酒瓶擊倒的守衛(wèi)身上。
鮮血飛濺!
砰!!
第二槍響起,子彈貫穿了他的腹部,打爛了厚厚的鎧甲。
許興疼得抽了抽嘴角,一把摘下來頭盔反身砸出,只聽到“噹”的一聲,正好命中這第三名守衛(wèi)的面門。
噗呲!
趁著機會,許興抄起斧頭甩手扔了出去,直接將這最后一名守衛(wèi)劈到在地!
短短的幾個呼吸間,三名守衛(wèi)全都死在了他的手里。
當惡狼釋放時,瘸子也不再是瘸子,而是野獸!
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何會在殺人時如此果斷?
許興走上前拿起斧頭站起身,接著心有所感的轉了轉眼睛。
走廊盡頭,一名端著洗腳水,穿著拖鞋的看守正一臉懵逼的看著此處,隨后想起了什么,頓時尖叫一聲,拎著洗腳水就跑向了一邊。
許興剛要追上去,那人就已經拉響了警報器,清澈的響鈴震碎了寂靜的黑夜。
“有人越獄?。。?!”
撕裂聲帶的尖叫聲響起。
許興深吸一口氣。
入口處,成排的看守拎著銅棍蜂擁而至,里邊還有幾名帶著步槍。
身側,上層監(jiān)獄的凡人們紛紛發(fā)出了吶喊聲和助威聲。
就像是置身在斗獸場內。
凡人,神靈,惡魔都在注視著這里。
而許興,
則是那只剛剛脫籠的野獸!
……
……
藍月市,舊城區(qū)。
沈淵有些惆悵的坐在沙發(fā)上,端著的紅酒也不知道應該喝,還是不喝。
他在思考一件事情,那就是放伊芙嘉德出去是不是一個錯誤的選項。
沉默中,沈淵打開了暗劫島的界面。
上面的靈魂碎片已經翻了一倍了,并且還在不停的增長……
已經達到了500片,換算成魂晶就是5顆。
換句話說,如果是普通人的話,伊芙嘉德已經殺戮超過三百人了!
我滴個乖乖……
這就是養(yǎng)天使的代價嗎?
再殺下去估計一個監(jiān)獄的人都不夠她殺的……
心思轉動間,沈淵連忙給伊芙嘉德下了一個命令。
“停止殺戮!執(zhí)行任務!將許興拉入【舊日會】”
雖然殺戮能夠獲得靈魂碎片,怎么說自己也是不虧。
但問題是,這么做是將伊芙嘉德置身在危險當中。
他可不想引來藍月市隱藏的大人物,或者那些潛藏在深處的古老力量,所以及時的讓伊芙嘉德停手了。
靈魂碎片和美少女天使,他毅然決然的選擇了后者。
并且他還有種直覺,如果放任伊芙嘉德而不加以管控的話。
就連許興,都很有可能被她給玩死。
果然,不出沈淵所料,在說出停止這個指令后。
伊芙嘉德那邊頓時產生了小女孩的傲嬌情緒,不滿的連哼了好幾聲。
但最后還是選擇了停止殺戮。
不過卻再也沒和沈淵溝通過哪怕一點信息。
頓時,沈淵的腦海中出現了三個字。
“叛逆期?”
……
……
藍月市重型監(jiān)獄。
許興提起斧頭,已經不認為自己能活下去了。
再怎么說,自己終究還是凡人,根本不可能在成群的包圍中活下去,更別提獲得自由了。
就這么著吧……
許興松了松自己的手,斧頭往下挪了幾寸。
嗯。
還是要拼一把的。
他抬起緩緩抬起了滴著血的斧頭。
就在這時,身后緩緩出現了腳步聲。
那位蘊藏危險和致命的女人從下層監(jiān)獄走了上來,站立在了許興身邊。
莫名的。
許興感覺到這個女人的心情,似乎非常的不爽。
有種正玩的開心,但卻被父親拽回家吃飯的郁悶感覺。
可能是錯覺吧……
許興咽了口唾沫,有些不解的問道:“你不是應該看著我死嗎?”
伊芙嘉德隱蔽的翻了個白眼:“情況有變,你提前入會了?!?p> “入會?”
許興一愣。
還沒有搞清楚發(fā)生了什么情況,就見到眼前這女人瞳孔微微閃爍,緊接著一團漆黑的大日浮現在了他的腦海當中!
……
與此同時,位于家中的沈淵收到了一條系統(tǒng)消息。
【審判長邀請新成員許興加入,是否同意?】
旁邊還附帶著一顆黑色的太陽圖標。
這是沈淵設計的舊日會圖標,由黑色太陽為底紋,旁邊點綴星芒。
終于成了……
他目光微微閃爍,選擇了確定。
【同意申請】
【請確認成員代號】
沈淵笑了起來:“成員:許興。代號:處刑官!”
……
痛苦,撕裂的痛苦,置身在這一輪漆黑的大日中,許興感覺到自己的肌肉正在一寸接著一寸的扭曲起來,明明中某種影子一樣的東西正緊緊的圍繞自己,纏著他的脖頸。
最后,那團影子一樣的東西留在他的心口,在那里刻印下了一個黑色的太陽標志,周圍點綴這點點星芒。
舊日會!
他的腦海中忽然出現了這三個字,隨后又感覺自己的靈魂,冥冥中連接到了某種玄妙未知的事物身上。
片刻后,許興慢慢張開眼睛,時間才過去了一秒鐘。
“處刑官?”
他不確定的重復著這三個字。
“歡迎你,處刑官閣下?!?p> 伊芙嘉德禮貌的行禮致意:“我們服務于守夜人先生,致力于抵抗舊日和天災,拯救這個瘡痍的世界?!?p> “拯救世界?”
許興看了眼自己的手:“用殺戮?”
“不,準確的說……”
伊芙嘉德緩緩掏出自己那把巨大的戰(zhàn)刀,聲音在面具里依舊清脆:“我們不僅殺戮,我們還會制造絕望和恐懼,讓世界在地獄中獲得重生!”
轟?。?!
戰(zhàn)刀橫掃而出,成排的守衛(wèi)如同割麥子一樣紛紛倒下,鮮血和斷肢如同參加了一場舞會,肆意的舞蹈,以人的哀嚎作為音樂。
“讓世界在地獄中獲得重生?”
許興愣了一下,旋即忽然放聲大笑了起來。
“讓世界在地獄中獲得重生!”
這一刻!
他不再沉默,而是勇敢的發(fā)出了聲音。
……
……
清早,藍月市迎來了第一縷陽光。
今天的早間新聞是一件大消息。
“藍月市監(jiān)獄發(fā)生了集團越獄事件,看守方集體將三百名越獄的重刑犯槍決,并且提醒有關市民注意,仍有越獄者潛逃在外?!?p> 新聞的最后,則是一張黑白顏色的相片。
上面是許興那張平凡無奇的臉。
并沒有伊芙嘉德的面具。
更是隱去了伊芙嘉德的存在……
像是人為故意在壓制著這些事情,防止公眾了解真相。
在這縷陽光下,工人們早就坐上了公車,集體前往工廠里邊工作。
一切都亟待復蘇。
淡薄的霧氣,碼頭的汽笛,飛艇劃過留下濃煙,列車發(fā)出轟鳴。
鮮活的藍月市在這個工業(yè)飛速增長的年代,顯露出了它獨具魅力的一面。
嘈雜但又充滿了生命力。
紅燈區(qū)。
街上相對的冷清了很多,只有幾個宿醉的男人,頂著黑眼圈尋找回家的道路。
舊城區(qū)的調查員隊長康陽,此時也離開了妓女的房間,迎著朝陽拍了拍自己的肚皮,將腰帶松了一個扣子。
在這個每天都在日新月異的時代,就連紅燈區(qū)也在更新迭代,這個新出的,叫做極樂項圈的東西。
嘖嘖嘖,真是好滋味啊……
不過,他相信那個少女的滋味肯定會勝過這世間的一切。
回味著這些東西。
康陽邁步走在了霧氣稀薄的大街上。
只是還沒走幾步,他就停了下來。
他看到了一人。
是個瘸子。
走路歪歪扭扭的,向著這邊緩緩走過來。
“一個瘸子……”
他忍住笑意。
提著褲腰帶準備回家,喝上一瓶好酒,然后美美的睡上一覺。
不過,就在康陽和瘸子擦身而過的時候,他看清了那瘸子的相貌。
平平無奇,帶著三分狠意。
瞬間。
酒醒了。
越獄犯……他咽了口唾沫,想要假裝不認識的趕緊離開。
但,面前這個危險的瘸子卻停下了腳步,伸手在大衣里摸索起來。
很快,瘸子找到了想要的東西。
那是一把精致的手槍,上面還沾著鮮血。
那一瞬間,康陽好像意識到了什么,轉身開始逃跑,但腳下一個不小心就滑到在地。
許興面目變冷的跟了上去,蹲在這位貪污,腐敗,猥褻少女,將規(guī)則肆意踐踏的中年調查員身邊。
時光帶走了他的頭發(fā),也讓他失去了銳氣。
康陽張張嘴道:“別殺我……”
一股尿騷味流了出來。
許興撇撇嘴,拽開了衣領,露出了胸前的黑色太陽圖案,輕聲道:“守夜人先生讓我給你帶一句話?!?p> “守夜人?”
康陽不解,不知道自己何時惹上了這種人物。
但許興明顯沒有解釋的興趣。
他繼續(xù)說道:“守夜人先生說,下輩子最好做個瞎子,這樣你還能活的久一點,因為肆無忌憚的打量女士,是一件很不禮貌的行為?!?p> 話音落下,扣動扳機。
砰?。?p> 槍聲響起!一群鴿子掙脫霧氣,飛向了天空,迎著朝陽逃竄。
白日里永遠不停歇的環(huán)城列車在道路的中間經過,帶著滾滾的濃煙。
車廂內。
沈淵身穿毛絨大衣站在窗前,靜靜的凝望著街上發(fā)生的這一幕。
這是,
“處刑官獻給守夜人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