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云澤只覺得手臂有些發(fā)麻,全身上下布滿了鮮血,活脫脫地向是來自地獄的魔鬼。
他有些機械地揮舞著戰(zhàn)刀,也不管刀刃上面布滿缺口,隨時都有可能斷掉。
周大虎比他還要慘,戰(zhàn)刀已經(jīng)斷裂,他用自己的肉身,擋下數(shù)刀。
欺身上前將叛軍將士抓住,瞪著兩個大眼珠子,將斷刀狠狠地插在叛軍將士的脖子。
拔出來的瞬間,鮮血如同水柱一樣,直接呲向了半空。
“乃乃的,來?。 ?p> 他大吼一聲,在又身中一刀的前提下,手中的斷刀,直接將一個叛軍將士斬首。
腦袋朝著遠處滾落而去。
叛軍將士絕大多數(shù)都是由饑民組成,他們現(xiàn)在組建成軍,早就擺脫了饑餓。
如此血腥又慘烈的景象,讓他們有些無所適從,一時間根本就不敢沖上去。
司徒云澤和周大虎背靠背,支撐著對方不倒下,目光則是死死地盯著周圍的叛軍。
“千總,看來咱們今日算是徹底的栽了,可惜了,不能陪我夫人到老了?!?p> 周大虎的聲音有些嘶啞,一個漢子竟然有些眼中含淚。
他對自己的夫人,感情真的太深。
司徒云澤不由想起,自己前世擁有過的女孩,臉上自嘲地笑了笑,道:
“我又活了一次,死了好像也沒啥大不了的。
可惜,我還沒大顯身手,倒是有些不甘心啊。”
周大虎沒有聽出他弦外之音,心中還在想著自己的夫人,喃喃地道:
“如果能夠回去,我一定更加疼她?!?p> 司徒云澤嘴角抽搐一下,心中這時都有些想要大罵出口,就不能照顧下,單身狗的心情嗎?
這可是要死的節(jié)奏了,簡直太過分了。
不過也正是現(xiàn)在的處境,讓他也有些為周大虎傷感。
擁有紅顏,卻如此短命,人生的悲哀,怕也莫過于此了。
叛軍此刻終于有些忍不住了,他們不知誰先動手,緊接著便一擁而上。
“最后一戰(zhàn)!”
司徒云澤看著殺過來的叛軍,想起自己在前世還是個普通人,心中便有些感嘆世事無常。
如今的自己,竟能像軍人一般,戰(zhàn)死沙場裹尸還。
雖然在這里,恐怕會被拋尸荒野。
可自己已經(jīng)死了,對于這些,也顯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舉起手中的戰(zhàn)刀,朝著迎頭而來的叛軍將士砍去。
“鐺——”
戰(zhàn)刀應聲而裂,隨即斷為兩節(jié)。
司徒云澤看著即將砍到自己腦袋上的刀,全身已經(jīng)無力的他,倒是平靜地閉上了眼睛。
“啊——”
慘叫聲傳來,就來自自己的眼前,這恐怕出現(xiàn)了轉(zhuǎn)機。
司徒云澤睜開眼睛,那個試圖將自己砍死的叛軍將士,瞪著一雙仿佛要冒出來的眼珠,不甘地倒了下去。
是誰?
司徒云澤將目光看向四周,迎接的則是箭矢。
當然,并不是針對他。
叛軍倒在了地上,一會便有數(shù)十人。
每一個人的死,都是被一箭封喉。
出手的人,恐怕箭術十分了得。
“敵襲!”
叛軍中的將領神色大變,可他的話剛剛喊出來,便被一箭封喉,栽倒在地上。
叛軍出現(xiàn)混亂,開始不顧司徒云澤等人,朝著遠處逃散。
司徒云澤和周大虎緊繃的神經(jīng),在這一刻徹底的松下去,一屁股癱坐在地上。
他們知道,自己僥幸活一命,沒有死成。
而那些救得他們性命的人,卻始終都沒有露面。
林中的血腥味,太過于濃郁,之前戰(zhàn)斗的時候,并沒有這方面的感覺。
現(xiàn)在卻讓他們很難忍受,司徒云澤二人相互攙扶,將所有活著的將士,召集起來,朝著林外而去。
“千總,你說是什么人救的我們?”
周大虎臉上都是血,身上的傷口看上去更加的嚇人。
“你別說話了?!?p> 司徒云澤苦笑道:“等找到適合處理傷口的地方,我便先給你包扎下?!?p> “千總,你還會包扎傷口?”
周大虎聽起來很是意外,一雙大眼珠子盯著他。
“這么看我干什么,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司徒云澤瞪了他一眼,繼續(xù)道:“現(xiàn)在別說話了,等出去找到地方在說?!?p> 眾人的戰(zhàn)斗持續(xù)的時間太長,沒有一個人還是完整的。
最輕的,身上也有數(shù)道傷口。
此時遠處的戰(zhàn)場,隨著抄敵軍后路的官兵崩潰。
趙珂親率的一路大軍,也受到了極大的損失。
他率領不到兩千人,狼狽地逃往寧夏衛(wèi)。
這也徹底的宣布,剿滅叛軍的計劃,付之東流。
朝廷得到消息,上下都是極為震動。
有人主張調(diào)派大軍,繼續(xù)對王二進行圍剿。
有人覺得王二雖然打敗官軍,但并不會影響到朝廷對陜西行省的統(tǒng)治。
主張‘怠而后止’的方針,讓叛軍徹底松懈下去,在進行全面的圍剿。
有人心中對叛軍有了莫名的恐懼,竟然上奏圣上,進行安撫,也就是所謂的招安。
更有甚者,甚至說出了將陜西行省邊境送給王二叛軍,讓他們自主管理。
當然這個出主意的人,被拉出去砍了。
而處理這人的,竟然是魏忠賢。
在關于東北的問題上,他也是傾盡全力去支持,讓官軍能夠吃飽飯。
否則,朝廷大軍能不能守得住,還要另一說。
這個在大明朝權(quán)傾朝野的宦官,倒也有寸土必爭的氣概。
雖然在他自己看來,這不過是自己近一步攬權(quán)的鰲頭。
可這也間接幫助了大明朝,使得原本不斷縮水的領土,得到了有效的緩解。
數(shù)天后。
司徒云澤帶著已經(jīng)勉強保住性命的周大虎,還有神策軍百十人返回了太原府。
張懷兵看到他的時候,已經(jīng)如同衣衫襤褸的乞丐。
“辛苦了,我沒有想到,此次朝廷大軍竟然會敗的如此之慘?!?p> 張懷兵了解到司徒云澤近日所發(fā)生的事,臉上十分地后悔,覺得不應該讓司徒云澤他們過去。
“頭,叛軍的勢力,恐怕經(jīng)過這次,要變得更加難以對付?!?p> 司徒云澤臉上帶有一絲憂慮,繼續(xù)道:
“如今官軍戰(zhàn)敗,陜西行省包括我們山西行省,都將會被叛軍納入到他們的活動范圍之內(nèi)?!?p> 他頓了下,問道:“頭,你可獲得了對太原行營的控制權(quán)?”
張懷兵點了點頭,道:“我們可有知府大人的調(diào)兵符印。
另外,最近朝廷放寬了各地諸侯的權(quán)利,讓他們能夠自行招募兵馬,以便對抗隨時爆發(fā)的叛亂。
現(xiàn)在的太原行營,已經(jīng)在我的控制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