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御花園可熱鬧極了。
正逢馬喀塔還有小玉兒可以回宮的日子,二人又都帶著自己的孩子;娜木鐘見天氣正好,也讓乳娘抱著孩子。
小玉兒與娜木鐘在御花園遇見了馬喀塔,便一同朝涼亭那去。
涼亭處,大玉兒正撐在欄桿上,望著遠處的風景,蘇茉爾和娜雅陪著她一起。
“奴才參見貴妃娘娘、固倫公主、睿王妃!”
蘇茉爾的一聲請安,這才讓大玉兒轉(zhuǎn)過身來,她見著眼前的女子們,歡喜走上前去。
“馬喀塔參見莊妃娘娘!”
“奴才參見莊妃娘娘!”
若是平日里,哪有這些規(guī)矩,只是今日大家在御花園里相見,難免多了禮數(shù)。
大玉兒欲要請安,卻被娜木鐘一把扶住,“玉兒妹妹,就別見外了。今日咱們難得遇見,又都帶了自家的孩子,就給你這個還在孕期的孕婦講講經(jīng)驗吧!”
大玉兒捂嘴笑,她還真的需要這樣的真實經(jīng)驗的分享。
她就看著她們幾個人你說罷來,我繼續(xù),讓大玉兒記下了不少經(jīng)驗。
馬喀塔懷里的孩子樂得咯咯笑,這樣的笑聲也感染了其他兩位孩子,笑聲不斷,仿佛這是屬于嬰兒屆的獨有交流。
這樣天真無邪的笑,也感染了在場眾人,惹得蘇茉爾和娜雅的心都癢了幾分。
娜雅對大玉兒悄聲說著,“玉兒,待孩子誕下,我要給孩子當干娘!”
“好好好,我呀,巴不得多一個疼孩子的人呢!到時候,你要記得教孩子喊干娘呀!”
娜雅喜上眉梢,一想到這樣的小人也會被自己抱在懷里,還奶聲奶氣地喊著自己干娘,她覺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夜里,鳳凰樓上,皇太極拗不過大玉兒。鳳凰樓樓頂可是去不成了,但是可以去離天最近的地方,且不會有任何危險。
“嗯,不錯,摸著好像是長了些肉,不再那么硌手了?!被侍珮O小心地環(huán)住她的腰身,不加掩飾地心疼說著。
“哎呀,你別擔心我,已經(jīng)度過最難受的害喜階段了。瞧你這段時間給愁的,前段時間剛給你修的胡須,如今又長出了一節(jié)來?!?p> 大玉兒側著腦袋,戳了戳皇太極的下巴,“扎手!”
“玉兒,待肚子里的孩子平安降臨后,咱們就不要了吧,太受罪了!”
大玉兒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躺進他的懷里,又反手抓過他的辮子,手指纏繞著他發(fā)尾的穗子。
“隨緣吧,反正,也不是說有就有的?!彼鋵嵲谙耄绻@一胎生的是福臨的話,她還想要個女兒,可這事強求不來。
他們兩在一起這么多年,也才到今年順利的懷上孩子。
“皇太極,我上次跟你說我有點害怕,是真的。我真有點害怕?!?p> “但是,我也不知道我在害怕什么。或許,我擔心我做不了一個合格的母親,又擔心自己教不好自己的孩子,又怕…”
皇太極抵在大玉兒的肩頭,“玉兒,我和你一起學著如何教養(yǎng)孩子?!?p> 從前,他還是貝勒的時候,府里的福晉給他先后生下了一些孩子。可他這個做阿瑪?shù)?,幾乎都在跟隨著他的父汗上戰(zhàn)場,待他歸時,有些孩子已經(jīng)很大了,卻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這個做阿瑪?shù)摹?p> 就不用提能夠陪著哪位女人度過整個孕期了。
后來,他成了大汗,更加忙碌。就連哲哲的孕期,他也陪伴極少,只是等到了哲哲的臨盆之際。
所以,即便有了這么多孩子,他皇太極也覺得自己這個做父親的不夠格,有太多的疏忽之處。
如今,他身為大清國的皇帝,又打贏了一場勝仗,能得空停留在宮里,至少,可以陪著玉兒從孕期到孩子降臨了。
“有你在,我也安心了。啊,對了,今天馬喀塔她們?nèi)雽m,可給我傳授了不少經(jīng)驗,我講給你聽?!?p> ……
夜色下,皇太極就這么抵在大玉兒的頸窩處,看著大玉兒眉飛色舞的講著,不知疲憊。
“皇太極,我渴了,也累了,我們回去吧!”早就過了亥時,大玉兒不顧形象地打著哈欠,由皇太極攔腰抱起,回到了寢宮內(nèi)。
“你先歇著,案桌上還有幾本折子,我批了就來?!?p> 大玉兒卻搖頭,摟住他的脖子,“我跟你一起看?!?p> “是啟心郎索尼的折子?!?p> 大玉兒秉燭看去,念出了聲。
“嗯,索尼啊,也是個閑不下來的人。早些年,我剛繼承汗位時,就跟隨我參加了大大小小的戰(zhàn)役,還突破重圍救下了豪格?!?p> 大玉兒倒是頭一次知道這事兒。在大玉兒的記憶里,她只知道后來的康熙帝的皇后赫舍里氏是索尼的孫女,索尼是四大輔臣之首。
他對清朝初期及入關后的大清朝有著極其重大的影響,也是個忠一不二之人。
“父汗在時,最倚重的人,他便是其中之一?!?p> 皇太極提起索尼時,也是一副欣賞模樣,便說了更多的關于索尼的往事。
大玉兒心中更起敬佩之意。
皇太極一邊與她說著往事,一邊批閱著奏折,大玉兒則為他研墨。
“錦州之戰(zhàn)還未結束,那崇禎也不是個善罷甘休的主,玉兒,這一站在所難免。我只盼著,這一場無可避免的戰(zhàn)事能發(fā)生在你安全誕下咱們的孩子后?!?p> 皇太極批完了最后一本折子,便拉著大玉兒的手往床榻那走去。
他伸手解下了大玉兒的外衣,抱她入了床榻里側,這才解下自己的衣服,躺在她的身邊。
“皇太極,我怎么突然就想到一個畫面,你帶著咱們的孩子一同上戰(zhàn)場的畫面?!?p> 皇太極含著笑,閉著眸子,仿佛那個畫面真的浮現(xiàn)在了眼前。
“你舍得啊?”
“舍不舍得,他都會邁出這一步的。他的祖父,他的阿瑪,還有他的叔叔們,就連他的額娘也曾上過戰(zhàn)場呢!”
大玉兒一想到這,驚嚇之中還帶著幾分自豪。
她和皇太極并肩而立,與洪承疇的對話,她也歷歷在目。
戰(zhàn)場上的兵戎相見,血流成河,她見過,也膽顫過。是她最不愿意看見,卻也身在其中的局面。
如今的安穩(wěn)生活,都是他們這些人在血浴中拼殺而換來的。
而她能做的,就是大膽和不退縮了。
“皇太極,這也是我方才所說的怕。可我更怕,我會失去保護你、保護咱們的孩子,也失去保護自己的勇氣?!?p> “但是,我是博爾濟吉特氏布木布泰,是成吉思汗的子孫,我會勇敢,會懂得隱忍,會懂得保護所要保護的一切?!?p> “況且,我也是一位來自三百年后的人,我知道這些結局會如何,便也不會那么害怕了吧?”
大玉兒說了一連串的話,可聽在皇太極的耳里,他的心里苦極了。
他的玉兒,從來不是一個要被他保護在羽翼下的弱女子。
當年,圍獵之際,多爾袞兄弟有危險,她雖然事后躲在自己的懷里抽泣了一會兒,卻也在此之前,用箭法阻礙了進一步的危險;
科爾沁腹背受敵時,她和烏蘭雅在后方協(xié)助他們;
錦州之戰(zhàn),她于萬千軍馬中穿梭前進,用她的箭法幫他抵擋住了敵人的冷箭,與他并肩而立,出現(xiàn)在了戰(zhàn)場上,給了明朝將領洪承疇一個當眾的臺階。
他不由得側著身子,吻著大玉兒的額頭。
大玉兒卻發(fā)覺自己的臉頰上濕潤了,她吻在他的唇邊。
“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