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筱筱突然有點發(fā)愣。
陳青城這人氣度不凡,雖在重傷之下也能看得出來,她早猜想他是天問劍宗的重要人物。否則,也不會單憑一個劍牌信物,就能召得門人前來。
只是沒想到她還是低估了。
也不能全怪她,誰讓她見到陳青城的時候,他已經(jīng)虛弱到吐血,一動都不能動了呢!
在白筱筱的心目中,什么身份貴重的陳院長,也不過是個病秧子罷了……
她并不清楚,她的神情表現(xiàn),已經(jīng)大大引起了天問劍宗這幾個年輕弟子的反感。
先是面對五人中最有資歷的寧羽竟不還禮,只是倨傲地點頭示意,然后又擅稱陳院長名諱,且言辭中毫無尊敬之意。對于寧羽以下的幾人來說,這就足以令人憤怒了。
在聽到寧羽申明陳院長身份的時候,居然還露出這種不可置信的表情!
是可忍孰不可忍!
性子最急的龐非又要開口斥罵,卻被寧羽一個眼神制止了。
隨即寧羽才轉(zhuǎn)向白筱筱,再一次舉手為禮:“既然有信物為憑,還請白姑娘示知陳院長下落,本門上下定不忘姑娘指點之德!”
這句話的分量,白筱筱聽不出來,旁邊的幾個年輕弟子卻都已暗暗驚訝。
寧羽的身份與其他四人不同,是正牌的天問劍宗真?zhèn)鞯茏?,像他這一級別的弟子,在天問山上也只有十人而已。
所以這次下山,五人中以寧羽為首,他所說的話即代表了天問劍宗的態(tài)度。
然而面對這個來歷不明、所言又不知真假的凡人女子,寧羽卻已經(jīng)替門宗許下了一份大大的人情。
這世上可沒有幾人能讓天問劍宗欠人情啊!
只是對白筱筱來說,她本來就是幫陳青城聯(lián)系門宗的,任務(wù)能夠達成也就夠了,至于回報什么的,根本還沒想過。
于是爽快地點點頭:“那邊山里有座木屋,陳……是你們陳院長暫居之處,我?guī)銈內(nèi)??!?p> 她想著路也不算太遠,自己能走,這些年輕男子更不在話下。剛出了門要前行帶路,卻被寧羽虛虛一攔,跟著一抖袍袖,放出一只不過巴掌大小的仙鶴來。
那仙鶴雖小,卻栩栩如生,仔細看時才知道是草編的。
白筱筱還沒明白,只見寧羽又是隨隨便便一揮手,那草鶴竟迎風(fēng)長大起來,若不是放在室外院子里,恐怕連屋子都要頂穿了。
那幾個劍宗弟子也不說話,只是板著臉一一坐上了鶴背,最后只剩前面還空著。寧羽便伸手向白筱筱道:“姑娘請上來?!?p> 白筱筱早看得目瞪口呆,木然把手遞過去,被寧羽一拉,一同坐了上去。
那仙鶴便起身展翅,一聲清唳,騰空而起。
高空的風(fēng)涼涼吹到臉上,白筱筱才恍然醒悟,他們一直自稱仙門天宗,又會法術(shù),可不正是修仙的么!
一時間驚得有些恍惚,忍不住身體一晃。
寧羽連忙拉了她一把:“白姑娘,請當(dāng)心些,不要亂動?!?p> “哦……”白筱筱只能發(fā)出這種單音節(jié)來。
隨即聽到身后坐著的人嗤笑出聲:“肉眼凡胎,真沒見識!要是被你見到寧師兄駕云,還不要驚掉了下巴!”
“龐非!”寧羽輕聲喝止,“不可無禮!”
龐非卻不以為意,冷笑道:“我又沒有說錯!寧師兄,這凡人女子不曉得仙門天宗手段,倒敢私下買賣天宗信物,她說的話,你可不能全信!”
寧羽也不避忌,點頭道:“我自然知道。但事關(guān)陳院長,是真是假,還是親眼一見的好?!?p> 言下之意,他對白筱筱的話并沒有多少信任。
白筱筱早就料到是這樣,心想假若易地而處,自己撞見個人拿著什么VIP會員卡之類的倒賣,被抓了又說是揀的,自己也肯定不信。
是以也不生氣,反正到了小屋,見到陳青城本人,也就一切都好說了。
但龐非等人聽出寧羽的口風(fēng),不免得了意,一路上滔滔不絕,都是對白筱筱冷嘲熱諷,幾乎要指著鼻子說她是騙子。白筱筱再沒脾氣也聽不下去,只是懶得搭理他們,眺望著遠方景色沉默不語。
那草鶴飛得既穩(wěn)又快,她之前足足走了半天的路程,似乎只一眨眼的工夫就回來了。
還未及降落,她已經(jīng)看到小屋后那一叢翠竹,連忙指了指。
寧羽立刻一拍鶴頸,便輕飄飄地落在屋旁空地上。待眾人下來,收了草鶴,才向白筱筱作個手勢:“白姑娘,請帶路?!?p> 白筱筱忍不住“嗤”的一笑,會意的同時,多少帶了點嘲諷。
既然寧羽等人不相信她,那她指引的地方,也說不定有什么陰謀埋伏之類,所以才沒有貿(mào)貿(mào)然地闖進門去。
但他們分明知道她是個凡人,一行五人都是年輕小伙子,又是仙門天宗弟子,這也太謹慎了一些。
“你笑什么!”龐非是個慣會罵人的,對別人的態(tài)度自然也敏感,搶先問了出來。
白筱筱更覺得好笑。所謂有撿錢的沒有拾罵的,就算她真巧言罵人,被罵的也該當(dāng)聽不見,免得坐實了就是罵自己。
這位天宗弟子,鼻孔朝天,傲氣十足,撕嗶經(jīng)驗可是不夠豐富啊!
當(dāng)下也不回答,自己先推門走進屋內(nèi)。
她是清晨時分離開的,到達小鎮(zhèn)時已過正午,又折騰了一段時間,此時夕陽西沉,從窗子斜斜照射進來,在地面上鋪展開一片金紅之色。
除此之外,屋內(nèi)空蕩蕩的,本該躺在床上的人已經(jīng)杳然無蹤。
白筱筱頓時愣在當(dāng)?shù)?,一時間忘了該做什么,只聽著身后腳步聲響起,寧羽等人已依次走進來。
“白姑娘!”盡管已在壓抑,寧羽的聲音還是透出明顯的怒意,“能否解釋一下,將我們帶到此處,究竟有何用意?”
白筱筱想了半天,也想不出陳青城一個傷得不能行動的人會去哪里,下意識間便想朝門外走去。但幾個人逼上來,又將她堵在了屋內(nèi)。
“白姑娘曾說,是在這山中與陳院長偶遇?!币恢睉B(tài)度溫和的寧羽,此刻滿面嚴霜,目光炯炯地盯著她道,“若你能說出陳院長形貌如何,我便姑且信你之言?!?p> “好吧……”白筱筱嘆了口氣,自己也知道,這事有點麻煩了。
她之前在當(dāng)鋪編了套謊話,所謂先入為主,現(xiàn)在對方覺得她一直在說謊,再不肯相信她,也是正常的。
可是一味逼問她,她又怎么去找到陳青城給自己作證?
所幸她還是能描述得出陳青城的樣貌的。
“陳青……呃,陳院長,他穿著藍色道袍,就和你們身上穿的一樣?!卑左泱阏\懇地回答。
龐非率先翻了翻白眼,臉上寫著“廢話”兩個字。
“他身材很高,大約比我高一個頭。”白筱筱又說。
除了寧羽,其余四個人的表情都有點不屑。
“相貌很清俊,看起來不超過二十八歲的樣子,但一頭白發(fā)……”
“呼”的一聲,一股勁風(fēng)迎面襲來,打斷了她的話,也將她整個人都猛烈地推到墻上。
她還沒來得及喘過氣來,便見到寧羽怒目戟指道:“拿下!”
半枕夏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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