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流云說的實在沒錯,藥浴的藥力實在兇猛。
容無月吐了好幾次血,來來回回的昏迷過好幾次,才咬牙撐下來了。期間朱顏與花容兩姐妹幾乎是衣不解帶的照顧著她,最后一天將她從浴桶里撈起來時,容無月整個人已經(jīng)昏死過去了。
全程下來,容無月卻沒有哼過一聲。
朱顏眼睛都哭的有些紅腫了,好幾次險些忍不住提前將她從浴桶中撈出,都是花容制止了她。
謝流云開了幾副藥下去,等藥端上來時,卻發(fā)現(xiàn)喂不進去。
容無月的牙緊咬著。
謝流云看著她沉默了半晌,低聲道:“容無月你這般忍,是想把牙給咬碎嗎?”他語氣帶了幾分責難,幾分恨鐵不成鋼,還有些許不易被人察覺的顫抖。
他施針扎在了容無月的幾個穴位上,最睡夢中的容無月眉頭緊皺,手竟緊緊捏成了拳。
“再痛也不肯喊出來嗎?”謝流云眸色一沉,又落了銀針在容無月的其他幾個穴位上。
容無月疼的身體幾乎要卷曲起來,謝流云的手握住容無月的手,在容無月耳邊低吼道:“容無月,疼就喊出來,沒人逼你忍著!”
睡夢中的容無月似聽到了這一句,小小的唔了一聲,齒間似有松動,謝流云端起一旁的藥喝了一口,雙手控住容無月的身體,俯身,以口渡藥。
他用舌頂開容無月的貝齒,容無月嗚咽了一聲,他便抬頭繼續(xù)喝藥,然后俯身,如此反反復復。
朱顏再進來時,便看見謝流云靠著床,懷中抱著昏睡的容無月,眼眸低垂,也不知在想什么。容無月不知是疼極還是別的,眼角竟掛著一滴淚。
她心念一動,默默退下去。
五個月后。
藏鋒山莊一片張燈結(jié)彩,喜洋洋的氣氛幾乎能感染任何一個人。
武林盟主的長子,李相離即將大婚。
在這個多事之秋,這樣的一件喜事,似乎能微微沖淡江湖中人心中的那一點陰霾。
武陵盟主李相離給各個門派遞上了請?zhí)?p> 一時間藏鋒山莊門口車馬流轉(zhuǎn),賓客紛至。管家站在門口迎接賓客,一臉的喜氣洋洋。
一輛古樸的馬車慢慢駛來,看馬車上的徽標,當是閑人莊的人。
王管家忙迎上去,只見一偉岸男子護著妻兒慢慢走下來,王管家笑道:“原來是少莊主,里面請?!?p> 謝流風微微頷首,卻又似想到什么,問道:“流云公子可到了?”
王管家忙道:“流云公子早就到了,在里面與人吃酒呢?!?p> 謝流風頷首,道:“有勞?!?p> 王管家派小仆領(lǐng)著謝流風他們進去,謝流風懷中抱著謝蘇,拉著妻子蘇安慢慢的走著。小謝蘇悄悄在謝流風耳邊問道:“今天嬸嬸會來嗎?”
謝流風表情一僵,微微咳了一聲道:“蘇兒說過多少遍那不是你嬸嬸?!?p> 蘇安見狀也明白了兒子問了什么,朝著謝流風小小翻了個白眼道:“你看你,當初教壞兒子現(xiàn)在糾正不過來了吧?!?p> 謝流風嘿嘿笑了一聲,拉著蘇安悄聲道:“那你看還是有作用的吧,這容無月那日雖抓住了蘇兒,卻也沒為難蘇兒,還不是派人好生生的送回來了。”
蘇安撇撇嘴道:“那時人家容宮主不殺小兒,還有你不提還好,一提我便來氣,那日若不是你跑出去喝酒,蘇兒至于偷偷跟著那群傻小子去了九重宮差點回不來嗎??!”
謝流風見夫人翻舊賬,連忙低聲認錯道:“夫人,是我錯了,你看我搓衣板也跪過了,兒子也回來了,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好吧?”
蘇安正要說什么,卻見謝蘇從謝流風懷中跳下來,等等等的跑出去,一邊跑一邊喊:“小叔!”
眾人聽見著清脆的童音微微一愣,抬頭只見著玄服,器宇軒昂的男子攬著一青衣美婦人緩緩走來,想來那便是閑人莊少莊主了,一時間紛紛起來見禮。
謝流云則是一把抱住撲過來的謝蘇揉了揉他的腦袋,然后溫和的笑著,看著自己的兄嫂走過來。
“謝蘇這小子,就愛黏著他小叔?!?p> 謝蘇聞言朝著自家爹吐了吐舌頭,謝流云抱著他坐下,卻見他神秘兮兮的靠近他的耳朵小聲問道:“小叔,嬸嬸會不會來啊?”
嬸嬸?謝流云微微一愣,只聽自家大哥輕咳一聲,道:“蘇兒,都多大的人了,怎么還黏著你小叔,你小叔要被你黏的娶不到媳婦兒了,快過來!”
謝流云抬頭看見謝流風笑的一臉心虛,蘇安看著謝流風的眼神帶了幾分嗔怪,似在說你看我就知道這樣。
“小叔不是有嬸嬸嗎?”
謝蘇的聲音又清又亮,一時間整個禮堂的人都聽到了。
一時間多到探究的目光投射過來,還有幾道幽怨的炙熱的目光,也不知道是哪位心碎的姑娘的。
謝流風眉毛一豎道:“有個屁,你給我過來!!”不由分說的把謝蘇從謝流云懷里扯過來,后又抱著娃向四周道:“童言無忌,各位見笑了?!?p> 蘇安也覺得臉上發(fā)熱,偷偷看了眼若有所思的謝流云,暗地里不滿的戳了戳謝流風,輕咳一聲道:“這李公子娶得是哪家姑娘來著?”
“是青山派掌門的得意門生,柳無絮姑娘。”謝流云溫聲道。
“哦,那個柳絮仙子啊?!碧K安回想了下那個柳絮仙子的樣貌,道:“倒是個美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