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亂紅臉色一變,她苦笑,反問道:“宮主想要聽什么?”
容無月笑意漸漸變淺,她看著韓亂紅那張雖經(jīng)歷歲月的打磨卻仍然嬌美的臉,緩緩道:“為什么?”
“你明明知道本座在找柳斷章,為何要隱瞞不報?”
“若我說,我是被柳斷章和他的夫人所感動,所以寧愿瞞著宮主,也要保下柳斷章,宮主可信?”
容無月?lián)嵴?,道:“確實是韓閣主會做的事情。”
韓亂紅稍微松了一口氣,卻聽容無月拍了拍手掌,花容帶著韓紫陌走上來。
“韓閣主,我們是盟友對嗎?”
看著暈厥的韓紫陌,韓亂紅心又懸了起來。容無月?lián)嵘享n紫陌的臉,指尖在她的臉龐上輕輕劃過,韓亂紅眼睛緊盯著韓紫陌,緩緩道:“我們自然是盟友?!?p> “如此便好?!比轃o月輕笑一聲。
“韓閣主,本座最厭惡背叛本座的人?!?p> 容無月手指游離到韓紫陌的額間,輕輕一點,一條紫痕從韓紫陌雪白的脖頸蜿蜒而上,直直蔓延到整個右臉。
“噬心蠱?!表n亂紅瞳孔一縮,聲音拔高了幾分:“宮主何必牽連無辜之人!”
容無月將手指移開,她走近韓亂紅,俯身看著她,紅唇微微勾起,眼中卻滿是是輕蔑的居高臨下。
韓亂紅只覺后背發(fā)涼,眼前的容無月多么像當(dāng)年的容重陽。
冷漠,自負(fù)帶著瘋癲與癡狂。
自己保下了柳斷章,全是憑借著自己自以為是的對容無月的了解,憑借著自己作為長輩的特權(quán)。
她帶有僥幸的以為,容無月會憑借著以前的那么一點情分,原諒她這一次。
可自己想錯了,容重陽教出來的人,哪里會有情。
一錯便是徹底錯了。
噬心蠱,噬心蠱,韓亂紅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她輕咬著唇瓣,心似沉入了冰湖一般似的。
容無月欣賞著韓亂紅此刻的神情,緩緩道:
“韓閣主,這是本座給你的教訓(xùn)?!?p> “放心,只要你乖乖聽話我會定期給韓小姐解藥?!?p> 她起身,緩緩走向大殿正中央,笑聲漸起。她緩緩摘下臉上的鬼面,隨手一扔,那面具滾落到韓亂紅腳邊。她接著解開自己手上的黑紗,那右手上的鳳凰早已不見了蹤影。
韓亂紅驚異的看向大殿當(dāng)中的女子。
她一身紅衣,細(xì)細(xì)一看,那手上的鳳凰不知什么飛躍到了她的右臉上,那血紅的鳳凰鮮艷的似乎要振翅飛出一般。
原本清艷的面容帶了幾分妖冶與可怖。
見韓亂紅一臉復(fù)雜的神情,容無月微微一笑,撫上自己的臉。
“如韓閣主所見,本座現(xiàn)在力量已到了極限,壽命也到了極限?!?p> “我給韓小姐所下的蠱,想必韓閣主已經(jīng)看出來了,乃是噬心蠱。她身上那只是子蠱,而母蠱在本座身上?!?p> 見韓亂紅大驚失色,容無月掩唇一笑,眼波流轉(zhuǎn)。
這樣的姿態(tài)正是韓亂紅當(dāng)年所教授予她的。
“放心,韓閣主。本座快死了,本座死之后,母蠱亦會跟著消亡。韓小姐會沒事的?!?p> “不過在本座死之前,還要稍微委屈一下韓小姐。每日痛上這么一痛,否則她的姑姑也不會聽話。”
“本座實在害怕,她的姑姑背叛本座呢?!?p> 容無月笑的肆意,她臉上的鳳凰越發(fā)的鮮艷。
韓亂紅垂下眼簾,不敢多看,低聲道:“屬下不敢。”
容無月睨她一眼,轉(zhuǎn)身走向上方的鎏金御座。
“韓閣主,記住你今日所說。”
容無月斜靠著椅背,閉目養(yǎng)神。
韓亂紅早已攜韓紫陌而去,大殿內(nèi)一片冷寂空曠。
“宮主……”
一直站在一旁的花容忍不住開口。
容無月睫毛微顫,懶懶道:“如何?”
“宮主,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她看了一眼容無月的右臉,一臉擔(dān)憂。
容無月睜開眼睛,烏黑的眼眸將花容望著。
那是審視的,懷疑的眼神,花容被她看的背后一寒。但那令人膽戰(zhàn)心驚的目光也只是短短一瞬,只見下一秒,容無月又是掛上一副誰也看不明白的迷離淺笑。
“花容,本座死了,這對天下來說是件好事。”
“惡人太長命,可不是件好事?!?p> 花容看著容無月,眼神堅定的道:“宮主救了花容,在屬下眼中,宮主是屬下的恩人,宮主當(dāng)長命百歲的?!?p> 容無月嗤笑一聲,看著花容,緩緩道:“花容,你很好?!?p> 她垂下眼簾,習(xí)慣性的摩挲著自己的右手,可那層黑紗早已不在。
容無月嘆了一聲,喃喃道:“你很好。”
花容一臉疑惑的看著容無月,她撓了撓腦袋,一頭霧水。
殿外一抹白色的裙角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