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方索的隊伍沿著埃布羅河往下游撤退了。
他們消失在一片松木樹林中。
流民們再次歡呼。
羅杰還保持著戒備狀態(tài),他沒有過河。
但是他終歸是要過河的,不過河永遠也到不了布爾戈斯。
羅杰不確定阿方索是否真的走了,他猶豫不決。
或許應該派個人去看看,派誰呢?
如果派騎士,萬一死了,自己防御的人手就不夠了。
羅杰點了一個流民讓他過去看看,維克多翻譯著發(fā)出明確的指令。
這個流民一臉不情愿,他三步一回頭磨磨唧唧地過了橋。
羅杰沒有收回命令的意思。
于是這個流民只能走過去進了那片松樹林。
羅杰看著那人的身影消失在松樹林里。
過了好一陣子,羅杰以為他死了,那個流民出來了。
他趾高氣昂地走回來,像個Hero(英雄)。
“Hero”通過維克多告訴羅杰:“沒人,他們走了。”
埃布羅河的河水靜靜地流過橋洞,帶走了從橋上滴滴答答落下的鮮血。
諾曼人搬開尸墻,羅杰準備過河。
遠遠的從綠色平原的盡頭又走來一支軍隊。
羅杰放棄過河,重新進入戒備。
走來的軍隊打著黃底城堡徽記的旗幟。
烏拉卡這次沒急著確認。
一直到軍隊靠近,跑出來兩個騎馬的人。
羅杰和烏拉卡才松了口氣。
一個是丹尼,另一個面貌英俊的爵士羅杰不認識。
烏拉卡是女王,沒道理她去迎接軍隊,所以羅杰一伙等著烏拉卡的軍隊來覲見。
丹尼和那個英俊的爵士過了橋,后面的軍隊越發(fā)近了。
松樹林里“呼啦啦”竄出一支騎兵隊,頭也不回地沿著埃布羅河岸往下游跑了。
羅杰看到了阿方索。
那個英俊的爵士畢恭畢敬地向烏拉卡行了禮,烏拉卡很愉快地和他打招呼:
“佩德羅·岡薩雷斯伯爵,很高興你來迎接我?!?p> 維克多向羅杰匯報說“Hero”承認他其實沒深入樹林,只是在邊緣躲著,他說他怕,不敢往里走。
佩德羅伯爵被烏拉卡引薦給了羅杰。
羅杰和對方互相行禮致敬。
“Hero”被一個諾曼騎士拽著頭發(fā)拖到岸邊割了喉。
鮮血在鵝卵石上“泊泊”地流。
佩德羅伯爵和羅杰閑聊著天氣。
等到步行的軍隊靠近之后,羅杰發(fā)現這支軍隊似乎有些慘。
他們好多人身上帶著傷,盔甲上染著血。
隨后兩伙人匯合著一起向布爾戈斯進發(fā)。
路上羅杰詢問丹尼:“怎么回事?這是打過仗了?”
“是阿方索。”丹尼匯報道。
“我們一路到了布爾戈斯,用信物讓佩德羅·岡薩雷斯伯爵帶著守衛(wèi)前來迎接。
“出城沒多久就受到了阿方索的突然襲擊。
“佩德羅伯爵的部隊倉促之下險些被沖散。
“好在阿方索的部隊馬力不濟,最終讓佩德羅伯爵挺了過來。
“之后阿方索就帶隊撤退了。
“佩德羅伯爵花了好長時間才重整好部隊。
“然后我們才繼續(xù)按原計劃來迎接大人您。”
羅杰有些明白了,他腦中如同放電影般模擬出了事情的經過:
阿方索一路順著丹尼留下的痕跡追擊,可是沒追上。
但是阿方索知道他追的人進入了布爾戈斯。
隨后阿方索看到布爾戈斯的軍隊出城,還是以步兵為主的軍隊。
顯然這支軍隊不是來討伐阿方索的騎兵隊的。
如果烏拉卡進了布爾戈斯,布爾戈斯就不需要派這只軍隊出城。
所以阿方索一定能猜出這支軍隊是去接烏拉卡的。
阿方索常年征戰(zhàn),他不會不清楚潘普洛納到布爾戈斯之間的道路。
所以他一定能猜出烏拉卡還在饒山道上。
于是阿方索選擇突擊布爾戈斯的軍隊。
他險些得手。
但阿方索至少遲滯了布爾戈斯軍隊的行動。
或許他的那面卡斯蒂利亞旗幟就是那時候搶來的。
接著阿方索就來劫殺自己這隊人馬。
羅杰想通了。
他總結經驗:戰(zhàn)爭中“正確”和“錯誤”是相對的。
或許一個正確的決定會帶來毀滅性的后果,或許一個錯誤的決定反而能帶來勝利。
部隊一路前行,跨過了阿爾蘭松河,經過了圣瑪利亞拱門,在布爾戈斯主座教堂前的廣場上解散了。
羅杰看到前方有座小山,山上有座威嚴而高聳的城堡。
一圈城墻包裹著城堡,每隔數十米就有一座圓柱形的塔樓。
如此森嚴的防御,配上這地勢,光是看一眼就能讓敵人自行退卻。
羅杰想,不愧是以城堡為名、為徽、為旗、為印的卡斯蒂利亞王國的舊都啊。
烏拉卡徑直上了山,佩德羅伯爵前來邀請羅杰前往城堡赴宴。
羅杰詢問關于他未婚妻埃爾薇拉的消息。
佩德羅伯爵告知羅杰,埃爾薇拉并不在布爾戈斯。
“埃爾薇拉公主跟隨她的母親去了萊昂。
“她母親是萊昂人,選擇去萊昂的圣伊西德羅皇家教堂附屬修道院修行,陪伴安放在那里的萊昂歷代國王的遺體?!?p> 羅杰帶著手下隨著佩德羅伯爵進入了山上的城堡。
梳洗并且精心打扮后的烏拉卡在城堡大廳里迎接了羅杰,她向羅杰介紹了自己的親人。
她的大女兒,和羅杰同歲的公主桑査。
她的大兒子,今年6歲的享有第一繼承權的阿方索。
她的私生子和私生女。
羅杰注意到那私生女和他的未婚妻同名,也叫埃爾薇拉。
隨后烏拉卡勾著羅杰的手臂帶他入宴。
烏拉卡坐在主座上,安排羅杰坐她的右手邊。
佩德羅伯爵坐在烏拉卡對面長桌的另一端。
烏拉卡的子女們也都按順序入了席。
姐姐弟弟和和睦睦,婚生私生其樂融融。
羅杰想,如果不去理會“有夫之婦”、“情夫”、“私生”這些詞,只是看眼前這一家人的話,倒是挺和諧的。
宴會并不奢華,如同一次家宴而非一次國宴。
烏拉卡待羅杰也如同親人般溫暖。
羅杰想,或許有些太溫暖了,感覺都快燒起來了。
烏拉卡好像忘了羅杰是她未來的妹夫,也忘了自己還沒解除婚姻,也忘了長桌對面還有一個男人是她的情夫。
她一次次地向羅杰敬酒,舉手投足間展現著熟女的魅力。
她頭上的王冠將這種魅力散發(fā)地淋漓盡致。
“羅杰,你說阿方索和你玩過互換身份的游戲,他讓你戴他的王冠。
“那你想不想戴我的王冠?今晚,你也可以做我的國王?!?p> 羅杰還沒傻到聽不懂這種暗示,他有經驗。
他知道這種一夜國王的游戲,很刺激,刺激得要命。
羅杰覺得心跳得有些快,或許是喝了酒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