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之中,老不尊拉著莫小童進(jìn)入到了密室之中,密室并不黑暗,似乎有光線從外面入來,但是你又不知道它是如何入來的。
密室之中藏密室,也不知道行了多久,老不尊放開莫小童的手,說道:“去吧,孩子……”
莫小童聞到了味道,書的味道,只有像莫小童這樣的書癡,才會聞到的味道,那是很多很多很多書的味道,聞到這樣的味道,就像一只餓了一個世紀(jì)的兔子,聞到了紅蘿卜的味道一樣,脫兔般的走了進(jìn)去。
這是書的海,書的汪洋,這是書的山,書的層巒疊嶂……
過了很久,老不尊給莫小童送來了一杯水和一個點(diǎn)心。
過了很久很久,老不尊來叫莫小童吃晚飯。
晚飯相當(dāng)豐盛,而且還有酒,就是高天和莫小童在湖心亭飲剩的那半壇酒,換了一個小壇裝著。
千辛萬苦的把酒帶上山來,可見酒之珍貴。
傳說中的山門,生活就像一個普通村野農(nóng)家一樣親和。
像父,如兄,似弟……
大家都有酒飲。
并不熱鬧,大家都沒有說話。
莫小童呆頭呆腦的,還未從書的世界里回到現(xiàn)實(shí)之中。
如夢,似幻,像傳說……
大家的關(guān)注點(diǎn)都在莫小童的身上。
過了好久,莫小童才回過神來,于是熱鬧開始了。
憨子莫小童首先回復(fù)了他那原本就掛在臉上的憨笑。
老不尊說話了:“三十年來山門還未有這樣熱鬧過,今天老不尊也要飲酒慶賀,來,大家飲此一杯?!?p> 一杯下肚后,大家開始有點(diǎn)兒是在慶賀的意思了。
高天說道:“值此山門第一喜,小先生何不吟詩一首,以傳后世……”
高天從一見到莫小童開始,就沒有停止過拍莫小童的馬屁,尤其是在背著莫小童上山的那段時光,一見莫小童精神不好的時候,就拍馬吟詩傳后世的可勁的拍,可謂莫小童的專職馬屁精。
一見高天說吟詩,眾人一齊起哄,酒席的熱鬧程度一時之間立刻達(dá)到了高潮。
一時之間,吟詩傳后世之聲此起彼落……
奇怪的是莫小童并沒有因?yàn)榇蠹业钠鸷宥X得不好意思,反而認(rèn)真的思索了起來……
吟道:
“分山斷石波瀾驚,
不到汪洋永不停。
才憂蒼生百年劫,
又恐山門萬世承?!?p> 此詩吟唱得太過悲壯,一時之間大家又寂靜無聲。
這晚飯吃得是一瞬間高疊起,一瞬間又至冰點(diǎn)。
剛才在書海里,莫小童發(fā)現(xiàn)人間將有大劫,山門將有大難……
一時之間,情感還浸淫在其中。
吟完此詩,看到大家都沉默不語,莫小童才意識到此詩敗興。
老不尊說道:“我兒才到山門,便心懷蒼生命運(yùn),擔(dān)心山門前路,乃赤子之心,萬丈豪情?!?p> 老不尊不愧名叫老不尊,才與莫小童相處,就稱莫小童為“我兒”。
莫小童也不在意,一味的憨笑。
于是大家又開始漸漸的熱鬧了起來。
吃完晚飯,老不尊拉著莫小童的手,領(lǐng)著大伙去散步。
夕陽之下,霞光輝映古剎,早上來時看似陰森的古剎,此時看起來卻是無比的莊嚴(yán)。
是人的感覺變了,還是夕陽余輝景色變?兼而有之吧。
經(jīng)過相處,莫小童與老不尊已經(jīng)非常好了。
一路上,莫小童已經(jīng)把高天當(dāng)作自己的父親了,親得就差點(diǎn)兒沒有天天親嘴。
老不尊是高天的老師,愛屋及烏,一見面就有親近之意。
老不尊確實(shí)對自己好,人又慈祥……
書海里的墻壁上寫著很多文章,好像就是專門為小童而寫的,看見好文章,就會喜歡寫文章的人。
老不尊與武癡倆人在古剎里守了三十年,令人尊敬和憐惜。
老不尊年紀(jì)大了,走得很慢,累了,就半抱著莫小童坐在樹下休息,給莫小童講故事。
老不尊講的是一個名叫《鯨落》的故事:
“大海有鯨,如魚似獸……”
聽著老不尊講故事,莫小童想起了管家童安,童安就經(jīng)常給自己講故事,還常常和自己親嘴。
正想著,老不尊的嘴已經(jīng)碰到了自己的臉頰,正在親吻自己。
莫小童也親了幾下老不尊,來而不往非禮也!
老不尊要求莫小童也講一個故事,莫小童沒有講過故事,就講了自己借了五萬兩銀票偷偷溜出街去書肆看書的故事……
這個故事頗為傳奇,老不尊聽得津津有味。
老不尊問道:“家里人就放心你一個人出門?”
莫小童說道:“哪家的孩子帶著五萬兩銀子出門家里人能放心的?莫府守衛(wèi)又哪有那么容易就讓一個孩子偷偷的溜出去的?他們是故意讓我出去的,然后偷偷的跟在后面,以為我不知道,我是假裝不知道而已……”說完格格的笑……
盡管在歡笑之中,莫小童也是在想:高天這個老獵人,把自己這個小狐貍帶到山門,意欲何為?
莫小童一直帶著心中的迷霧在尋找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