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真的......會這么老實?”她從他懷里探出腦袋,提溜貓一樣的眼珠子試探地想要一度確認。
這痞子向來動不動就愛開黃腔,且不管是真是假。她全身繃緊的神經(jīng)和肌肉在他沒有進一步動作后便松跨下來。這比當初被關(guān)押大牢里,被烙鐵上刑還要來得輕松。
“要本王對你老實還是不老實?給句話就成,現(xiàn)在反悔完全來得及......”他半瞇著眼睛,又不正經(jīng)地調(diào)戲。一只胳膊摟著她,另一只大手則不斷順著她的發(fā)絲。
含香的柔軟軀體在懷,他上癮了般地像在撫摸窩在懷中一只順毛的乖貓。
她低眉,順著他敞開的衣衫看到胸口正中心室上一道針口的舊傷。
這是她的杰作!初相識在他心口扎過一簪子。當時應(yīng)該特別特別疼......
“王爺其實......不缺美人在懷......何必和我在此浪費時間......”
“哎......這大晚上的......”他閉著眼不耐煩地嘟囔:“又是洞房花燭夜......到嘴的肉還不能吃已經(jīng)夠窩囊了。你讓本王還能找誰一塊兒睡覺去?外頭還有這么多弟兄喝著酒,若看到本王被王妃趕出來可不得笑話死?”
“那我這樣豈不是怠慢王爺......不如......我陪王爺去青樓一趟......唔!”還未說完,腰際就被他捏了一把。
“你什么意思?得虧你想得出來!真當本王是急色鬼投胎?再說這些廢話,本王可真要好好懲罰你啦!”他停在她肩膀的手指惡意刮上她背脊,惹得她一陣戰(zhàn)栗僵直。渾身雞皮疙瘩都立起來了:“別以為老子真的坐懷不亂!為只是想讓你心甘情愿的。別不識抬舉挑戰(zhàn)老子極限......”
她煩郁地撐起半身辯駁:“恕我不是那種違心討好的人......王爺護了武兒,我自然愿意待在王爺身邊。但是實在,還是無法......”
“我知道你還不想......就是你這樣不裝的女人,本王才不用刻意對你介懷?!彼箟牡刈ヒ话阉陌l(fā)懲罰地輕拍她的臉頰,一把將她重新按回被窩里。
“睡吧......”他噓一口氣,語氣開始含含糊糊地:“這兩年征戰(zhàn)邊陲,日日風餐露宿。白日里聽到的全是戰(zhàn)場上的慘叫,夜里耳邊是豺狼虎豹的嚎叫相伴。還要不時繃著神,提放著各路敵軍的刺客偷襲。事實上,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好好睡過一頓安穩(wěn)覺了。難得之前在你身邊睡得和死豬一樣沉。我就喜歡和你一塊睡覺了......”
“蠢貨,真不怕我殺了你......”
“殺就殺唄!老子不怕死!在自己女人身上吃點虧,不打緊的......”
忽然覺得這些年自己在那些狂蜂浪蝶里打滾,根本就無法敞開心扉真心待人。他其實從來就不喜歡留連花街柳巷,對女人也向來不喜歡甜言蜜語,來者不拒。但除了如此行徑,證明自己還活著還能喘氣之外。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在這個人世間,好似根本就沒有他的一處容身之所。
她不再搭話,默默盯著他眼皮子越來越重。直到率先感受他傳來平穩(wěn)的呼吸。
這狼人終于睡著了,是不是說明今夜相安無事?那過了今夜。之后的夜晚呢?
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
不知何時,她也耐不住困意陷入沉睡。竟睡得如此平靜安穩(wěn),仿佛消除了前所未有的緊張與隔閡。
當她醒來時天已大亮,發(fā)現(xiàn)他已進宮早朝。身邊多了他那把隨身佩劍在側(cè),她摸索掂量起它,倒也覺著挺稱手的。
總感覺有一件兵器傍身,對于武功盡失的自己來說算是安心多了!
接著,丫鬟們叩響了她的房門。昨夜兩個小丫鬟領(lǐng)著三兩個老嬤嬤,低頭哈腰地進屋為她梳妝打扮。
想必是她的惡女身份一夜之間早已傳遍大街小巷,下人們都理所當然地謹慎待之。盡職盡責地伺候著,不敢對她使多一個眼色怠慢。尤其是新婚第二天大早上的,就看到女主子就拎著兵器到處晃悠。
生怕稍一閃神,就被王妃逮著哪個倒霉蛋撒撒氣。
這倒也挺好!她也省得每一個人都去顧忌其感受。惡人就是惡人,隨旁人怎么看。她的確壞事做盡,歷歷在目。任憑他人如何感想,倒是被別人顧忌,自己反倒耳朵根子還多清凈一些。
換上中規(guī)中矩的王貴華服,她還是拎著他的劍不愿撒手。隨丫鬟到偏廳用膳,以往穿慣了旋香樓的輕薄嬋紗,本以為在玉府琉璃的衣裙已是繁復(fù),但換了這身莊重錦衣更覺拖沓。
偏廳里,秦臻也難得換上體面的衣冠在一邊上靜候著。當看到她進來的,臉上一青一白的轉(zhuǎn)換得頗不自在。
仆人們手腳利落地就上好了幾樣菜肴,葷素皆有。
“坐下一塊兒吃吧?!彼龥]有多少拘謹,大大方方照平常心對秦臻說道。
自己獨坐一席,身邊少了武兒陪伴總感覺有些不自然。
“我......嗯哼......回王妃,屬下已經(jīng)用過膳了。”秦臻別扭著聲音,對她也恭敬起來。
“屬下?”她不可思議地看看他,擺擺手先屏退身邊下人。獨留秦臻一人在身側(cè):“現(xiàn)如今你我二人都算是王爺?shù)膶傧?。彼此之間何必分階論輩,如此見外!”
“我不覺得那混......王爺能把你當成屬下看待!”秦臻硬邦邦地反駁:“再說你如今......已經(jīng)是名副其實的睿王妃?!?p> “所以呢?”她將佩劍放在一旁桌上,心不在焉地接話。
他似乎認出那把劍,便從牙縫中迸出惱恨:“我恨自己沒有防備,讓你陷入危難......都是我的錯!”
她端起一碗小米粥,慢悠悠喝著:“都過去的事情了,我說過從未怪你。為何還在一位自責不休?”
“可是,你是被迫和他......”
“有什么區(qū)別嗎?我身上也沒因此少塊肉??!”
“這不像你......當初,你對老爺和夫人說過。會將自己意中人帶到他們面前......你若不是為了武兒前途著想,難不成還想著報仇......”
“陳年舊事,不值一提!”她冷聲打斷他,如芒刺在喉難以下咽。把碗撂在桌上:“不過都是過去年少無知的蠢事,你為何一而再再而三提及?若你心有不甘,我也不會強留你!”
“我不會走!我答應(yīng)過爹還有大人和夫人。要保護你和武兒的安危......”秦臻音量飽含隱忍的悔恨,努力在使自己冷靜不要再激怒她。
藍汐玥璃
他其實從來就不喜歡留連花街柳巷,對女人也向來不喜歡甜言蜜語,來者不拒。但除了如此行徑,證明自己還活著還能喘氣之外。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在這個人世間,好似根本就沒有他的一處容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