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jīng)決定與凌夫人私下約好,那還有三日可供她準備。眼下她則需開始確定前往南疆的具體路線,最方便快捷的當(dāng)然就是找出之前琉璃專門給玉雁行繪制的各國地形圖。
于是,她主動返回渝霖軒。在他的桌案以及書柜上翻找卷宗地圖,以便細細過目查閱。直到錯過午膳時間,也一并忽略了時間逐漸往后推移。
此行南疆,一去千里。用時或許將近數(shù)月半載,倘若三日后她從王府里不告而別,他知道她走后將會是怎么一個反應(yīng)?
也好......這樣他們之間也算是真正兩清了。待她化解了蠱毒即便不再做他的王妃,依舊能夠得凌夫人承諾相助另尋機會。但凡還有一口氣在,她就不怕和人間的那群惡鬼們纏斗。
但是她心里還在期待什么?難道還想著他會為自己找來?她離開后蠱毒便不會再惑到他,他早就該清醒過來另尋絕色美人相伴了。她也省得再多事為他納妾填房。一切都能夠劃上休止符,何樂不為?
默默地,她將所需地圖收納入懷中。指尖觸碰到那只承裝著白狐絨的瓶子。冰冰涼涼的瓶身,一如公子對她往日的態(tài)度那般冷淡如冰。她從來都沒有主動牽過一次公子的手,因為她覺得那雙白皙完美的雙手握起來其實應(yīng)該很冷很冷。她也沒有長久對視過公子的眼睛,因為那雙珀色妖瞳真的很漂亮,簡直世間少有卻時常透露著駭人嗜血的紅。
但是她卻真實感受過另一個人的手,很大很暖能夠包裹自己的手給予足夠的暖意和安全。喜歡注視著另一個人的眼睛,是難得清澈如月的明亮。
手指不由自主離開那冰涼瓶身再尋到自己唇間,指尖接觸唇上溫?zé)岬挠|感就和他唇上的溫度一模一樣,不知不覺回想一直忽略不想去承認他的溫暖懷抱,比冷冰冰的公子更要真實而令人眷戀。
她感覺屋內(nèi)有些熱,想將窗打開。卻連身后有人靠近都不自知,直到被他出現(xiàn)的側(cè)臉嚇得倒吸一口氣,縮著肩膀猛貼靠在書柜:“你......你怎么在這!”
“這是我房間,我為什么不能在這?你又忘了自己在渝霖軒了?”他穿著朝服站直,對她笑得好溫和:“小貓在發(fā)什么呆?你這身武功是白練了還是忘了?竟然一點都沒察覺本王回來了,還在這兒一個勁傻笑......”
“我沒笑!”她低下頭,根本無法直視他:“早朝結(jié)束了?”
“都快午時啦,還早朝?”他彈她腦門,指指窗外午后天色:“到底瞎想什么呢?人變得傻乎乎的!”
“沒......沒想什么?!彼虼捷p咳一聲,順了順氣息:“王爺今日回來的似乎晚了些,可是朝中政務(wù)繁多......”
“朝中確實有些事耽擱了......皇上已經(jīng)很久沒有上朝議政了。如今都是那四個老鬼在朝中瞎嚷嚷著胡亂參政,各持己見簡直自私自利。光聽著煩都煩死了!”他語氣煩躁,似乎透露著對朝中社稷任人擺弄的無奈。
“皇上疏忽朝政,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這般下去朝中無人定奪政事,恐會助長奸佞當(dāng)?shù)??!?p> “他們倒是想得美!方才在朝上還想來以前太師那一招,試圖慫恿權(quán)臣,想將我們御林軍用命換來的以北領(lǐng)地盡數(shù)收回京都。任那四個老鬼據(jù)為己有,肆意揮霍。我當(dāng)場火大都想拿刀直接砍了讓他們閉嘴完事!”
“他們無非是看新主無權(quán)可欺,倚老賣老想霸權(quán)。若想讓他們這些佞臣自覺閉上嘴,無所遁形。光是砍人并不能服眾臣心,王爺還是忍一時之氣,以顧全大局為重......”她主動往前一步,抬首對他笑得絕美又篤定:“怎么說王爺也是皇上欽定,手握以北領(lǐng)地實權(quán)的睿王。怎能聽?wèi){他人擺布?皇上若放任不管,那我們就自己來。我覺得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將各國新領(lǐng)地重新更換領(lǐng)主。加強守備以鞏固威信,屆時他們根本無法扭轉(zhuǎn)已定乾坤,其他群臣自然就拿王爺沒轍了?;⒎€在王爺手中,任他們也不敢肆意亂動干戈......”
“所以啊......你家寶貝武兒就是我派出去磨煉的第一個大將!他必不負眾望,定能給我這個姐夫長臉!”他贊賞地捏捏她的下巴。
“王爺果真預(yù)知先機。佩服!”她也調(diào)皮地彎身作揖回贊。
“那先不說政事了!”他手臂迅速一伸,把將她摟到懷里:“難得啊......好乖的小貓!這會兒你我夫妻同心,連想法都說到一塊兒去了!”他刮一下她鼻尖,湊近:“大壯說你一直呆在房里,飯都不記得吃??墒窃谙胛依玻俊?p> “沒......”她的話截胡在一個吻里。
“才夸你乖,又口是心非了!”他輕斥,攬著傻愣愣的她就往門外走:“跟我去酒館喝酒!順便帶你看戲法解解悶!”
“王爺,我不想去?!?p> “那人總得吃飯吧?你不餓嗎?那酒館的菜色倒是不錯!”
“我還好......”
“你不想去,又說不餓,是不是我們......現(xiàn)在可以做點什么......別的事?”他眼神露骨地將她從頭到尾瞄了一遍:“關(guān)于昨夜之事,倒是還可以拿出來追究一下......”
“還......還是去吧!”她心慌一把扭著身子,掙脫一臉壞笑的他時。卻一不小心將承著白狐絨的瓶子滑落出來,正好被眼尖的他一把穩(wěn)穩(wěn)接住它。
“這是什么?”他將手里的水晶瓶子湊近窗臺舉高查看,在陽光下盯著那簇微微飄在瓶中央的絨毛。沉聲詢問:“鵝毛?還是鴨毛?”
她跳起來一把從他手中搶回它:“沒什么!不過尋常的一簇兔絨,我想用它來裝飾一支白絨花簪子,就等入秋的時候搭配白絨斗篷一塊兒戴著......”
“你若喜歡,我可以叫人把狩獵來的兔子毛全都給拔了?!彼凵兞俗儯骸坝只蛘?.....那白狐的絨毛也甚是好看稀有?!?p> 她不由捏緊手中的瓶子沉默不語,便見他瞬間恢復(fù)笑容扯著她坐上去往酒館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