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處狹窄的暗道內(nèi),一群武藝高強(qiáng)、飛檐走壁的人正在與蝙蝠群纏斗。
地面上已經(jīng)鋪滿了一層蝙蝠的尸體,但是滿天飛舞的蝙蝠依舊綿綿不絕地騷擾著他們。
公子一行人已經(jīng)進(jìn)來好幾個時辰了,越過幾個機(jī)關(guān)陷阱之后,還遭遇到了好幾次鳥獸蟲的襲擊。即便這些傷害不到自身,但也很消磨精力。
之前他們百試百靈的尋寶儀居然在深入這般險境后失靈了,只憑經(jīng)驗像無頭蒼蠅一樣亂走,才誤入了這片蝙蝠林。
“本來以為數(shù)量不多的,看這趨勢,我們得避開這片區(qū)域??!”吳伯一邊隨手捏死十多只,一邊向眾人傳音。
“的確,事不宜遲。阿氏三兄弟,你們斷后!”
“是,少爺!”
公子頓了一下,轉(zhuǎn)而回身高昂地喊道:“所有人同我原路退回去。”
大伙一起爆發(fā)出迅猛的力量突破一幕幕的蝙蝠屏障,不出一刻鐘的時間,終于逃出小道,甩開了那些煩人的飛行物。
大家稍微松一口氣,聞著一股血腥刺激的異味,所有人都面容不好,青年男子和吳伯的臉色更是鐵青。
明明事先做好了萬全的準(zhǔn)備,現(xiàn)在卻如此狼狽,實在是憋屈。
“大家原地修整一下,等會繼續(xù)深入?!?p> 雙兒姑娘拍拍手,鼓舞著眾人,只不過除了公子和丫鬟外沒人理會。
兩位小青年倚靠在一塊大石頭旁,開始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話——
“俏,你說這里真的有上古遺物嗎?”少女有些顧慮,她今天早起到現(xiàn)在左眼皮都老跳。
“嗯,信息是準(zhǔn)確的,只不過這地方比預(yù)想的更邪門。”
“還有……”
俏公子瞟了周圍一眼,看見大家都默不作聲地休息,便拉下少女竊竊私語:
“老頭兒不認(rèn)路,這幾次都害我們走歪路,等會我親自帶頭,包你不再提心吊膽?!?p> “你?你行么?”少女的俏臉后縮了半尺,表示懷疑。
從小一塊成長且作為青梅竹馬的她倒是清楚這位少爺?shù)谋浴?p> 不過,這倒是激發(fā)了男子的表現(xiàn)欲。
“嘿!馬上讓你知道什么叫道路暢通!”公子拍拍胸脯,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
“你想想,富貴險中求。我們來這兒不就是找些機(jī)遇,帶點寶貝回去讓家族興旺嘛!這點小困難算什么?”
這一小段話,青年公子故意加大音量,確保在場全部人聽的清清楚楚。
稍后,休整完畢的他們回到了之前的岔路口。
俏公子舉起夜泊石,指著一條陌生的洞口命令著:“這次,我們走這條路?!?p> 一不做二不休,俏公子不顧吳老伯的維護(hù),決定自己打頭陣,閑庭信步地直闖進(jìn)去。
初入這條道路倒是暢通無阻,視線清晰,主要是沒有礙事的怪物。如此正常的前行,俏公子都暗自佩服自己的直覺靠譜。
走著走著,公子突然感覺腳下的某塊磚向下陷去。他驚呼不妙,憑借經(jīng)驗臥倒在一邊,舉起了夜泊石。
果然,前面的石板路面從中間分開,下面露出三米的坑,坑下是鋒利細(xì)長的尖刺,上面還有幾具白骨。
青年公子擦了一把冷汗,吳伯趕緊饞他起身,勸誡道:“看來還是得謹(jǐn)慎些?!?p> 一行人繼續(xù)往前走,兩邊的墻上是詭異的壁畫,上面的圖案像云團(tuán),也像眼睛,栩栩如生。每隔一段距離,就是重復(fù)的畫作,一路上看的審美疲勞了。
“??!”少女的驚嚇從后邊傳來的,警覺的修煉者們不約而同地回頭看。
“怎么了,雙兒?”公子大跨步親切地湊上去,其余人即刻做出防備的架勢。
“我剛剛好像看到,這墻上的眼睛在動!”少女神色有些不自然,公子順著她的目光望去——
這何止是在動呀!這壁畫都變赤紅了!
“呼——”寬闊的地下居然揚(yáng)起了風(fēng)聲,壁燈也變得忽明忽暗的。
“什么情況?”
“諸位小心!”
察覺到異樣,眾人立馬聚在一起,將青年男女圍在中間。
“吱吱……”
清脆的金屬碰撞地面的聲音從前方靠過來,讓眾人感到牙酸,難免不爽又疑惑:前邊會有什么怪物襲來呢?
漸漸的,謎底揭曉了——
在距離他們不到一百步的地方,一個五尺高度的小男孩,垂低著腦袋,佝僂著背脊,一步一個腳印慢吞吞地走著,一把巨大的長柄刀尾隨其后。
這景象是那么的不協(xié)調(diào),鏜浪浪的噪音還在擾亂心智,以至于修煉者們目睹他走近了仍以為是在做夢。
“這不是那個小孩嘛?他怎么還活著?”雙兒姑娘看清了那張臉,頗感意外地提醒道。
“看來小瞧了這只小老鼠,我倒是要來會會。”
俏公子眼里放光,一個躍動立馬抽出寶劍,想要斬落小孩的首級。
感知到有生人的氣息,陸棋鳴的身體內(nèi),突然爆發(fā)出一股冰冷的氣息。
這股氣息陰暗至極,仿佛能夠抹滅一切,他身下的地面,頓時結(jié)出了一層白霜,還在擴(kuò)散寒冷。
“少爺小心!”吳伯趕緊聲援青年,身形也跟了上去。
公子在陸棋鳴體內(nèi)氣息爆發(fā)出來的那一瞬間反應(yīng)了過來,在其身體表面布上了一層紫色光幕,同時將劍鋒護(hù)住胸前。
但即便是這樣,在保護(hù)他的光幕表面,也出現(xiàn)了一層波紋。
不!是一條條裂紋。
隨后在公子驚異的目光中,光幕應(yīng)聲破碎。
乒!
陸棋鳴早就排出的一掌直接擊斷了俏公子的劍,打在了這個倒霉的年輕人的丹田上。
“噗……”一時間,俏公子痛得快裂開了,仰頭噴血,飛出的身子被吳伯穩(wěn)穩(wěn)地接住,但也往后挪移了十幾米之遠(yuǎn)。
擊退了公子后,陸棋鳴一個蹬腿直接舉刀突了過去。
又有兩個手下上前阻攔,陸棋鳴急停剎住,不進(jìn)反退,讓他們撲了個空。
說時遲,那時快,少年持刀向前輕輕一揮,一個手下的身體頓時一僵,頸部出現(xiàn)一條血線,然后緩緩向后倒下。
另一個手下見此情形,猶豫的動作慢了半拍,結(jié)果被刀身回甩,直接打到了墻壁上,落下個不省人事。
后面的同行者看傻了,才幾個呼吸的時間,戰(zhàn)力瞬間減少三員大將。
更主要的是,一個山區(qū)的十幾歲小屁孩,估計也沒見過世面,怎么可能會有此等修為?
“請照顧好少爺!”
吳伯把重任托付給女子,己方損失慘重,他急火攻心,起身就要和勢不可擋的陸棋鳴硬碰硬。
“嘭!”
吳伯全力揮出的拳頭一接觸巨刃,便被其反震之力彈開,整個人被擊飛到了一邊,他掙扎著站了起來,嘴角滲出一絲鮮血。而他的拳頭早已血肉模糊,比起半輩子所受的傷加起來還要嚴(yán)重不知多少倍。
我擦,這合理嗎?自己前半生賴以成名的絕技居然這么快被擊敗了!
氣勢高漲的陸棋鳴直接無視了他這個敗將,踩著他擺在路中央的腳,企圖將后邊的同行尋寶者攪得天翻地覆。
灰頭也灰心的吳伯不會袖手旁觀,想跑起來追上陸棋鳴,卻聽到腿上骨骼斷裂的聲音,吃痛之下,他又倒在了地上。
他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又一個的手下同僚們被一個小孩砍得死無全尸,血光四濺。
他怒斥,他后悔,他無可奈何。
痛心疾首的五旬老人,從懷里掏出了兩枚黑紅色的藥丸,毫不猶豫地吞了下去。
陸棋鳴殺得正爽,宣泄著無盡的憤恨,自然沒有注意到身后的異樣。
就在他一次又一次舞刀時,他身體搖晃了起來,愣住一下,突然手扶額頭,丟下長柄武器蹲了下來。
“好機(jī)會!”
一個修煉者瞅見漏洞,掐一發(fā)火球打過去,將毫無防備的陸棋鳴打翻在地。
一擊命中,他掏出匕首乘勝追擊,一個瞬身躍到小孩兒身前,往下面猛戳。
嗤!
這一幕即將讓在場的人喜出望外,總算解決掉了這個來路不明的禍害。
“咳……咳……”
突襲的男子難以置信地看著一柄紅刃扎扎實實地插入了自己的胸膛。
底下的小孩還喘著粗氣,臉上灑滿了血滴,抽搐著緊閉的眼皮。
“怎么可能……”
此人艱難地擠出這句遺言,勝券在握的他怎么也想不到是這種結(jié)局。
收刀過后,立功不成的他憋屈地倒下了。
而躺在地上的陸棋鳴裹著血泊,一陣身體扭曲,表情痛苦又抓耳撓腮,齜牙咧嘴地低吼:
“別出來搗亂!”
在陸棋鳴做出這個莫名的動作之后不久,他緩緩睜開眼睛,撐著刀站了起來。
兩只血紅的眼眸平靜地望向昏迷不醒的俏公子和楚楚可憐的少女,隱隱有著寒芒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