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雙兒背著受傷的俏公子在昏暗的甬道里不斷地奔襲著,好在一路順風(fēng),沒有再遇到來時的阻礙和意外,終于跑到了遺跡的入口處。
“俏,你堅持住,我們馬上就能逃出生天了!”
她顛了顛后面的男人,確認(rèn)還有一息尚存,立馬輕放下來,背身著手開始施法,打開了初入遺跡時設(shè)置的禁制。
漆黑無比的半空中,一輪輪詭異的光圈漸漸顯現(xiàn),持續(xù)有五彩斑斕的光影閃爍其中,湊近還能感受到一陣一陣清香的空氣。
看到這些,錢雙兒才暫時緩了一口氣,重新攙扶起俏公子,回頭望去,滿是哀傷。
可目前不是嗟嘆之時,她倆快速填補過丹藥后毫不猶豫地穿過了光圈。
少頃,這片景象便散了。
兩人一出來后,本以為可以放松一下,卻發(fā)現(xiàn)外面的情景完全意想不到——
天上已然掛起了一輪彎月,似乎已是后半夜,可還有一大圈人舉著火把圍在出口外面,此時一男一女乍現(xiàn),在他們當(dāng)中引起了一陣騷動。
“有人出來了!”
“這誰呀?”
“沒見過,新面孔還挺好看?!?p> ……
眾人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手上也拎起了鋤頭、木棍等家伙,一臉警惕地看著剛出現(xiàn)的兩人。
錢雙兒一看這一幕,心里暗叫不好:“糟了,給這幫螻蟻們發(fā)現(xiàn)了!”
換作平時她肯定不會在意這些普通人的聚眾阻攔,但她還在附近感受到了其他修行者的氣息。
果不其然,只是幾個呼吸,她的面前瞬間出現(xiàn)了幾名身形彪悍的大漢。
錢雙兒粗略看了一下,不過是幾名練氣五六層甚至更低的打手。如果是全盛時期,她有信心能帶傷者殺出重圍,但此時兩人元氣大傷,不宜交戰(zhàn)。
沒等對方先作打算,錢雙兒決定先開口:“諸位,這里發(fā)生了變故,不料想此處居然有成精的妖獸,為禍一方,白天打傷了好幾人;我等乃是路過的修士,本想除暴安良,結(jié)果大意之下受了傷,勉強逃竄。”
眾人一聽這話面面相覷,不知真假,動靜更大了。
女子見狀以為言語有效,頓了一下,繼續(xù)唬道:“還請各位攜手迎敵,小心為上?!?p> 就在她自鳴得意的時候,一聲令喝打破了她的幻想。
“一派胡言!”
大伙紛紛朝著聲音的主人望去,是一臉慍色的礦工頭子。
“老子在此開礦十余年,還從未聽說過有何妖獸!”
這下錢雙兒尷尬了,沒想到之前打點的礦主人在這,一時間也無言以對。
片刻,聞聲尋來的工頭才看清楚是這虛弱的二人,立馬臉色變難看了,有些糾結(jié),還在嘀咕著什么。
錢雙兒自知事情鬧大了,也不知道做主的礦工頭子會如何處置,只能在心中祈禱對方不會倒戈相向吧。
“真的嗎?這里可有惡獸襲人?”很快,礦主人急匆匆地擠出人群,擠眉弄眼地扭到跟前質(zhì)問二人。
前據(jù)而后恭,思之惹人發(fā)笑。
“是,沒錯?!卞X雙兒硬著頭皮回應(yīng),眼睛擔(dān)憂地望著昏迷的俏公子以證明所言非虛。
“來人吶!先給我把他倆押下去,好生看管?!惫ゎ^戲癮上來了,也不墨跡了,直接下令帶走二人。
錢雙兒本還想負(fù)隅頑抗,一時劍拔弩張的氛圍蔓延。直到礦頭上前指示偷偷會將他們放走后,她便打消了念頭,乖乖地被押送走了。
處理完這件事后,礦工頭子一邊繼續(xù)吩咐工人們嚴(yán)陣以待,尋找失蹤者,一邊暗地里派遣手下照顧好受傷的青年男女。
另一邊,陸棋鳴扛著沉甸甸的大刀垂頭喪氣地走著,他也不知道去哪,只是遵循著塞伯瑞達(dá)指定的路線。
期間,一人一刀也沒有多說話。說來也好,自打陸棋鳴拔刀后,再也沒遇到蟲蛇怪獸,一路上暢通無阻,視線寬敞。
“到了?!?p> 走了好一會兒,塞伯瑞達(dá)冷不丁地發(fā)言嚇得陸棋鳴一哆嗦,也懶得譏諷眼前的小孩子了,早些年間它見得多了,當(dāng)下正事要緊。
“什么呀?”陸棋鳴緩過勁來,發(fā)現(xiàn)眼前空無一物,周遭也是黑乎乎的,只不過腳下的土地有些硌。
“你確定?這里能出的去?”陸棋鳴半信半疑,以他的肉眼凡胎確實看不出來這地方有啥稀奇的,但絕不是他剛進來的那個出口。
“現(xiàn)在開始儀式吧,你先閉上眼睛。”
塞伯瑞達(dá)的話讓陸棋鳴莫名其妙,可他也沒問為毛,照做了。
陸棋鳴只能從外界噼噼啪啪的響聲和迎面而來的氣流來判斷大刀在搗鼓著很吵的事情。
很快,塞伯瑞達(dá)的聲音再度響起:
“睜開眼吧?!?p> 陸棋鳴聽從安排,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宏大卻寂寥的廣場,頂部有一盞油燈,昏暗的光亮透不過一尊巨大又古樸的雕像——
總體五米高的石雕全身已經(jīng)破損不堪,歲月將它的頭部打磨的面目全非,它頭上面雕刻著一朵花,還散發(fā)著幽幽光芒;直立的身姿像個人形,雙手合十,身著威風(fēng)的祭服,腰間華麗的配飾更顯氣派。
在它的腳下,有三根柱子支撐著它的身體。每根柱子上,都刻畫了各種各樣的符文。這些符文看起來很古老、神秘、復(fù)雜,但又有些奇怪。
令人窒息的是,在柱子周圍擺有尸骸,數(shù)了一下共九具,無一例外的是頭骨破裂。
“這是個……人物?”陸棋鳴心里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是!”陸棋鳴明顯聽出塞伯瑞達(dá)的回應(yīng)帶著些咬牙切齒,哪怕它只是一把兵器。
“我該做什么?”陸棋鳴小心翼翼地發(fā)問。
“握著我,劈了它?!比疬_(dá)的發(fā)言讓陸棋鳴大吃一驚。
“你自己也能動呀,這還用得著我?”
“少廢話!”鰭浪的鋒刃立馬架到陸棋鳴的脖子前。
陸棋鳴動都不敢動,吞了一大口水,極不情愿地握住了刀柄。
一上手,他就感覺到自身氣血翻涌,有無限的殺意與瘋狂直逼天靈蓋,力氣瞬間要被榨干了。幾個呼吸的時間,他就已經(jīng)喪失了理智,對著眼前的雕像橫劈豎砍。
可奇怪的是,不論他如何暴躁地?fù)]刀,始終無法在這搖搖欲墜的巨像上留下一道劃痕。
“這不可能!”
陸棋鳴仰天長嘯,隨即刀口指著雕像咆哮:“一萬年了還是不行么!你究竟要困我多久?”
當(dāng)然毫無生機的石像不可能回答他,塞伯瑞達(dá)知道剩余的時間不多了,操縱著陸棋鳴的身體全速往柱子上撞。
“轟!”
首當(dāng)其沖的一個柱子搖晃起來,隨即被撞得粉碎,第二根、第三根石柱接連倒塌,而陸棋鳴也被反彈了出去,身影倒在黑暗中。
一損俱損,隨之而來的,是柱子之上的人像四分五裂、驟然破碎,它身體四周有著一層淡淡的光芒閃耀起來。
而與此同時,一股強大至極的力量從石塊表面涌出,整片空間都被攪動了起來,無數(shù)的碎石朝著鰭浪飛了過去。
而鰭浪卻不閃不避,任憑那些碎石落在刀身上。只是誤傷到了倒在附近的陸棋鳴,被砸的血肉模糊。
天花板和地板很快開裂,不斷有東西往下墜到更深處的裂口中,空間眼看就要坍塌了,自然光從外面透射了進來。
“啊......哈哈哈!老夫自由了!”鰭浪掙脫了石子堆的束縛此刻豎立了起來,低沉沙啞的聲音格外興奮。
鰭浪的真身如今終于要解脫了:一大股子黑煙從刀口冒了出來,在空中凝形成一條碩大的飛魚,就像是一團黑霧在沸騰,不斷旋轉(zhuǎn)著,發(fā)出陣陣刺耳難聽的尖嘯聲。
他感覺整個世界都是明亮的!這一刻,他甚至想大聲嘶吼,發(fā)泄心中的喜悅和激動。
“你終于還是走到這一步了!”就在塞伯瑞達(dá)剛要飛升的那一瞬間,耳邊突兀的傳來了一道冷漠至極的聲音。
“誰?!是誰?”塞伯瑞達(dá)頓時驚恐地大叫起來,他怎么會聽不出那道聲音是屬于誰的呢?
塞伯瑞達(dá)趕忙驅(qū)動著自己烏云般的靈體逃出,好在沒有什么阻礙他逃離的心情。
外面已是清晨,東方的太陽即將升起,朝霞遍布了天空,塞伯瑞達(dá)許久未見這種景色。
來不及欣賞美景,防止夜長夢多,尚未恢復(fù)的他極力蓄滿了沖擊波準(zhǔn)備夷平這塊困住他多年的山頭。
“啊啊啊——”
突然,塞伯瑞達(dá)的身子開始不住地抖動,他渴望見到的太陽光照射在他身上,激起了縷縷的輕煙,使他痛苦不堪,他這塊的體積還在縮小,令他驚恐萬狀。
“糟糕!怎么回事?”
看來是見不得光了,他也顧不了太多,隨機將能量波轟擊到下面,灰溜溜地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