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褚蒙能聽進去多少就是褚蒙的事，最好的結(jié)果就是褚蒙想開，但顯然他還沒有記起來宋頌是誰。
也就是說褚蒙依舊沉浸在心魔中。
在回去莒營的路上，宋頌出聲問：“師尊，你說現(xiàn)在的師兄和華生師姐是什么關(guān)系？為什么他們會私下溝通?！?p> 她不相信褚蒙是通敵，不然褚蒙也不會形成心魔。
云沂的眼睫動了動，眉頭輕微皺著，是他思索的習(xí)慣：“大概是至交好友，莒國曾與褚國修好，二人或許是那時結(jié)識?！?p> 宋頌點了點頭，繼續(xù)速度不減往回走，突然她意識到云沂話中的隱藏信息，開口問：“師尊好像很了解這兩個王朝之間的事情?！?p> “為師曾經(jīng)任褚國的國師?！痹埔实卮?。
聽到這個回答，宋頌突然停在原地，好看的眉目間染上了幾分不快，說話的語氣都加重幾分：“師尊那時是為了云崖師姐？”
顯然云沂注意到宋頌的停頓，默默嘆了口氣說道：“是?！?p> 是？
果然，她在奢求什么啊。
奢求云沂多說一個字嗎？
可笑。
一路上沉默著回到莒營，早就有士兵在等著她。
“先生，將軍有請?！北戎龥]離開前，將士凌若冰霜的態(tài)度明顯不對。
一定會被發(fā)現(xiàn)，她也早有所覺。
宋頌點點頭從容跟著領(lǐng)路的將士穿梭在軍營中，來來回回的軍甲，喊殺拉練聲，沉默嚴肅的主將陣營，這些都是曾經(jīng)發(fā)生的真實。
進入華生營帳之前，從里面陸陸續(xù)續(xù)出來幾位將軍，雙方打過招呼，宋頌才進去。
營帳中華生衣不卸甲，眼中的紅血絲顯而易見，見到宋頌時臉上充滿戒備，沉聲開口：“先生昨夜和今天都去了什么地方，聽說有人看見先生從敵軍營帳中出來?！?p> “是，將軍得到的這個消息沒錯。”宋頌上前一步，走到離華生不遠的地方，坦然接受華生的審視。
帳外的風(fēng)聲呼嘯而過，帳內(nèi)靜的仿佛能聽到遠處士兵喊殺聲。
華生將手按在腰間的劍上，眼中充滿審視：“先生這么說不怕我殺了你？”
宋頌隨手能呼風(fēng)喚雨，不過她不打算這么做，即使是華生，在這里也只是褚蒙的心魔。
她坐在椅子上，放松下來，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將軍覺得你們能怎么樣我？況且我也沒說我是敵軍的人，將軍為何這樣懷疑人?！?p> 實力竟然能夠讓人胡言亂語，宋頌心中驚奇。
要是放在以前，同樣的情況下，有人對她說“我從對頭屋里出來，但我不對頭的人，是你多疑”這種鬼話連篇，她大概會覺得那人無恥。
現(xiàn)在無恥的是她，竟然莫名有點爽。
果然她看見華生咬緊了后槽牙，正恨不得一劍要了她命：“先生可真是巧言令色?！?p> 她雖然還沒享受夠這種感覺，但她沒有那么多時間和華生耗下去去，面對華生的指控，宋頌輕笑著站起來全部承認。
“是我的錯，不過殿下，我想問你為什么要給褚將軍送信。殿下不是不知道你的將來，你和那位褚將軍不久后就會是云泥之別，殿下這又是為什么？殿下這場仗有天助，殿下現(xiàn)在又是在做什么？”
她知道即將成神的人在很久之前就會有人來接引，華生不可能不知道她和褚蒙之間的差別。
如果不是云沂，他們之間注定無緣。
華生收了身上的殺氣，頹然坐在他的將軍椅上，眼中包含自嘲：“人們都尊敬我是太子殿下，是戰(zhàn)神，我也曾經(jīng)驕傲我被神仙選中，自詡有玲瓏之心。可笑玲瓏心卻帶不走一個人，一個真心懂我的人?！?p> 宋頌靜靜聽著華生陳述，她可悲的發(fā)現(xiàn)一個事實，華生口中所說的那個真正懂她之人不一定懂她，又是一個一廂情愿。
不，也不一定。
眼前這個華生可不是什么真正的華生，一切都是褚蒙的心魔在操縱。
所以為什么？宋頌仔細看向華生，不錯過她臉上的任何一種情緒。
“你想帶走褚將軍，褚將軍知道嗎？褚將軍愿意嗎？”她要讓華生說出褚蒙說不出口的話。
宋頌的語氣中好像帶著蠱惑，一點一點引導(dǎo)著華生開口，“你為什么當褚將軍為知己？殿下認為將軍如何看您？”
華生挑了一個最好回答的問題開口：“我覺得他真心待我，他拿我當朋友。他明白我治軍的策略，他了解我的無奈，我告訴了他我會成仙的事……”
華生斷斷續(xù)續(xù)說了很多，每一個理由都如數(shù)家珍，宋頌聽著又有點不理解褚蒙的心理，不過隨后她又理解了，畢竟是褚蒙，家國大于私情的人。
等華生說完，宋頌又強調(diào)了一遍她的問題：“褚將軍愿意嗎？”
面對這個問題，華生沉默了很久先是點頭后又搖頭，最終的答案是不愿意，又道：“他想和他的王朝一起死。”
如果沒有云沂后來帶著褚蒙離開，褚蒙就真的為了褚國而死。
若不是云沂當時擔(dān)任褚國的國師，或許也不能及時把褚蒙帶回天界。
宋頌想到這一層愣了一下神，對面的華生已經(jīng)說完，她接著問：“殿下你對褚將軍的感情有沒有世俗之情？男女之情？”
她突然想換了問題，看藏在背后的褚蒙怎么回答。
她這個師兄平常心思太深，如果錯過這個機會，可能就錯過了。
華生再度沉默。
拂云殿中的平和與心魔中硝煙彌漫的情況形成鮮明的對比。
云沂關(guān)注著心魔中的情況，大弟子云崖在極力勸阻他的二弟子不要參加此次征戰(zhàn)，要褚蒙留守后方。
褚蒙顯然不會同意，就算是死他也會死在戰(zhàn)場上。
小徒弟宋頌正在挖掘另一半心魔的內(nèi)心，試圖從中找到解決的辦法。
戰(zhàn)場的節(jié)點在一步步推進，距離戰(zhàn)爭的勝負不過還有半天的時間。
所有將士都在為最后的一戰(zhàn)做準備，擦亮他們的兵器，好讓刀劍能更快捅進敵人的肚子，讓敵人死在他們手下。
每個人臉上冰冷而可怕，他們已經(jīng)知道要去奔赴一場怎么樣的戰(zhàn)爭，一個怎樣的結(jié)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