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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爭不止

四十八、謀事在人

唯爭不止 兩只拳頭 3214 2021-04-02 23:23:48

  “等等,咱們想出的法子以及后面練習(xí)的地點要不要保密?”

  聽到忘兮的發(fā)問,眾人皆是一愣,倒真沒想過。沉默了一會兒,戌甲說道:“不用保密,也保不住密。手段只有那些,肯花精力準(zhǔn)備的話,那邊都能想得到。這次比的不是什么奇想妙招,而是事先的準(zhǔn)備是否充分,臨場比試時是否機變與大膽。”

  聽完戌甲的話,鄔憂托著下巴想了一會兒,問道:“既然不用保密,那何不多找些人來商量?就咱們幾個人是考慮不周全的?!?p>  眾人互相對視,而后各自點頭,就這么定下。

  又是一個清晨,不大的荒地上聚集了好些弟子,有站立的,也有盤坐的。這些弟子中有之前常來此修練的,也有面生沒見過的。且不光是體學(xué)弟子,還零星有術(shù)學(xué)和器學(xué)的。這些弟子多是互相介紹而來,且年限很短。在這癸層,除了師傅定期教授的那些外,平時很難再學(xué)到新東西,所以尚有心氣的小弟子愿意來荒地這里聽戌甲幾個講。

  見人來得差不多了,戌甲上前兩步站出,然后緩緩說道:“今日聚到此地的原因,大伙兒應(yīng)該都清楚了。這里我想先問一個問題,如果半個月的對練是你們上場,各位首先想的是什么?”

  聽到這個問題,有人低頭沉思,有人交頭接耳,只是無人出聲回答。戌甲也不著急,就站在原地等。好半天沒人站出來,鄔憂都沉不住氣了,走到戌甲身旁說要不先換個話題。戌甲想了想,還要搖了搖頭,繼續(xù)站在那里等著。終于,有人出聲了,說道:“要我說呀,最先想到的是能不能別打?。俊?p>  這話一出,眾人大笑一片。戌甲也低頭笑了幾聲,而后還是抬頭問道:“那位師弟,你為什么要這樣想?”

  那人說道:“因為怕啊,所以能不打當(dāng)然就不打。”

  戌甲再問道:“那你到底怕什么?”

  那人想了一會兒,說道:“咱們這些練體的和練器的打,都是拿身子去拼刀子,能不怕么?”

  戌甲斜眼朝鄔憂看了一眼,兩人都明白了些什么。這時鄔憂開口說道:“這你就想短了,練體的固然會怕,那練器的也會怕?!?p>  眾人一陣起哄,顯然不認同鄔憂的說法。

  待眾人漸寧,戌甲說道:“上次考核中,我與器學(xué)的弟子打過,這件事很多人早就聽說了吧。我知道有人把那場比試傳得有點多,其實沒那么神。不過正因為我親身去打過,所以有些體會還是可以說一說?!?p>  找了塊草皮盤腿坐下,兩手拍了拍膝蓋,戌甲接著說道:“要說當(dāng)時怕不怕,其實我也是真怕。對面的飛劍一次接一次從不同方向刺過來,甚至有兩次從背后來切我脖子,現(xiàn)在回想起來都覺得涼。不怕諸位笑話,比試的時候有那么一下子我兩腿都不聽使喚了,心里想的全是要不就認輸算了?!?p>  嘆了口氣,戌甲望向眾人,又說道:“那后來我是怎么贏的呢?轉(zhuǎn)折就在退無可退之際,我橫下一條心向前攻去了。待我撥擋開飛劍,沖到身前時,對面也亂了方寸??v使身邊還有飛劍,也無法從容操控來攻我,反被我尋機繞后,一擊致其落敗?!?p>  聽了這番解釋,眾人又紛紛議論起來。戌甲還是不說話,靜靜地坐在那兒等著。好一會兒,又有人問道:“師兄說了這些,到底是想告訴我等什么道理?”

  搖搖頭,擺擺手,戌甲說道:“這算不得什么道理,只是想說練體打練器,首先不能怕。不怕或許還是打不贏,可一照面就怕那就怎么都打不贏了。大伙兒想想是不是這么回事兒?”

  眾人紛紛點頭,確是這么回事兒。剛才那人又問道:“就算不怕,那也總得有個打法吧?”

  鄔憂笑了笑,大聲說道:“這不正是讓大伙兒一齊出主意么?!?p>  “身子再怎么也怕刀子,所以要么躲開,要么干脆披甲擋住?!?p>  “得了吧,就是沒十足的把握能次次躲開,所以才會怕。至于披甲,且不說擋不擋得住,沉重的鎧甲掛在身上,身法都得銷去大半,豈不成了鐵烏龜了?”

  “那你說怎么辦?練體的就算手拿兵器也只能護前不護后,遠不似練器那般嚴(yán)密,身法再好心里還是犯怵,只有披甲?!?p>  “沒了身法,防住了也攻不過去。”

  聽了這一通爭論,戌甲也意識到了,這的確是個要命的問題。想想當(dāng)初自己能打贏,其實有一個重要但不甚明顯的原因,那就自己學(xué)得雜,在身法和防護兩方面都有手段應(yīng)對,更兼有師傅的提前準(zhǔn)備。可面前的這些癸層弟子們,學(xué)得都比較單一,自己這些人更不是前輩高人,能給他們指點清楚。眾人也是七嘴八舌,沒商量出個主見,這可如何是好?

  這時,一人站出來說道:“我有一想法,不知可不可行?”

  看過去竟是名器學(xué)弟子,戌甲頗為好奇,說道:“若有想法盡可明言?!?p>  那人笑了笑,說道:“我自己無甚本事,所以平日大小比試都輪不著。正因如此,一有空閑我便喜好去旁觀他人比試。在場外看得多了,自己偶爾再想象著與人對練,真就發(fā)現(xiàn)確實是當(dāng)局者迷而旁觀者清。”

  往外走出兩步,那人看了看周圍眾人,繼續(xù)說道:“就如同這位戌甲師兄剛才所說,我旁觀過的好些對練比試都很相似。且不光是體、器對打,體、術(shù)對打甚至體、體對打都是一樣,取勝多在一瞬之間。我是器學(xué)弟子,見過不少器打贏體的比試,幾乎每次都是看到練體的用各種巧身法不停閃躲嘗試近身,而后被反復(fù)逼退,漸漸不支終于落敗。啰嗦了一大堆,我的意思是……一定要打得快,哪怕用吃虧的打法也要盡快找到機會?!?p>  說完后,那人朝四周笑了笑,然后退回了人群。戌甲低頭看地,想了一會兒,抬頭看向剛才那人,問道:“你的意思是如《兵法》中講的,兵聞拙速,未聞巧之久也?”

  那人伸出半身,笑著說道:“對對對,就是那個意思?!?p>  戌甲又看向鄔憂,后者哈哈一笑,說道:“那《兵法》雖是用在兵陣對戰(zhàn)上,可里面的道理這里拿來一用也未嘗不可?!?p>  不僅鄔憂覺著有理,眾人也都點頭稱贊。見到如此反應(yīng),戌甲便問道:“既如此,那該怎么個快法呢?”

  忘兮站了出來,似有些猶豫地說道:“我覺著用最笨的法子,持盾披甲,然后提起一口氣朝對手沖過去,也不閃,也不躲。倘能沖至近身處,再動拳腳,若距離稍遠,用盾砸之。不知可否?”

  這番話初聽起來似有些荒唐,卻無人發(fā)笑,反多有思考。

  “也是個法子,反正躲閃沒個頭,早晚也是輸,倒不如拼一把?!?p>  “是哦,悶頭往前沖,心里沒了想法也就不那么害怕了?!?p>  “可還是老問題,盾甲擋不住怎么辦?”

  戌甲突然說道:“擋不住沒關(guān)系?!?p>  眾人皆驚奇,問為何沒關(guān)系。戌甲答道:“對手若是真覺得可能被近身,因見有盾甲護身,除非殺力夠大能一擊穿透,否則必會后撤暫守或攻下盤以亂身法,所以……關(guān)鍵就在這兩點上。若對手后撤而自己來不及調(diào)轉(zhuǎn),待胸中一口氣泄掉,就再難有威脅,此時便須立刻以盾擊之,否則形勢立變。若對手不退而攻下盤,則應(yīng)提前將靈氣聚集于腳踝上下,盾遮不住腳,關(guān)節(jié)之處亦是鎧甲最薄之處,只能憑靈氣硬接?!?p>  站起身來,戌甲深吸一口氣,說道:“總而言之,沒有什么必勝之法。到底能不能贏,得真打了才知道。不過準(zhǔn)備得越足,贏的可能就越大?!?p>  稍遠處有人高聲說道:“既然要用盾砸,干嘛不給盾綁上利器,讓防具變兇器。”

  鄔憂一聽,也笑著說道:“是個好主意!變成兇器,對手就不敢輕易硬接。就算兩下里砸不中,因?qū)κ珠W避也須時間,便好再去攻一次?!?p>  “那綁何種利器呢?”

  “不管何種利器,刃不能伸出太長,不然容易被格擋?!?p>  “那干脆在邊緣鑄一圈利齒,不光正面不能擋,其他方向也不好下手去格?!?p>  “這種活兒兵器鋪子應(yīng)該沒問題?!?p>  眾人商量了半天,大致找出了方向。只是還有一個要命的問題,那就是對面若是真能一擊透胸,那該怎么辦?同樣一柄飛劍,材質(zhì)有異則殺力大不相同。待眾人散去后,戌甲將心中的這個疑慮說了出來。

  鄔憂想了想,說道:“這次好歹是臺面上的對練,那邊為避免傷及性命,必然不敢用太過鋒銳的靈器。靈器不夠鋒銳,雖穿而不能透。譬如器身半扎入盾,一時不及拔出,反而會被持盾者所制。只是若扎的不是盾而是甲,那皮肉之痛還是躲不掉的。這點還是得與眾人講明了才好?!?p>  見幾人沉默不語,忘兮開口問道:“我曾見書冊上寫到有些藥粉之類能暫時止住疼痛,何不在比試之前提前服食?”

  戌甲使勁兒搖頭,說道:“絕對不行。為了贏就不讓感到疼痛,便是不把人當(dāng)人了。能忍住痛的自然會堅持,忍不住痛的還硬用這類法子,那反而會亂了眾人的心?!?p>  走到忘兮身旁,拍了拍肩膀,鄔憂望向戌甲說道:“不用就不用吧。都說生死有命,何況是幾場對練呢,說不定真有想不到的事兒?!?p>  戌甲直直地朝學(xué)堂方向望去,一言不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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