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lǐng)養(yǎng)的,學(xué)者。”養(yǎng)父也不愿就此離開,兩只長滿老繭的手推著牌進自動洗牌桌的洗牌口,看都不看林修云一眼。
短短五個字,整個棋牌室的節(jié)奏都為之一停,所有人停下手里的出牌,紛紛朝著林修云看去,只見林修云好似怕生似的,羞怯地往后退了幾步。
他們眼中嫉妒、火熱、宛如看向?qū)毑匾话愕难凵?,讓林修云發(fā)自內(nèi)心地感覺到惡心、憎惡。
這種視他如財寶、金錢、地位與權(quán)勢的眼神,與當初發(fā)現(xiàn)他修煉天賦的銀色城主的眼神幾乎一模一樣。
那并不是一種對待人類的眼神。
在這個世界,不會魔法的麻瓜占絕大多數(shù),天生會魔法的學(xué)者數(shù)量極少,好在人類有著龐大的人口基數(shù),學(xué)者才顯得多。
但即便如此,為了鼓勵生育,每個撫養(yǎng)學(xué)者的家庭都能領(lǐng)到一大筆救濟補貼,讓許多貧困、普通的家庭趨之若鶩。
“這年頭領(lǐng)養(yǎng)學(xué)者還能輪到你,你哥哥真有一手?!备粦B(tài)女人難以掩飾嫉妒的心理,語言中的褒獎也稍許變得諷刺。
“不說他了,打牌打牌!”
“對對對,繼續(xù)打,誰都不準走?。 ?p> 林修云原本眼神深處暗藏的殺意也被這兩句話沖散,他緊閉雙眸,不斷地催眠著自己,并壓制著體內(nèi)少得可憐的魔法能量的躁動。
眼前的這些人,對于他來說,只不過是眾多麻瓜螻蟻的其中幾只罷了。
自己的魔法能量極度珍貴,絕對不能在這群不入流的麻瓜面前損耗一絲一毫。
繼續(xù)進入修煉魔力的狀態(tài),四顆晶瑩剔透、顏色迥異的魔力親和珠環(huán)繞自身,宛如世界上最純凈、最絢爛的四色水晶。
絳紫珠屬物理。
墨綠珠屬化學(xué)。
青綠珠屬生物。
而最后一枚凌駕于三顆親和珠之上的澈銀珠,自然屬四大理科魔法之首的數(shù)學(xué)。
尋常學(xué)者只有一顆魔力親和珠,而據(jù)林修云所知,當世發(fā)現(xiàn)的最高天賦,則是六枚親和珠。
而每多一顆親和珠,魔力汲取的速度就呈幾何增長,但親和珠隸屬于不同的學(xué)科,學(xué)科之間有相互映襯、互為表里的說法,也有相互克制、互為桎梏的說法。
如“生化不分家”,生物化學(xué)本就一體,這兩枚親和珠加起來的效果遠勝其他組合。
又如“文理有別”,文科魔法、理科魔法屬于不同的兩脈,相互克制之下,同時擁有中文系“嫣紅珠”和數(shù)學(xué)系“澈銀珠”的學(xué)者,則比起其他同脈組合要弱上一些。
四顆親和珠,放在銀色迷城上百萬學(xué)者中也許不算特別出眾,但林修云的特別之處就在于搭配上的完整與完美。
高度純粹、絕對凝練的理科魔法天賦!
四枚親和珠如同長鯨吸水,大氣中逸散的零零碎碎的繁雜能量呈螺旋狀吸收,化為麻瓜所無法觀測的魔法能量,源源不斷地注入林修云的體內(nèi)。
即便強如魔法,也要遵守“能量守恒”與“唯物主義”的世界鐵則,所有學(xué)者的魔法能量也都來自于其他能源,并不能憑空生成。
吐納吸收了整整六個小時,太陽也挪移到了正中央,烈日當頭,從還未拉上窗簾的窗斜射進來,林修云這才睜開眼睛。
“初階一級……”
林修云握緊了拳頭,感受其上逸散出的魔法能量,心中喃喃道。
自然吐納的速度即便是心性堅韌的林修云都覺得太慢了,即便他耐得住寂寞,銀色迷城的暗殺與抓捕可不會等他。
看來潛藏在普通家庭低調(diào)成長的路子遠比他想象中的難走。
這也難怪A計劃的失敗,畢竟林修云在銀色迷城之中的修煉都是有魔藥支持的,而且銀色迷城中的能量渾然天成、精純澄澈,比外面斑駁龐雜的能量要好得多。
必須更換C計劃。
對林修云來說,計劃千千萬萬,失敗和拋棄最初的計劃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優(yōu)柔寡斷,在各個計劃之間猶豫不決。
猶豫只能是敗北,果決才能笑到最后。
望著躺在棋牌室沙發(fā)上睡著的便宜養(yǎng)父,林修云面無表情地在他身上找到手機,查了一下“學(xué)者教育委員會”所在的位置。
旋即就把手機扔在了呼呼大睡的養(yǎng)父身上,一步不留的踏出了棋牌室的門口。
正值八月份暑期,熾熱驕陽撒在行人身上酷暑難耐,但對于林修云來說,卻是不可多得的溫暖,即便被曬得汗流浹背,他也盡量避開了樹蔭底下。
這樣奇怪的行為引得周圍的行人紛紛側(cè)目,畢竟有樹蔭不走走大太陽底下,這種行為屬實奇怪。
一旁在奶茶店喝冷飲的譚小霜完成了喝奶茶、拍照、發(fā)朋友圈一整套操作,行云流水之后就是百無聊賴地望向透明窗外。
直到她看到林修云,這才向著前面的閨蜜好友招手。
“哎哎哎佳雨你快看啊,那里有個帥哥耶!”
“在哪呢?”顧佳雨也收起了手機,右手持著精致銀勺在杯中不斷攪拌著,看到林修云之后才說道,“帥……也不是特別帥,不過氣質(zhì)很好?!?p> “但我覺得他好傻啊,樹蔭不走走太陽底下,難道這年頭帥哥都是鐵憨憨嗎?哈哈哈——”譚小霜笑道。
“咯咯咯!”顧佳雨多看了林修云幾眼,也回過頭來笑道。
林修云自然是不知道的,只是這條小巷穿過,那條彎路繞過,仿佛地圖都印刻在他的腦子里一般嫻熟。
終于——
他迷路了。
記憶天才也許能一眼記住那么大的一個城市的地圖,但很明顯這不包括他。
林修云面無表情地走到路邊的公椅上坐著,觀察著周圍的人群,分析著怎么樣找路才能最高效。
一般人也許會隨便開口問路,但林修云明白,自己多跟一個人接觸,就多一個人可能會被銀色迷城滅口。
走上出逃的路,林修云早就把善良和道德扔得干干凈凈,但卻也不會明知故犯、胡亂節(jié)外生枝。
棋牌室從來都不會安在鬧市區(qū),像學(xué)者教育委員會這種機構(gòu)組織也不會建立在鬧市區(qū),剛才看地圖的時候,起點和終點的距離是比較近的。
就在他沉默之際,公車站前面卻走來兩個妙齡少女等車,一個頭戴太陽帽,一個撐著遮陽傘,但都穿著短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