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烏姆里奇之死
外邊,天下著雨。
英國經(jīng)常下雨。溫帶海洋性氣候,全年都有很多雨。
濕漉漉的——令人厭煩。
這就造成了人們對于英國,又叫大不列顛那段輝煌時刻的主要認識:
煙囪,煙霧,工廠,污水河,以及曾經(jīng)的世界霸主。
雨滴一滴一滴往下落,打在屋頂,臺階和其他的石頭上。
屋里,烏姆里奇正坐在她那標志性的粉紅色房間里,遙遙望著遠方陰沉的天空。
烏姆里奇從哪里看都不像少女,并不僅僅是她已經(jīng)老了,更重要的原因在于她沒有少女的那種天真可愛,反而多得是少年不會有的心機。她的臉上掛著虛偽的笑容,像是個算無遺策的體面人,可是卻談不上是真正的紳士。紳士并不是因為掛著虛偽的笑容才成為了紳士,而是因為他先是紳士,才會帶上不愿與人無故斗爭的虛偽笑容。人們往往會顛倒因與果,把結(jié)果視為原因,但可能實際上情況,卻恰恰相反。這就造成了很多悲劇。
紳士有很多品質(zhì),比如說:
紳士懂得留一步,既給自己留一步,也給別人留一步。
很明顯,烏姆里奇試圖模仿漢弗萊爵士,卻沒有找對地方。
如果是漢弗萊爵士來布這個局,他會給計劃失敗的時候找一條退路。比如說,找到一個讓艾倫就算發(fā)現(xiàn)她是背叛者,也會乖乖閉嘴的方法。比如說給漢弗萊找一個理由,讓他能夠有正當(dāng)?shù)睦碛蓪捤∽约骸?p> 但是烏姆里奇沒有。
其實,就算背叛被發(fā)現(xiàn)了,只要她給她自己找一個好的理由,結(jié)果也會好得多。
但她沒有,她滿腦子只想的是玉石俱焚,只想著一次就讓她的上司——漢弗萊·阿普比爵士垮臺,然后把他,連同他的兒子一起送進監(jiān)獄。最后還能干掉這件事兒的中間人——斯內(nèi)普教授,為自己在霍格沃茲站穩(wěn)腳跟空出一個位子來。
但她沒有。
所以她只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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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姆里奇看了看表,興奮的心情一點點轉(zhuǎn)為了低谷。
算算時間,應(yīng)該是她最不想看到的情況發(fā)生了。
恐懼,讓她的身體一點點發(fā)生了異變,她的人類身體,正在一點點膨脹。從肚子開始,她的肚子一點點脹大,隨后是手臂,手指。而肚皮上,也開始出現(xiàn)了那些“不可名狀”的黑色漩渦。。。
唉。她無奈又不甘的嘆了一口氣。
蹉跎了歲月啊。
出于對權(quán)力的渴望,她一點點改掉了自己少年時候的習(xí)氣,天真的眼光變成了老練的雙眼,矜持的微笑變成了虛偽的假笑,她知道,只有這樣,她才能夠一步一步邁上權(quán)力的頂峰。然而,常年坐在辦公室,讓自己那出類拔萃的攻擊魔法,也變成了廢物。
她隱隱約約想起了自己的年少時代,那個時候真好啊!
有著青澀的童年,酸澀的戀愛,還有年輕時特有的充滿希望的無奈。
后來呢?無奈一點點變多,希望卻一點點變少了?;蛟S有的時候,會感覺到自己的實力比起以前強了很多,但那其實也只不過是命運的暫放而已。最后,留下的只有無奈,還有一具殘骸?;蛟S,一開始就不應(yīng)該來到這里。
現(xiàn)在,只有待在自己這完全不搭調(diào)的屋子里,才能回想起那個時候的事兒了。
“他來了。”
烏姆里奇端起高腳杯抿了一口酒。
威士忌,他們說不適合女性喝。
此時,燭光一晃,漢弗萊爵士瞬間出現(xiàn)在烏姆里奇的桌前。
“Your health. My Lord.”(為您的健康舉杯,漢弗萊先生)
漢弗萊爵士輕輕一笑。
“到了這個地步,你知道我不會喝的?!?p> 他看起來非常有魅力。烏姆里奇知道,有的時候,他也會鉆進她的夢里。
整個屋子都開始異變起來了。。。
所有照片全部莫名其妙的開始扭曲,窗戶開始變得更加陰暗,密不透光。
貓咪變成恐怖的肉球,合照也變的不成人形。
當(dāng)魔法師失去內(nèi)心的支柱,就會產(chǎn)生異變。
漢弗萊爵士輕輕拿起這杯子,一揮魔杖,從杯子的底部,紅酒慢慢的螺旋著升起,就好像杯子底下有水龍頭一樣。漢弗萊看著這玻璃杯,他和烏姆里奇通力合作,干掉阿根廷最強大的“死亡武士”的時候,就是用這個杯子。
烏姆里奇嘴角顫了顫,她知道,她的奢望破產(chǎn)了。
那虛偽的假笑再也維持不住,變成了苦笑。
她的嘴唇抿到一起,交錯著,就好像爬行的蠕蟲。
“為什么呢?你等不及了?這么急要接我的班?”
漢弗萊爵士的魔杖一直揮舞著,他已經(jīng)將現(xiàn)場確認完畢,沒有竊聽裝置。
“實話告訴你,就算艾倫使用不可饒恕咒被發(fā)現(xiàn)了,我也能把他撈出來。就算霍格沃茲不會屈服于任何機構(gòu)的壓力,我手里也有一堆霍格沃茲的黑料。如果霍格沃茲不肯,就從法院下手,比如說,找?guī)讉€急切升職的法官,或者想要做MP(后座議員)的陪審員?!?p> “我今天過來,就是沖著我們多年的交情,親手送你去往水草豐美之地,獻身于至高無上之權(quán)威。也是有點好奇,為什么?”
漢弗萊爵士和烏姆里奇碰了一杯。
“或許你應(yīng)該早點告訴我這點?!?p> “其實不是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開始異變了。”
烏姆里奇苦笑著說。
漢弗萊爵士不合禮儀的將那杯水一飲而盡,重重的放在桌子上。
看來,他也沒有表面上看來那樣平靜。
“我看不到路,這讓我感到絕望?!?p> 這肥胖的討人厭的老女人繼續(xù)說道。
“一開始,我以為我們這里是一條光明大道。前景廣闊,能夠通往水草豐美之地,獻身于至高無上之權(quán)威,而且還能夠高升(passing on)。后來,我才知道,原來確實是passing on(離開人世,多義詞),只不過這陡坡是向下的。沒有人會幫助你,每個人都打著自己的算盤,眼睜睜的看著別人,盯著別人,就等著他們犯錯誤,然后群起而攻之。每個人都長著兩張臉,卻沒有一張臉留給自己?!?p> 漢弗萊靜靜的看著這個將死的人說完遺言。
“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有神學(xué)傾向?!?p> “做我們這一行,早就該放棄這些無聊的東西。”
漢弗萊爵士說道。
“恐怕我還真有,恐怕我沒能成功成為道德真空?!?p> 烏姆里奇聳了聳肩,她現(xiàn)在開始害怕了,不過卻努力的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可是,當(dāng)我想離開的時候,我卻發(fā)現(xiàn),我已經(jīng)離開不了了。”
“我離不開魔法世界,因為我除了魔法什么也不會?!?p> “我也離不開文明服務(wù)者的行列,因為我已經(jīng)把其它的東西忘得差不多了?!?p> “可是,我也沒法再進一步了。魔法部這么多年,就從來沒有過一位女性的常務(wù)次官。做了這么多年,我太懂這種拖延戰(zhàn)術(shù)了,不需要再和我解釋什么了?!?p> “一位女性都沒有?!?p> “進退維谷。或許,這就是我的命?!?p> 烏姆里奇嘆了一口氣。
“但是既然如此,發(fā)現(xiàn)了機會,為什么不去做呢?”
烏姆里奇無奈的說,臉上掛著苦笑。
漢弗萊爵士點點頭。
“說實在的,你這次的計劃確實很完美。既然如此,你為什么不為自己留一條后路呢?”
烏姆里奇又笑了笑:
“其實,不止你留了后手,我也留了讓霍格沃茲還有法院秉公執(zhí)法的后門。不過,我也沒想到,會在第一步就失敗。只要能把你擠下去,我念頭通達了,我感覺到,我的異變就會消失,至少能夠控制住?!?p> “說起來原因也很簡單:”
“要么成功,要么死?!?p> “我感覺不到希望。我已經(jīng)受夠了這種進不得退不得的處境了。我必須制訂一個計劃,反正我無論如何都是死。我不想死,但是,我更不想沒有希望的活著?!?p> 烏姆里奇的異變已經(jīng)控制不住了,連她的臉也開始如同肥皂泡一般膨脹起來!
“好吧。”
漢弗萊爵士點了點頭。
“還有什么要說的嗎?”
烏姆里奇強撐著笑了笑。
“沒了。死在你手里也不錯,至少比心死了,最后變成一堆蠕蟲要好?!?p> 烏姆里奇完全變成了怪物,奇特的是,目前她還沒有失去理智,雖然離那一步也已經(jīng)不遠了。
“或許,我這種異變以前還沒見過呢。”
她拼命說了句帥氣點的臺詞,她也知道,這是自己最后一句話了。
漢弗萊爵士笑了笑。
“確實,這要比去阿茲卡班好?!?p> “如你所愿。”
“阿瓦達索命咒?。。。 ?p> 一道綠光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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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變之后,這受到死咒,無法移動的“肥皂烏姆里奇”已經(jīng)開始吞噬自身,很快,就會只留下扭曲異變的殘骸,烏姆里奇的一點痕跡也不會留下。
“如果說常務(wù)次官沒有女性的話,那么一個霍格沃茲校長轉(zhuǎn)常務(wù)次官呢?”
漢弗萊爵士輕輕用手帕擦著自己的法杖,輕聲呢喃著。
誰也沒法理解他那種親手干掉昔日最欣賞的部下的那種感覺。
“算了,怪我沒有早說?!?p> “希望。。嗎?”
漢弗萊爵士也疑惑的呢喃著,將手帕丟在地上,消失在夜幕之中。
第二天,魔法部魔法教育司副秘書“多洛雷斯·烏姆里奇”死于食死徒之手,直接成為《預(yù)言家日報》頭版頭條!但使用“不可饒恕咒”的兇手卻毫無線索,看來,兇手是誰,注定成為一個永遠的謎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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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漢弗萊爵士卻沒有注意到,那被烏姆里奇吞噬掉的,桌面上的紙條!
或許,漢弗萊爵士如果早點說出這句話,這紙條就會轉(zhuǎn)呈到漢弗萊爵士的手上了。
可惜,沒有如果。
那紙條上只寫了一句話:
“我已經(jīng)向‘成神者’泄露了霍格沃茲驅(qū)逐咒的坐標?!?
西弗斯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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