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夜晚,村南頭的公共浴室。
“史二狗,你說,你被喬家的上門女婿給打了?”一條大漢坐在大廳的躺椅上,僅用毛巾被圍在腰間,上半身露出健碩的肌肉和駭人的紋身,站在他面前的,正是白天賣給喬如玉手機(jī)的小販。
“沒錯,蛇哥,就是他!”
史二狗話音剛落,浴室里頓時哄堂大笑,周圍的人紛紛取笑他道:
“喬家的上門女婿是個瘋子,這事兒誰不知道?”
“別說是他們村里,就是附近幾個鎮(zhèn)上都人盡皆知?!?p> “瘋子打人可不犯法,讓瘋子揍了,活該!哈哈哈...”
“讓個瘋子打了,你還有臉說?”說著話,大漢的身子往前傾了傾,面帶不悅地盯著他。
“不是,蛇哥,我是讓喬家的上門女婿打了,可沒說,讓瘋子給打了呀!”史二狗連忙辯解道。
大漢皺起了眉頭:“什么意思?”
史二狗這才將那天的經(jīng)過一五一十地向大漢講了一遍。
“你是說,喬如玉身邊的男人不是個瘋子?喬如玉還給他買了手機(jī)?還有說有笑?”大漢神情微妙,似乎帶著一絲不悅。
“絕對不是,那小子說話思路清晰得很,而且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別說是我,就連大哥你,他也不放在眼里!”史二狗添油加醋地說道?!岸?,那小子很能打,三五個人根本不是他對手?!?p> “能打?”一個肌肉魁梧,胳膊上有筋線和刀疤的光頭漢子不屑地說了一句:“有多能打?我倒想見識見識?!?p> “太好了!”蛇哥猛地一拍椅子站起身來,仿佛一座鐵塔一般,把在場的人都嚇了一跳。
“喬如玉,既然是你先違背了當(dāng)初的約定,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他一揮手。
“都跟我走!”
大晚上,夜深人靜。葉錦桓一個人在柴房里休息。
三年來,喬家一直把瘋癲的他安置在這里睡覺,雖說他現(xiàn)在神智清晰,但喬如玉一個女兒家,也不好主動提出“來我房里睡”這么臊紅女兒家臉的話,因此,大家心照不宣,默認(rèn)了葉錦桓還睡在這里的事實(shí)。
這些天,葉錦桓每到夜里一個人時,就會盤膝打坐,運(yùn)用玉扣中的力量幫自己提升體內(nèi)的靈氣。雖說對銅鏡驅(qū)邪,煉制八煞回天針,以及治療洛沐塵的絕癥,都是他在原來世界里就掌握的能力,但對這靈氣,卻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后最大的發(fā)現(xiàn)。
如果不是知道這靈氣有快速愈合的能力,他是斷不敢采用以煞氣殺死癌細(xì)胞這么霸道的治療方法的;如果不是知道這靈氣能壓制和禁錮住煞氣,他也不會在如此簡陋,甚至連法陣都沒有的環(huán)境下煉制八煞回天針。
經(jīng)過幾番嘗試,葉錦桓充分體會到了這靈氣的奧妙無窮:每讓靈氣在體內(nèi)走完一個周天,他就覺得自身的功力增長了一分;力量也增大一分,四肢百骸說不出的舒暢,連五感都空前靈敏。
嗯?
似乎有一大群的腳步聲朝著這邊來了,三更半夜的,會是誰呢?
想到這里,葉錦桓站起身來,走到屋外,提了一口氣,輕輕一躍,就跳到了柴房的屋頂,定睛一看,果然,有一大群人,起碼二十個。浩浩蕩蕩地來到了喬府門口。緊跟著,就響起了哐哐哐的砸門聲。
“喬如玉出來!”“出來!”“出來!”
聽到門口的吵鬧,喬玄一面穿著衣服,一面快步來到院子里,打開了門,一看這陣勢,知道不好惹,連忙陪笑道:“蛇哥,是您啊,半夜三更的,您這是......”
“你女兒違背諾言,我今天就是來討個說法的!”蛇哥一臉不忿地說道。這時,喬如玉也來到了門口,恰好聽到了蛇哥的話。
“蛇哥,當(dāng)初你讓我選嫁給你還是嫁給一個瘋子,我選了瘋子,三年來我風(fēng)風(fēng)雨雨都和瘋子一起過,沒和喬家以外的男人有過半分親昵,我違背什么諾言了?你說?。 ?p> “嘿嘿,還在這兒裝,你那瘋子老公怕是綠帽子層層疊疊了吧!”人群中有人起哄道。
“你胡說什么?我喬如玉絕對不會做出對不起自己丈夫的事!”喬如玉對著人群怒目而視。
“你不用狡辯了,有人都看見了!”說著,蛇哥一揮手,之前喚作史二狗的那個精瘦男子便鉆到了他跟前。
喬如玉看了看他:“你?你不就是白天賣給我手機(jī)的人嗎?”
“沒錯,就是我。老大,我白天可親眼瞧見了,這喬如玉跟一個年輕男人有說有笑,給他買了一部手機(jī),還手挽著手,十分親昵的樣子,那男人絕不是個瘋子?!?p> “聽見沒有,不是瘋子。那他不是奸夫,還會是誰?”蛇哥質(zhì)問道。
“他就是我老公葉錦桓!”喬如玉大聲爭辯道。
“裝,繼續(xù)裝,你說我會信嗎?”蛇哥冷冷地說道?!爱?dāng)初你可是跟我保證過的,一旦嫁給了瘋子,就終身不改,否則,就得做我蛇哥的女人!”
“那人要是瘋子,我就倒立吃一泡狗?。 笔范吩谝慌耘闹馗WC道。
“蛇哥,那人真是我女婿......”喬玄也在一旁怯生生地說道。
“你不用幫你女兒說話,是真是假,把你女婿叫出來,一看便知!喬家女婿出來!”
“出來!喬家上門女婿出來!”
“讓那個瘋子出來!”
二十幾號人此起彼伏的大吼,吵得周圍的住戶都亮起了燈。
葉錦桓輕輕一躍,便從屋頂躍到了院子中間,他整了整衣服,不慌不忙地走到門口?!拔冶闶菃碳遗鋈~錦桓,誰找我?”
“就是他!老大,白天喬如玉挽著的年輕男人就是他!”一見到葉錦桓,狗子就忙不迭地指認(rèn)給蛇哥看。
見到葉錦桓,蛇哥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好啊,你們居然把奸夫都藏在家里了,合著喬如玉名義上是三貞九烈的瘋子媳婦,每天晚上卻陪著小白臉?biāo)X!”
“啪!”喬如玉一巴掌打在了蛇哥的臉上。
“呸!項(xiàng)衛(wèi)佘,你嘴巴放干凈些!我喬如玉頂天立地,行得正坐得直,絕不會做出背夫偷漢的不要臉勾當(dāng)。”說著,她一把拉過葉錦桓?!澳愫煤每纯?,這就是你當(dāng)年硬逼著我嫁的那個瘋子!”
喬如玉的倔強(qiáng)和寸步不讓的氣勢就和當(dāng)年嫁給瘋子時絲毫沒變,就連蛇哥一時之間也被震住了。他不由地瞇縫起眼睛,仔細(xì)端詳起了眼前的這個男人。
雖然面前整潔干凈的葉錦桓和當(dāng)年那個蓬頭垢面的瘋子差別很大,但要是仔細(xì)分辨的話,似乎還能看出一些相似之處。
“這三年來我?guī)е艺煞驅(qū)めt(yī)問藥,吃夠了苦,受夠了罪,全都是拜你所賜!”喬如玉不依不饒地繼續(xù)呵斥道。
“如今,我丈夫的瘋病已經(jīng)治好了,你又來鬧事,是不是非要逼死我,逼絕喬家?”說著,喬如玉轉(zhuǎn)身跑回房去,摸了一把剪刀,來到蛇哥面前,丟在他腳下?!澳阋催牢?,要么給我滾!”
“三年了,你對我的恨意還是那么深......”蛇哥憤憤地說了一句:“今天的事先記下,如果日后被我發(fā)現(xiàn)你把瘋子調(diào)了包,我還會來找你算賬!我們走!”
說著一揮手,帶著二十號人就要走。
“站住?!币宦晹嗪龋腥硕笺读?。
喬如玉,喬玄,蛇哥,以及他的那二十號小弟,帶著難以置信的神情,齊刷刷地看向說話的人——葉錦桓。
只見他上前一步,神色冷峻地說道:“大半夜的來鬧事,完了拍拍屁股就想走,當(dāng)這里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