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九抱著簡隱飛了上去。
“阿瑾?”他開口,聲音疑惑又欣喜。
她艱難地將他放下,嘆了口氣道:“無機(jī)師兄,你真的好沉啊?!?p> 聞此,他臉色變了又變,終于歸于平靜。
“九師妹。”聲音一如往日那般清冷。
胡九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聲音輕快:“無機(jī)師兄,你可算清醒了?!?p> 他慢慢站了起來,身形高大,顯得一旁的胡九嬌小了許多。
不對。
顯得一旁的女英雄嬌小了許多。
胡九OS:我的光芒可不是身材可以掩蓋的。
他似乎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抬起了手,周身的景物瞬間消散,變成了一個小碎片,往上飄去。
胡九疑惑地看著那個閃著光芒的碎片飄到上空,與一片黑色融合,只是終歸與那黑色有些區(qū)別。
她再低頭,簡隱的身影已經(jīng)不見了,四周空曠,腳下的地面泛著淡淡的黃色光芒,頭頂是一片黑暗。
這里是簡隱的識海。
她應(yīng)該已經(jīng)成功助他度過幻境了。
胡九收回神識,睜開眼對上了他似笑非笑的眸子。
然,實(shí)際上簡隱并沒有做任何表情,只是單看他的眼睛,就覺得他似乎在笑。
胡九作為演員深諳其中門道。
他,有著突出的臥!蠶!
所以,明明沒什么表情,也看起來像是在笑。
似笑非笑,嗯哼,一個極好的形容詞。
她收回了目光,剛剛幻境中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他的嘴唇依舊沒什么血色,整個人不再意氣風(fēng)發(fā),顯得有些頹敗。
“無機(jī)師兄,我救了你。”胡九開口說,四周依然昏暗,不遠(yuǎn)處一面巨大的鏡子泛著幽幽的微光。
“嗯,謝謝。”淡淡的聲音聽不出多余的情緒。
她吸了口氣,繼續(xù)說:“那······作為回報,你把這鏈子解了吧?!彼鹩行┏林氐淖笫?,在他面前晃了晃。
他神色微凝,隨即道:“我還以為九師妹自己不解,是愿意同我這般?!?p> 其實(shí)并不。
她只是解不開而已。
胡九正思付接下來該怎么說,左手腕忽然一松。
哦?這么迅速的嘛?
她干笑了幾聲,還是決定多此一舉地解釋一下:“嗯······其實(shí)吧,你知道嗎,有一句話,它叫做解鈴還須系鈴人,啊,這句話呢,是我的一個,那么一個小小的準(zhǔn)則。所以,我不能解,還得你來?!彼戳丝春嗠[的表情。
真好。
這一回,她還真看不出來他信沒信。
這跑龍?zhí)卓吭谝慌?,已?jīng)閉上了眼睛。
嗯······
當(dāng)他不存在,繼續(xù)自己的劇情好了。
胡九開始她漫長的等待。
腦海中有一段話在重復(fù)著。
‘貓妖九兒被困幻境之中,一直等到女主角找到大師兄冠蕪才來將她救出?!?p> 厚厚!那就等著吧。
*
一個小石塊搭建的小碼頭上坐了一個身影,那人頭戴斗笠,身披蓑衣,朝著北冥海,看背影,像是個在釣魚的老者。
一只大老虎徐步走來,正緩緩靠近那個背影。
它在離那個背影將近一米的距離時停下,坐好,像一只乖巧的大貓。
“大哥,他怎么還在釣魚?”稚嫩的聲音響起。
兩只長長的耳朵從老虎頭頂冒出,一只雪白的小兔子趴在老虎的頭頂,它伸出肉肉粉粉的爪子,在老虎額頭上狠狠地拍了一下,細(xì)軟的聲音響起:“閉嘴!別吵!”
大貓:“······”
片刻沉默。
“大哥,你說他到底在釣什么?。勘壁ず@镂ㄒ坏囊粭l大魚,現(xiàn)在在我們頭頂上飛著呢!這海里又沒東西,他釣個什么勁啊?”
接著額頭上又挨了一掌。
片刻安靜。
“大哥,你說那鏡像迷宮的女人真的是只妖嗎?我從沒見過那么貪財?shù)难?,剛剛在幻境門口,她眼睛都看直了,明知道里面有問題,還非要進(jìn)來,還帶著那個男的也······”
額頭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又挨了一掌。
片刻······
“大哥,你說那妖周身皆是仙氣,一看就與那些神仙是一邊的,我們?yōu)槭裁床恢苯痈傻羲麄兡兀@樣還能······”
面前身著蓑衣的男子刷的一聲站了起來,轉(zhuǎn)身,臉龐看起來十分年輕。
“吵死啦?。?!”
聲音十分暴躁。
兔子立馬躲到老虎身后,大貓無辜地眨巴著雙眼,表情單純極了。
帶著斗笠的人漸漸平靜下來。
“什么事?”語氣堅硬而漫不經(jīng)心。
小白兔挪著屁股從老虎身后走了出來,垂著耳朵,睜大水汪汪眼睛,巴巴看著面前表情不太好看的男人。
他的眉眼瞬間舒展開來,蹲下親昵地將小白兔抱在懷里,語氣變得輕柔:“怎么了呀?小白?!边呎f著邊抬腳向一旁的小木屋走去。
大貓神色微變,賣萌果然還是大哥在行,自己還需多加學(xué)習(xí)。它轉(zhuǎn)身跟上了前面不遠(yuǎn)處的身影。
*
“有一只妖,它闖進(jìn)了我和大花的領(lǐng)地,大花用了幻術(shù),對它卻沒用,它渾身散發(fā)著仙氣,走近了透過往生鏡我才發(fā)現(xiàn),它是只妖,還是只······”小白兔在木桌上蹦跶著,舞著手夸張地形容著。
男人撐著臉看著它,漫不經(jīng)心的神色漸漸散去,表情逐漸嚴(yán)肅起來。
“它是只貓妖!”小白的語氣揚(yáng)了幾個度,像是在說一件多么不得了的事。
大花驚訝地瞪大了雙眼:“貓妖?!怎么和神仙在一起?難道它們成功了??。 ?p> 老虎這一驚,桌子都被震得抖了一下,小白穩(wěn)住身形不滿地瞪了它一眼。
“冠蕪,眼下如何?”小白看著一旁眉頭深鎖的男人說。
“帶我去見她。”冠蕪說道,壓下眼底的暗潮涌動。
*
鏡像迷宮彎彎繞繞,旁路眾多,進(jìn)去之后有可能再也走不出來,誰也想不到這是那只看起來兇狠至極、呆頭呆腦的大貓布下的幻陣。
大花馱著小白在前面為冠蕪帶路。
“??!放開我!放開我!”
不遠(yuǎn)處忽然傳來一個女人的呼喊,癲狂極了。
大花喃喃道:“忘了,幻境里還有兩個人。”
小白恨鐵不成鋼地拍了一下大花的腦門,疼得它嗚嗚直叫。
身后的冠蕪在聽見那道凌厲的女聲后,思緒瞬間飄遠(yuǎn),他的心臟瘋狂跳動著,血脈翻涌,瞳孔地震。
“糖糖······”聲音顫抖。
下一秒向聲源掠去。
大花、小白:“???!??!”
啷個肥四?瓦特海盆德?
大花反應(yīng)過來馱著小白連忙跟了上去。
貓妖,不管了嗎?
冠蕪趕到時,就看見無憂正死死制住已經(jīng)失去神智,幾乎癲狂的田小甜。
無憂看到冠蕪的那一刻懸著心放了下來,連忙呼喊:“冠蕪上神!”
他連忙趕了過去,對著田小甜的眉心施了法術(shù),她安靜了下來。冠蕪將她從無憂手里接過,抱在懷里。
他撇了一眼無憂道:“跟我走?!?p> 無憂喘著粗氣,點(diǎn)了點(diǎn)頭。
*
胡九覺得無趣極了,看了一眼身邊睡得正香甜的男子,有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等,到底是等多久,劇本里沒說。
好漫長啊。
“九師妹。”昏暗安靜的環(huán)境里猛地出現(xiàn)一個聲音,胡九被嚇得心肝一跳。
她有些復(fù)雜地偏過頭看向一旁已經(jīng)坐端了的簡隱。
“鏡像迷宮有異。”他說。
有異?她怎么沒感覺到?
左手手腕一沉。
???
靠?!
怎么又搞她?
“無機(jī)師兄,要做什么?”她擰眉看他。
他面不改色,站了起來道:“我?guī)愠鋈?。?p> 停!
胡九簡直欲哭無淚。
咱們不要再改劇情了好嗎?
“那個無機(jī)師兄,我們怎么才能出去呢?”她違心詢問。
簡隱勾了勾唇道:“我能帶你出去,低等妖物布下的陣法,又不好好守著怎么困得住人呢?”
低······低等妖物。
胡九覺得,無計可施的九兒好像被辱罵了。
她站了起來說:“咱們還是乖乖呆著吧?!钡戎鹘菐е呐浣莻儊砭炔攀钦腊 ?p> “自己能出去,為什么要等別人來救?”簡隱語氣輕蔑,又回到了往日冰冰冷冷的樣子。
胡九捏緊了衣袖,那是你,九兒不行啊。
僵持了片刻,她開口道:“不然這樣,你先出去,找到師姐和上生星君他們,然后再一起來回來救我?”
眼下她才管不了自己的提議合不合邏輯,能否按照劇本里的情節(jié)發(fā)展才是她最關(guān)心的問題。
“多此一舉。”他語氣平穩(wěn)卻十分肯定。
胡九張了張嘴,手里比劃了一下。
那就為了她多舉一次又何妨呢?大家都是配角,互惠互利嘛……
左手腕忽然受力,她被他拉了過去。
他摟著她的腰,語氣霸道了幾分:“由不得你?!?p> ???
胡九覺得自己現(xiàn)在的表情一定十分精彩。
只是跑龍?zhí)椎娜嗽O(shè)似乎有什么地方變了,他為什么會······霸道?
一個偶爾需要推著劇情往前走的小角色可以對女二號霸道嗎?
腳下忽然一空,胡九思緒斷了,她已經(jīng)被他抱起懸在了鏡像迷宮上方。
胡九看著腳下的景象只覺得頭暈眼花,她下意識摟住了簡隱的脖子。
他輕笑一聲從自己腰間摸出了她的白瓷瓶。
‘咔嚓’白瓷瓶被他捏碎,余下的瑤池水落了下去,織成了一朵云。
她虛浮地踩在云朵之上,放開了簡隱,嘴唇微張,雙手顫抖著伸向瓷瓶碎裂的方向。
他看著她的動作和神情,嘴唇微抿,手一松,僅余的兩塊碎瓷片落下,掉入了鏡像迷宮不見了蹤影。
見此胡九的神情似乎又悲痛了幾分。
疼的都拿不住了啊。
“不必心疼,我會送你一個新的?!彼f道,語氣稍微有些波動。
胡九抬起頭看向他,表情一言難盡。
在嗎歐巴?
你的手告訴我好痛,你的語氣告訴我你在強(qiáng)忍。
企鵝貍
簡隱:???我會法術(shù)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