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和袁世禛盤查著所有可疑人物。據(jù)掌柜的回憶,當(dāng)天他們走之前檢查過,滅了所有蠟燭,絕對是有人重新進(jìn)入庫房縱火。
那天窗戶都是從屋內(nèi)鎖死,若要從窗戶進(jìn)勢必破鎖,但每個窗戶的銅鎖都完好無損,所以此人應(yīng)當(dāng)是從大門進(jìn)入。大門的鎖不在鎖扣上,一時分不清是犯人破壞了鎖所以帶走,還是鑰匙開鎖,走的時候情急,將鎖一起帶走了。
二人命掌柜的檢查庫房鑰匙還在不在,掌柜的打開鑰匙盒,庫房鑰匙完好的躺在里面,上面也干干凈凈沒有痕跡。前往謝府將事情告知謝晚吟后,謝晚吟讓二人將鑰匙置于溫水中,果然片刻后有少許油光浮起。
犯人潑油時定會沾到手上,因此手滑扣不上鎖,只好整個偷走。又迅速趕在來人之前將鑰匙擦干凈放回原處,可惜油不是那么容易擦掉的,一般來說,即使表面上看起來沒有粘膩物,但還會有薄薄的一層附著在表面,遇溫水顯形。
如以一來,目標(biāo)便鎖定在能接觸到鑰匙的伙計里。平日大家只知道掌柜的放鑰匙在哪個房間,但里面書架格層眾多,放了許多盒子,掌柜的拿放鑰匙都是獨自前往,防止有人窺見。
這段時日,進(jìn)入那房間最多的,是打掃衛(wèi)生的丫頭丹青,如果她每次進(jìn)入時都翻看一個區(qū)域的盒子,長期下來的確能翻遍所有,知道鑰匙所在。但鞋印顯然是一個男子留下的,丹青的腳只有這一半大。
再有便是賬房李老先生,重要賬簿都保存在這房間里,他經(jīng)常出入。李老先生并不是謝府的人,二是浣香閣開張前,謝晚吟聽說有家酒樓的賬房先生算賬飛速,細(xì)致入微,花重金挖過來的。能為銀錢換一次東家,未必不能換第二次,袁世禛安排手下悄悄盯著他這些天接觸什么人。
最后一個就是李老先生的學(xué)徒,石頭。他是浣香閣開張后招的伙計,原本負(fù)責(zé)前堂招待客人,但此人對李老先生十分殷勤,鞍前馬后孝順,希望李老先生能教他做賬,不再當(dāng)個小跑堂的。李老先生被他伺候的舒服,便收為學(xué)徒,有時是他替李老先生取放賬本。同樣,他也進(jìn)入了嫌疑人之列,被全天監(jiān)視。
只有丹青、李老先生、石頭、掌柜的,四人能進(jìn)入此屋。掌柜的是大長公主在世時用了好些年的心腹,臨死前交代他好生照料謝家,絕無背叛可能。丹青腳印不合,也排除在外?,F(xiàn)在只剩下李老先生和石頭,不知是哪一個,又或者說師徒配合作案。
跟了這兩人三日,離皇上給的期限只有兩日了,手下將他們的行蹤整理成冊呈上來。三皇子起初覺得是石頭,因為李老先生畢竟半截身子入土,也收入不菲,對錢財?shù)挠饶贻p人低,可看見行蹤冊后卻改了想法。
石頭整日除了自己家都沒去別處,他未娶妻父母又在鄉(xiāng)下,沒有往外傳遞消息的途徑。
李老先生卻幾次深夜去藝館,且都不要歌女陪侍,不知屋內(nèi)有何人等候。每次李老先生走后,袁世禛的手下在外面守了許久沒見此房間有人出來。進(jìn)去一看空無一人,那人必是翻窗逃走,輕功著實不錯,說是哪家的暗衛(wèi)也很合理。
手下潛入他家中,取了鞋子來對比鞋印,大致對的上。油畢竟在布蓋下去的一瞬間有些許流動,不會與原印完全一致。但已能證明就是他了,李老先生被抓到巡防營地牢,卻不肯招認(rèn),袁世禛將刑具一道道擺在他面前,他聽著其他牢房犯人的慘叫聲,都嚇得失禁了,卻還是堅持說自己沒有縱火。
袁世禛將他在藝館的行跡念給他聽,他驚慌失色,雖還是否認(rèn)縱火,但一臉做賊心虛的樣子,旁邊將士舉起烙鐵在他周圍晃著:“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這就讓你嘗嘗厲害?!?p> 一記烙鐵印下去,李老先生胳膊上發(fā)出呲呲的響聲,起的煙里帶著糊味,他一把年紀(jì)哪里經(jīng)得住,哭喊著求饒:“我招我都找,饒命啊。”
那將士拿開烙鐵:“早點識相,不就不用受這皮肉之苦了,交代清楚,否則還有厲害一百倍的等著你?!?p> 李老先生擦著眼淚鼻涕,將實情全盤托出,可聽他說完,三皇子和袁世禛卻更驚訝了。
原來他有一日閑逛時,看上了一位清秀可人的賣菜女子,可那女子也是正經(jīng)教養(yǎng)出來的,不肯跟他。家里有悍妻,不能強搶回家,便買通了那小藝館的媽媽,安排人手在她回家途中伏擊,帶到藝館里藏起來。平日也不接客,只等他每次前去一人享用。
怕兩位大人不信,他提出藝館媽媽那有那女子的賣身契,是強迫那女子按的手印,他親筆簽的收據(jù),一查便知真假。那女子就被他們關(guān)在后院的暗室里,現(xiàn)在去就能找到人。
巡防營將士立刻前去搜捕,果真找到那名女子,被捆住手腳堵了嘴巴,救出來時多處受傷,一心求死。
“真是畜生?!痹蓝G一拳打在他臉上,李老先生暈了過去,隨機被關(guān)押到牢房里聽候發(fā)落。強搶民女逼良為娼,他和那藝館媽媽都難逃大罪。
只是這樣一來線索又?jǐn)嗔?,?jù)那賣菜女子交代,李老先生去和走的時間,與手下盯著他出入的時間一致,那他并沒有會見其他人。難不成石頭家挖了地洞,他從隧道里出去與主謀會面的?
三皇子和袁世禛百思不得其解,將現(xiàn)有的一切線索告知謝晚吟,謝晚吟思考了一夜,將心中所想記在紙上,隔墻丟給三皇子。
三皇子聽她聲音沙啞了許多,想來是這些天不思飲食睡眠不好傷了身,寬慰她許久,并承諾若第五日還拿不出替換之物,便讓暗衛(wèi)殺掉一處的看守,將她帶走藏匿起來。等以后登上皇位,再接她入宮。
謝晚吟嘴上謝了他的好意,但心里明白自己逃走,謝府上下幾十口人都是死罪,她絕不會犧牲這么多人;況且二十一世紀(jì)的教育也不允許入宮為妃,跟其他女子分享自己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