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噠。
莫惘輕咳了兩聲,把門輕掩上,勸道:“你們還是不要好奇里面有什么,相信我,你們看了會后悔的?!?p> 本來他們是害怕居多的,但莫惘這一勸,反倒讓他們生起了好奇心了。
眼鏡青年注意到方才莫惘的神色,問道:“里面是什么啊,忘哥?”
“咳,真想知道?”
“有一點?!?p> “那你自己看吧?!?p> “……”方才是誰勸不要看的來著?
七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時反倒拿不定主意。
咔噠!
正這時,那產(chǎn)房的門又開了,莫惘心臟一突:這么快!
那醫(yī)生又從那門里走了出來,掃了在場的人一眼,正要開口,莫惘猜想可能又要如方才那樣問話,或許他們中又要有人要被“消失”,忙對著大家說道:“快看,快去看,不看你們中就有人要完了。”
眾人一臉生無可戀,心累害怕又燒腦細胞,他們都想就這么算了,要殺要剮隨那什么門了。
大漢大步上前,一把拉開了門,看向了里面,怔住了。
眼鏡青年隨后跟上,也怔在了那里,雙眼睜大,臉上浮上恐懼。
剩下的五人見兩人的表情,又是害怕又是好奇,怯怯懦懦地人擠人推攘過來,探頭往里看去。
而醫(yī)生被莫惘的話打斷,看了眼莫惘,再看向幾人時,見幾人擠在那兒忙上前擠開眾人,一把把門關(guān)上,冷聲道:“請各位不要亂開門,這樣會影響到里面的病人的。”
“對了,你們誰是產(chǎn)婦的家屬,現(xiàn)在產(chǎn)婦的情況不太好,請趕緊簽字。”
七人還沒回過神,聽著醫(yī)生的話,就像從天外邊傳來的,恍恍惚惚。
“是他!剛才還與我們在一起的!完了完了,要死了?!?p> 一人話出,眾人看向醫(yī)生,都是恐懼地退了開來,又憤恨地看著自己身旁的人。
“是誰!快出來!我不想死!是誰!是你!是你對不!TM的,一定是你們!”其中的那個少年慌得手腳亂顫,怒目隨手指了個人,就是大聲責罵。
“我去你M的,你指你M呢,我還說是你呢!誰TM想被泡在那鬼罐子里?!北恢傅哪侨怂剖窍氚研闹械捏@恐都吼出來,聲音怒火嘶聲。
“各位,請不要在手術(shù)室前大聲喧鬧,請家屬趕緊來簽字!”醫(yī)生見眾人在那大吵大鬧,臉上出現(xiàn)對幾人的責意,似乎在說這家屬真不是個男人。
莫惘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抬頭又瞄了眼顯示牌,還是2,但恐怕待會就會變成1了。
只是……
莫惘看著醫(yī)生,總感覺這醫(yī)生與第一次出來找家屬一樣,似乎是第一次與他們見過。
“重復嗎?重復到數(shù)字歸零?”莫惘皺了皺眉,“三個罐子剩兩個,數(shù)字也剩兩次,應(yīng)該是了?!?p> “?。 ?p> 產(chǎn)房里又傳來了那道熟悉的嘶聲,聽得讓人心頭一痛。
“你們!”醫(yī)生臉色冷了幾分,口罩下的聲音似乎有點怒。說完話,醫(yī)生轉(zhuǎn)身往產(chǎn)房回去。
“大夫等等?!蹦蝗簧锨皵r住了醫(yī)生,然伸過手歉意笑道:“抱歉,我是家屬,我來簽字,一定要保大!”
醫(yī)生停住腳步,眼神審視地看了看莫惘,不確定道:“你……是家屬?剛才怎叫了不應(yīng)?你太太情況現(xiàn)在很緊急?!?p> 醫(yī)生沒有第一時間遞文件讓莫惘簽,非常認真地看著莫惘。
莫惘當然知道是要他證明身份,但他當然證明不了,而且他也不是要亂幫人簽字。
“抱歉抱歉,我經(jīng)常有幻聽,還以為又犯病了。”莫惘忙搶過文件,拔下文件夾板上的筆就要簽字。
那七人被莫惘這一弄,倒是靜了下來,腦袋都感覺要炸了,雙目恨不得千刀萬剮了莫惘。
倒是眼鏡青年一臉想不通地看著莫惘。
“等等,不能簽!不能簽!”
那七人里,一直不發(fā)話的一個男子猛地沖了出來,就要搶莫惘手上的筆。
莫惘輕身一側(cè),躲了開來,那男子踉蹌一步,差點摔倒。
“為什么不能簽?你是誰?你是家屬么!”莫惘冷笑地瞥了眼男子,也不廢話,又再要下筆。
“不!不能!不要逼我,你們不要逼我!”那男子猛地撲了過來,卻被莫惘又輕松躲了開來,但男子的手卻是捉到了莫惘手上的文件夾板,帶著身體的自由落體的力量搶了過來。
筆也被帶掉在地上,滾動著。
莫惘看了眼拇指上那道深深的劃痕開始慢慢流出血來。
“醫(yī)生,我是家屬,我才是家屬,他是假的,這是我的戶口本,還有身份證?!蹦凶右荒樆艔堊竭^筆,猛地爬了起來,不知從哪掏出戶口本與身份證,然后一股腦地塞給醫(yī)生。
醫(yī)生看了眼莫惘,然后看向手中的戶口本,冷道:“行,請你先簽字,我們立刻做手術(shù)?!?p> “好好,我簽,我簽,醫(yī)生,要保小,一定要保??!”男子捉著筆的手不住地顫抖著,想下筆,又愣了片刻。
【嘀,恭喜各位門客找到家屬,請各位與家屬拿取鑰匙,便可離開副本,返回安全屋。】
眾人只覺得心臟都要停跳了,腦子被一瞬間的喜悅炸得生痛,什么也思考不了,一片空白。
這短短十分鐘左右的時間,他們感覺就像過了半個世紀,什么情緒都嘗了個遍,累得他們只想躺下好好睡一覺,希望這是一個夢,醒來,一切如昨。
莫惘聽得這話大步上前,用力地拍了拍那個男人的肩膀。
男子才簽完字把文件交還給醫(yī)生,突然的一拍驚了他一下子,他轉(zhuǎn)頭看到面無表情的莫惘,賠笑道:“兄弟,你要鑰匙是不,我這就給……”
那男人的話還未說完,莫惘左腳微微退了半步,左肩往后傾去,一個拳頭猛地砸出!
“吔屎了你!”
男人只覺一道影子猛地在眼前放大,然后鼻子巨痛,有冰涼的液體從鼻間流下,整個人被那巨大的力度打得一個趔趄,摔坐在地上。
雙重的疼痛還未嘗過味過,男子又感覺自己的衣領(lǐng)被人提住,一道高大的身影俯在他的上方。
“保???犯法的,你知道嗎?撲街!”莫惘雙眼涌上火氣,抬拳又要打。
醫(yī)生鄙視了眼這個男子,但還是依律攔了攔莫惘的拳頭:“不要打架不要打架?!?p> 那男子嚇得七魂離體,雙手擋在腦袋前,胡言亂語道:“什么犯法,你打人才犯法,放……放開我,不然我告你……”
莫惘突然又是一拳打在男子臉上,快得醫(yī)生都沒反應(yīng)過來。
“保什么!”
“?!?p> “嗯?”莫惘的拳頭又揚起。
“保大,保大。”男子雙手顫著亂舞。
莫惘拉起男子,面對醫(yī)生。
男人忙道:“醫(yī)生,保大,要保大。”
莫惘哼了聲,把男子放開。
醫(yī)生點點頭,然后進入了手術(shù)室。
門關(guān)上。
莫惘伸手向男子。
男子鼻血直流,驚驚慌慌的,將手顫顫地伸向莫惘。
莫惘眉頭一皺,冷道:“鑰匙!”
“哦,哦,好!”
男子馬上收回了手,然后從兜里摸出一把古舊的銅鑰匙。
莫惘一把拿過,轉(zhuǎn)身就走,看也不看那男子一眼。
“忘哥,你……”
“走了,你們不想回去?”
“想,想呀,忘哥你請,你請?!北娙藨?yīng)和。
莫惘帶著眾人快步往通道左邊而去。
“墻!墻!這墻什么時候來到這里的!”一人呆呆地跟著大隊走,看向右通道時,嚇了驚呼出來。
眾人看去,也是嚇了一跳,拿到鑰匙的喜悅也沒有了。
“沒事,能看到就好,看來我們是一起的?!蹦瘺]頭沒尾的一句,說完繼續(xù)往前走。
眾人見狀,也硬著頭皮跟著走。
“墻!墻跟過來了!”許是對于墻的害怕,剛才最先發(fā)現(xiàn)墻的那個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雙目血絲密布,手指著墻倒退著。
大家都是發(fā)現(xiàn)了,方才還只到了通道口,讓通道變成一個“7”字,現(xiàn)在這墻都過到交叉口的大半了,再過來,他們就只?,F(xiàn)在走的這左通道了。
莫惘都懶得理他們,繼續(xù)走著,然后那墻也往這邊壓過來,他們就不得不跟上莫惘。
“是你對不?你為什么要帶我們進死胡同?這鑰匙打不開這通道那門怎么辦???!”
莫惘停下了腳步,發(fā)現(xiàn)出聲的居然不是殺馬特青年,反而是那個剛才隨意指人罵的少年。
“你腦子呢?就三扇門,你要去進罐子還是去體驗十級疼痛?”莫惘斜了他一眼,繼續(xù)往前走。
眼睛青年站出來安慰幾人,然后跟上莫惘,問道:“忘哥……”
“你是來自藍星么?”
眼鏡青年一懵,道:“是啊,怎了?”
“那就對了,這里不是我們那個世界,不知道是架空平行時空,還是以前的年代,反正我們要離開了,不會有什么事的。”
莫惘手握在門把手上,鑰匙送進鑰匙孔,輕輕一旋。
咔噠,門開了。
門那頭,是一個通道,通道不長,盡頭有一個門,居然與他們方才的原始通道一模一樣!
眼睛青年傻眼了:“這……”
后面的人也愣住了,呆呆地看著這通道,突然有點絕望。
莫惘倒是雙手抱胸,淡定地看向通道那方的兩人,一個是一個老阿姨,一個居然是方才那個家屬!
產(chǎn)房里走出一個醫(yī)生,一個助手,又是那熟悉的問話。
然而……
“兒呀!聽媽的,保小孩啊,媽就指望著你給家里傳宗接代了?!?p> “媽,不行,小孩還能再要,小麗是我妻子呀!”
“哎呀,可憐我這老太婆了,你爹早早走了,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大你,現(xiàn)在居然不聽我的了,我不如死了算了?!?p> 男子忙拉住那人,勸道:“媽!”
那人哭鬧:“我不活了,我太命苦了,我兒子為了個女人不聽我話了,我不活了!”
“媽……”男子低頭,滿臉漲紅,“兒,依你……”
莫惘看著不真實的一幕,譏笑道:“真愚昧??!”
眼鏡青年見莫惘居然還有時間管別人,急道:“忘哥,現(xiàn)在不是看戲的時候?。 ?p> 莫惘點頭:“走吧,回去啰?!?p> 眼鏡青年:“???”
莫惘也不再多說,在眾人害怕的眼神中,直接跨步過了門去,然后,消失了!
人,就那么憑空消失了!就像這門是通向別的維度似的,那肉眼可見的通道只是一個幻境而已。
墻又向這邊挪來,眾人不得不忍著心中的恐怖,直祈禱是傳回原來的世界,而不是被化解了。
此時的莫惘,只覺得柔柔的白光包裹著他,就像泡在溫水里,全身的疲憊得以釋放,精神放松下來,一道聲音很悠揚從極遠極遠處柔進耳中。
莫惘,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