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上,蔣廣思倒是沒有因為于素芳做的事情感到不悅,相反還覺得有些輕松,他覺得總歸是孤兒寡母,哪怕是回到鄉(xiāng)下也得過活,又差人過去幫忙,又是送去了一些錢,才覺得踏實。
嘉鴻,嘉玏都已經(jīng)長大不再讀書,可嘉禾還在讀書,這時回鄉(xiāng)不大可能。
于素芳一聽,“怎么她還想讓咱們幫她養(yǎng)著嘉禾?”
“人家不也沒這么說,我是覺得嘉禾平日里可以住在咱們這里,回鄉(xiāng)下多有不便。”蔣廣思正同于素芳商量。
“是你那大嫂的主意還是你的主意?”于素芳總覺得他那大嫂還不死心。
“當然是我的主意,再說還有半年嘉禾女中就畢業(yè)了,要是這個時候不念了太可惜了些?!笔Y廣思解釋道。
“也就半年的時間,總歸是能過去的,就按你說的辦吧?!?p> 于素芳也不是那么不通情理,只要事情最后能朝著她期望的方向發(fā)展,她不在乎其中曲折。
蔣嘉鴻回家時聽到母親說他們?nèi)乙岬洁l(xiāng)下去住的消息,猶如晴天霹靂,“母親,你未免也太好欺負了些,叔父他們當真忍心將咱們一家趕到鄉(xiāng)下去?。俊?p> 蔣嘉鴻在江城自在慣了,實在無法想象回到鄉(xiāng)下過得究竟是怎樣的日子。
“太好欺負?是別人欺負我們家還是你這個不孝子欺負家里?”蔣家大夫人王海玉掏出上午于素芳上午送來的一沓借據(jù),“還有你是不是還挪用了公款,叫人給發(fā)現(xiàn)了?”
蔣嘉鴻自知理虧,“我只是臨時借用一下怎么算是挪用,再說了我又不是不還?!?p> “你拿什么還!原本我們還是有些積蓄的如今被你敗的差不多了,家里值錢的東西哪一樣不是為了貼補家用拿去當了,你這不孝子還是為自己的一己私欲,不顧家里死活,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笔Y夫人王海玉被氣的直接癱坐在了椅子上,二兒子王嘉玏讓大哥不要再說了,省的氣的母親發(fā)暈。
“原本我是舍了老臉讓你們?nèi)ツ闶甯改抢飳W學做生意的,如今倒好本事是沒學到,倒是學了一身富家少爺?shù)某裘??!蓖鹾S駳獾闹蔽嫘乜凇?p> “叔父家又沒男丁,將來那財產(chǎn)不遲早是我們的,如今借用一點,又算得了什么?”蔣嘉鴻還不死心。
“是啊,本來夾著尾巴做人是能等到那一天的,可如今你嬸嬸來就是斷了我們這念想的。從今往后你們好自為之吧,愿意同我回鄉(xiāng)下的,就緊著這兩天收拾行李跟我一起回去,不愿意的,是死是活就看你們的造化了。”王海玉不愿再多說什么,她知道自己著兩個兒子被自己寵壞了,將來也很難有太大的擔當了,倒是把希望都寄托在了小女兒蔣嘉禾的身上。
最后商議決定,沒有一個孩子跟她回鄉(xiāng)下,蔣嘉玏打算找一份正經(jīng)差事去做,蔣嘉禾有書要念,蔣嘉鴻目前沒有什么打算,想著大不了去朋友那里先湊乎一段時間。
王海玉遣散了不少下人,愿意同她回鄉(xiāng)的只有寥寥幾個。
蔣南枝從外頭回來直接回了房間,睡了一會兒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快晚上了,她想起她晚上還有個舞會,來不及吃晚餐了。
“小姐,你這是又要去參加舞會?”江媽瞧著蔣南枝換上了洋裝,梳妝了許久。
“反正待著也是無聊,跳舞全當放松一下?!笔Y南枝穿了一件深色的禮服,耳環(huán)項鏈都佩戴了珍珠。
她回國參加過幾次晚會,覺得有些拘束,而且女賓居多,每次去她都沒有想要去跳舞的氛圍,自從那日她去了一趟舞廳,回來之后覺得很是盡興,所以隔三差五總會去那里跳跳舞解解壓。
今天她去的是范家的少爺邀請她前去參加的舞會,她歲數(shù)比范家少爺小上兩歲,但是說按輩份范家少爺可要管她叫一聲表姨,她聽說要帶著面具參加舞會,她在國外見過不同主題的舞會,這回到國內(nèi)還是頭一次聽說。她聽著有趣,便欣然接受了邀請。
柳非給她拿出了一雙從洋行才取回來的高跟鞋,她換上之后,帶上了預先準備的好的面具,就吩咐惠清備車了。
到時,她的那位表外甥已經(jīng)在等著她了,剛一見面,她就忍不住喊了一聲,“大外甥!”
幾年未見,范家的二少爺范崇谷已經(jīng)褪去了少年氣,跟從前那個意氣風發(fā)的男學生有很大的區(qū)別,現(xiàn)在的他涂著發(fā)蠟,將頭發(fā)一股腦朝后背了過去,打扮的油頭粉面,著一身西裝,還打了領結(jié)。
“我的小姑奶奶,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您能不能給我留點面子,最多喊我名字,可別再喊什么外甥了?!狈冻绻瓤吹绞Y南枝生怕她再叫自己一句外甥,她明明比自己小,還叫自己大外甥,面子上著實過不去。
“好好好,我今個兒是來跳舞的,可不是來拿你逗悶子的?!贝蛐∷麄冴P系就走得近,許是他們年紀差的近,跟其他人蔣南枝還好,但只要見了范崇谷,就喜歡調(diào)侃幾句。
范崇谷總是說不過蔣南枝,再加上他的母親蔣南枝的表姐,喜歡女孩,可偏偏生了三個都是小子,所以見到蔣南枝更加偏袒愛護一些,打小他們之間有什么矛盾,家里大人總是袒護蔣南枝,次數(shù)多了也就自甘認慫。
“面具,快戴上吧,不然你可進不去?!痹诜冻绻鹊奶嵝严拢Y南枝取出了面具,戴在了臉上,整張臉大半張被遮著,上半張臉除了眼睛露著別的地方什么都看不到。
不過這面具倒也別致,上面還用羽毛珠串作裝飾,雖然遮著半張臉,仍見風姿綽約。
反倒是范崇谷的面具黑壓壓一片,用蔣南枝的話來說,看起來像盜賊。
“你懂什么,我去買面具的時候,那老板可說了,這可是獨一無二的?!狈冻绻却蛐【拖矚g特立獨行。
“好好好,誰不知道你范二少爺,不管什么東西只要說獨一份,你一準兒買單?!边@江城只要知道范崇谷的,都會這么說,什么賣不出去的東西在范崇谷的面前這么說上一說,不愁賣不出去。
“好了,快進去吧,再不進去舞會就要開始了?!狈冻绻戎劳v討不到便宜,干脆不再繼續(xù)往下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