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人立馬議論起來,居然如此說法,云山也沒抬頭,大吼了一聲:“閉嘴!勞資既沒有口臭,也沒??!唾液是消毒極好的,懂不?”
眾人再沒有亂說話的了!
當(dāng)云山從古雅最后一個指尖上拿開銀針時,“嚶嚀”一聲,古雅適時地醒了過來。
也恰好在這個時候,兩根銀針上順著針體往外冒出兩股細(xì)細(xì)地青煙,有人看到了,驚呼道:“銀針上咋還冒煙?”
“不會是泄失了人的元氣吧?”
“是熱氣放出去!你不懂,在那瞎琢磨啥呢?”云山怒斥著,伸手一拂而過,也沒看見他的手碰到那兩根銀針,銀針卻已經(jīng)夾在了他的手指間了。
麻利地用藥棉擦拭了三遍后,放回去兩根,仍然把那根最細(xì)最小的銀針放進(jìn)了嘴里。
然后,用幾個同學(xué)手里端著的水灑在古雅的臉上,古雅閉著眼接受著。
云山又把女教師手里的小手絹浸濕后疊敷在古雅的額頭上,再給古雅嘴里灌幾口涼水,古雅開始還搖頭抗拒,在女教師的安撫下才乖乖滴喝了幾口。
云山再次從嘴里捻出銀針,口里說:“我再給你施一次針,你就可以繼續(xù)考試了,記住,帶個濕手絹、帶杯涼水……”
“咋是從你嘴里吐出來的針……我不……”古雅剛反對,不想再扎針。
云山立即站起身去取藥棉擦拭銀針,嘴里很快滴說了句:“不扎,你就考不成今天下午的試了哦!”
“啊!扎——扎吧!嗚嗚嗚……”
“哭啥?又不疼!”
云山的話音還沒落,突然就響起了進(jìn)考場的鈴聲,考生們都慌慌張張地向考場跑去。
云山不再遲疑,手中的銀針飛快地再次扎了一遍古雅的十宣穴,整個過程中,古雅都皺著好看的眉,那雙美麗的大眼睛梨花帶雨地盯著云山的臉看。
又用藥棉消了毒后,才把銀針還回去。
云山轉(zhuǎn)身拉著還在發(fā)愣的云青就跑。
“哎!小神醫(yī)你叫啥名字?”
“你是一班的吧?后三個班里我沒見過你……”
“謝謝你——救了我!我叫古雅,家就在縣城。請問你叫啥?家在哪里?”
身后接連傳來了好聽的三個女聲的詢問,云山?jīng)]回答,他也沒想回答。
云青喊了一嗓子:“我們都是云松寨的,他叫云山,我叫云青!”
“云青!你特么改了我的劇本了知道不?”云山想起來前一世這個時候云青是沒有說話的,也就是說,那古雅最終也沒打聽到云山的姓名與家庭住址。
“啥呀?”云青沒聽懂或者是沒聽清楚地問了句。
云山便改變話題吼道:“你不說話,能當(dāng)啞巴賣了不?快進(jìn)考場了!”
于是,頭也不回地拉著云青繼續(xù)跑了??斓娇紙隽?,云青還一個勁地瞎吵吵說:“當(dāng)無名英雄多沒勁!”
兩天的高考結(jié)束后,還是云山和云青兩人結(jié)伴回到云松寨時,在村口等著的人足足有幾十個。其中專門等云山的就有六位山村美女,老中青都有。
一看這架勢,云山便立馬記起了上一世自己高考回來也就是這情形,不同的是那一次自己有點春風(fēng)得意,覺得考得不錯,肯定有個大學(xué)上,所以比這一次回來的早一些!
“咋到這會兒才回來?阿山!考的怎么樣?能保證考上不?”石紅秀遠(yuǎn)遠(yuǎn)地看見了云山回來,第一個跑去問道。
一見石紅秀,云山立馬渾身哆嗦了一下,如同老鼠見到貓似的!
這女人,云山是再熟悉不過了!她就是云山上一世的妻子,暴躁、自私、霸道、冷漠,欺壓了他一輩子!
“勞資重新活一回還能再怕你嗎?”云山想清楚后,抖擻精神,抬頭故意冷冷地看了石紅秀一會兒,才說:“考砸了!指定啥也考不上!”
石紅秀聽了云山的這句話,愣了愣,翻了翻那雙丹鳳眼撇著嘴回了一句道:“枉我傻等了你一年,笨蛋!”說罷,轉(zhuǎn)臉就走。
云山望著石紅秀那齊剪發(fā)小幅度地左右一搖一晃地走好遠(yuǎn)了,這才想起來石紅秀剛才所說的話的意思。
那一世,石紅秀比云山年齡大,也比云山早一年上大學(xué)。那一年是專等著云山考大學(xué)的,考上就去提親。
那一次高考回來,石紅秀只是問一句:“考得怎么樣?”
云山的回答很自信,“準(zhǔn)能有個學(xué)校上!”于是,石紅秀很高興地樣子回她家了,她家石磨營子離云松寨僅有二百米。
這一次石紅秀沒高興,可是,她沒高興,恰好云山高興了!對云山來說,從此脫離石紅秀的魔掌,“翻身奴奴得解放,讓人如何不歌唱?”
等高考分?jǐn)?shù)一下來,果然是云華和云蓉蓉考上了,云山和云青落榜了!
云青離錄取分?jǐn)?shù)線差得還遠(yuǎn)呢,而云山僅差兩分,都說云山太可惜了,一定要再復(fù)讀一年,然而云山卻興高采烈地嚷嚷著“正合吾意!我決不會復(fù)讀的!”
結(jié)果,云青沒有哭,云山挨了他爹爹的一拌草棍也不復(fù)讀!
石紅秀再也不來云松寨了,水香卻天天跟著云山上山下河,到處飄揚著她那銀鈴般的笑聲。
只有云山心里清楚,這與上一世自己考上大學(xué)后的情形完全不同啊!
那時候常聽到的是石紅秀的笑聲,與她粗聲大氣地指使云山做事的聲音。而看到的水香卻只是遠(yuǎn)遠(yuǎn)地以淚洗面,望一眼云山都是自己心靈上的“奢侈一把”!
以至于在云山上大學(xué)的第三年里,水香的父親腿疾加重,家中生活也更加地貧苦,水香被逼嫁給一個鄉(xiāng)干部的傻兒子。迎親的路上,拉車的馬驚了,連人帶車栽進(jìn)了湍急的河流里。
鄉(xiāng)親們連續(xù)打撈尋找了三天三夜,結(jié)果水香活不見人、死不見尸。有人說,看到那馬一開始好好的,水香后來往前坐得離馬近了,那就驚了。
等云山暑假回來纏著水香的母親,得知了水香在出嫁前哭了一夜,偷偷地把他們家的剪刀帶在了身上。
云山也從此郁郁寡歡,一個人偷偷地在后山里壘砌一個石頭墳,里面埋葬一幅他親手繪制出的水香的畫像。并且堅持每年來水香的這個石頭墳前一次,先畫一張水香的肖像,然后點燃。以此形式紀(jì)念,一堅持就是39年。
“那一世我怎么那么慫呢?到底被石紅秀捏手里什么把柄了,就那么老老實實地受她的蹂躪?還有,看著水香傷心就不心疼嗎?怎么會無動于衷呢?”
云山一邊心里隱隱作疼,一邊生氣地狠狠地腹誹自己!
是啊!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云山上一世的生活局面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