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進入天涯會所,蘇九歌就注意到這座會所雖然身處鬧市,但里面別有洞天,不止環(huán)境清幽且從內(nèi)到外的裝飾以及燈光等設計處處凸顯高雅情調(diào),置身其中頗有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前置流觴曲水后設琴棋書畫隱約間走廊之上琴音裊裊,加之兩側(cè)旗袍佳人林立,一路走來沿途美景令人應接不暇美不勝收;瞧這沿途的布置與傳說中的‘茶樓’格調(diào)大有異曲同工之效,時間久了情不自禁地使人流連忘返。
怪不得有頭有臉的大人物都喜歡在茶樓、會館等地方悄悄私會,此刻蘇九歌深有體會,果然生活的人享受活著,活著的人努力生活,這一看人比人果然不是絕對平等的。
蘇九歌帶著牛頭與大波妹在女侍應生的引路之下,朝會館深處走去,乘坐電梯直達四樓,一出電梯就看到三個人早已等候在外。
為首的一穿中山裝的中年男子,他左手邊同樣一個身穿中山裝的戴著眼鏡的男子,手里拎著公文包,而黃毛則站在中年人右側(cè)。
見到蘇九歌三人走出電梯,中年人率先迎了上來,朝蘇九歌伸出手,笑吟吟到:
“久聞九爺大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呵呵,老江湖。
花花轎子人人抬,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蘇九歌也沒有擺架子,隨即伸手與那人握住手,笑著客套到:“呵呵,見笑,都是朋友以訛傳訛隨口開的玩笑,當不得真,當不得真,請問你是...”
“哦,自我介紹一下,鄙人鮑國梁,是鮑鯤的父親”
“你好,蘇九歌”
兩人輕輕一握,旋即松開手,有禮有節(jié)。
“這位是我的秘書,老胡”
鮑國梁抬手介紹身邊的秘書。
“你好”
蘇九歌微微點頭示意。
“九爺好”
胡秘書文質(zhì)彬彬地回禮。
“這是老牛,這是小檸”
蘇九歌轉(zhuǎn)身介紹了自己身后的老牛與大波妹。
“你們好”
鮑國梁笑吟吟地打了招呼。
“鮑先生好”
“九爺,咱們里面請吧”
“請”
各自熟絡一番后,蘇九歌與鮑國梁兩人在前,黃毛與胡秘書與牛頭大波妹四人落后兩步跟在身后,朝里面走去。
“我說,小黃毛,怎么的,打了小的叫來老的?”
牛頭壓低聲音對鮑鯤嘲諷道。
“我...”
黃毛張嘴剛想解釋,邊上的胡秘書主動接過話茬:
“牛先生誤會了,今日,鮑先生與小鯤前來只是來化解恩怨的,畢竟冤家宜家不宜結,以和為貴嘛”
胡秘書說話不急不緩,話語之中不卑不亢,滴水不漏。
“呵,最好如此”
牛頭看得出這家伙是個人精,也懶得和他過多浪費口舌。
“牛哥,這人是官字口的,我見過”
倒是邊上的大波妹忽然湊到牛頭耳邊小聲說道。
嗯?
牛頭再度打量了一番鮑國梁以及胡秘書,很快就釋然了,雖然他融入人間沒多久,但一些生活常識他還是懂的,經(jīng)大波妹一提及,很快就明白了,當下牛頭朝著黃毛多瞅了兩眼:
怪不得這小子這么狂,原來是個二代。
鮑鯤被牛頭的目光盯得渾身直發(fā)毛,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如果不是父親與老胡在,他一刻也不想出現(xiàn)在牛頭的視線之內(nèi)。
一行人很快就走進了房間內(nèi),蘇九歌打量了一眼屋內(nèi):呵,還不錯。
瞧著這中式的玄關,雕梁畫棟的窗戶格柵、墻上掛著的筆走龍蛇的字畫,以及古香古色的八仙桌與太師椅以及桌上青花瓷的茶具以及墻角尿尿的熏香,置身其中令人如沐春風心曠神怡。
這里的布置,讓人一下子整個人放松許多。
“九爺請”
“鮑先生請”
蘇九歌與鮑國梁兩人坐在首位,牛頭大波妹與鮑鯤坐在次席,倒是胡秘書轉(zhuǎn)身端起茶壺忙前忙后給幾人端茶倒水。
“九爺,此次貿(mào)然請你過來,想必你也知曉我的目的,主要是犬子前些日子不小心沖撞了你,我鮑某人今日特意帶他前來向您賠禮道歉,還請九爺多多海涵”
鮑國梁直接攤牌,直抒來意。
蘇九歌見狀呵呵一笑,眼睛微瞇:
“鮑先生太客氣了”
說著他目光轉(zhuǎn)向小黃毛,意味深長地說到:
“不年少輕狂那還叫年輕人么?我可以理解”
黃毛與鮑國梁臉上閃過一抹笑意,但蘇九歌話鋒一轉(zhuǎn)說到:
“可是,鮑公子似乎不止是年少輕狂這么簡單吧”
嗯?
黃毛臉色一怔,鮑國梁臉色頓時一沉:
“九爺這是何意?”
“何意?”
牛頭忽然冷笑道:“呵呵,你兒子叫了一群人圍毆我大哥,這事你兒子該不會沒喝你說過吧”
鮑國梁眉頭微皺,黃毛低下了頭不敢直視對面的牛頭。
鮑鯤叫KTV的該溜子找蘇九歌的麻煩這事鮑國梁是知道的,原本以為自己親自出馬,里子面子都給了,對方應該可以點到為止了,沒想到對方居然劍走偏鋒,不按常理出牌。
往小了說,這只是兒子一時氣不過熱血上頭的意氣之爭聚眾斗毆;可往大了說,他這就是有組織有預謀的社團性質(zhì),尤其他鮑國梁的如今的位置,一旦事情宣揚出去,由不得人們不浮想聯(lián)翩,畢竟二代、社團無一不是當下最容易挑動人們敏感神經(jīng)的敏感詞。
“呵呵,九爺誤會了,犬子與他們只是點頭之交,并不是很熟”
鮑國梁委婉地將鮑鯤摘了出來,暗示對方只是路人甲。
“切,你說是就是?道理都被你說了,那還談個屁啊!”
牛頭絲毫不給鮑國梁面子,在他看來,蘇九歌今天能來已經(jīng)是給了他們父子天大的面子,現(xiàn)在居然想輕而易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避重就輕,這高高在上的態(tài)度就讓他很不爽。
聞言,鮑國梁的臉色也冷了下來,他淡淡到:
“那依你所言,這件事該如何了結?”
鮑國梁有些不高興,沒想到自己放低了身段,對方竟然如此不給面子,若不是事先有人給他打過招呼,說這個九爺有些不好惹,他早就發(fā)作了,豈能允許牛頭如此得寸進尺落他的面子。
“要我說,你”
牛頭抬起手指一指鮑國梁:“把KTV哪天參與對我大哥出手的人都叫來,讓他們跪在這兒,讓我大哥出氣,若是我大哥滿意,你兒子”
他移動手指,點向黃毛:“你兒子的事一筆勾銷”
鮑國梁張嘴剛打算開口,就聽牛頭繼續(xù)說道:“別特么和我說你不認識,這種騙傻子的話就不要說了,說出來就是侮辱智商,大家的面子都不好看”
“牛先生,我們今天是抱著誠意來的,牛先生這樣做,是不是不太合適?”
邊上的胡秘書眼鏡上泛著光插話道。
“這兒有你說話的份?”
牛頭倏然回頭,凌厲的眼神直視胡秘書,鋪天蓋地的殺氣毫無征兆地轟然全部朝他籠罩而去,霎時間胡秘書只感覺手腳冰涼,單單一個眼神就瞬間催垮了他長久以來的自信,無盡的殺意之中他仿若一艘無助的小船,風雨飄搖之中隨時都有沉沒的危險。
殺氣出現(xiàn)的剎那,房間內(nèi)鮑國梁也壓力大增,對面的黃毛更是如至冰窟,因為他恰好就在胡秘書身旁,連帶著直面龐大的殺氣遭受到了巨大的沖擊,若不是他死命掐著自己的雙腿,恐怕兩條腿早就不聽使喚了。
一時間房間內(nèi)的氣氛陡然發(fā)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變化,這幾乎大大的超出了鮑國梁,他沒想到這看似憨憨的牛頭氣勢居然如此驚人,這種氣勢比他所見過的一些身處高位的人還要駭人。
然鵝,蘇九歌自始至終默默飲茶,一言不發(fā),放任牛頭囂張霸道。
鮑國梁看了看蘇九歌,又掃了一眼那邊滿頭大汗的胡秘書以及渾身止不住哆嗦的兒子,一咬牙,和聲對蘇九歌說道:
“九爺,這里面應該有什么誤會,不妨我們一邊吃一邊詳談可好?”
“好”
蘇九歌放下茶杯:“老牛,hold著點”
“哼”
牛頭冷哼一聲,收了殺氣。
澎湃的無盡殺氣一如突如其來的出現(xiàn),再度潮水般褪去,對面的胡秘書與黃毛兩人如破水而出的溺水之人,頓時長長松了一口氣,感覺自己終于活過來了。
太可怕了。
這一次,胡秘書重新認識到鮑鯤口中的描述的可怕,最初覺得只是外強中干沒想到切身體會居然如此嚇人。
“老胡,可以讓他們上菜了”
鮑國梁見老胡尚在發(fā)呆,忽然開口。
“是,我這就去”
胡秘書急匆匆朝外面走去催促上菜。
邊上的大波妹眨著眼睛不明所以,自始至終她只是察覺到氣氛不對意外,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很快,十八道大菜,九道小菜先后被旗袍女侍應生端上了桌;胡秘書啟開一瓶國窖白酒給蘇九歌與牛頭等人先后倒上。
“她不喝酒”
輪到大波妹,牛頭手按在酒杯上。
“懂”
胡秘書轉(zhuǎn)手讓人送來了一瓶紅酒與三種不同口味的飲料,詢問了大波妹的意見后給她上了半杯紅酒。
“來,九爺,我敬你”
“請”
一杯白酒下肚,氣氛緩和了不少。
“九...九爺,對不起,此事是我的錯,我向你賠罪”
忽然黃毛站了起來,他的雙腿還有些抖,說話都不利索,也不管蘇九歌,他端起來就是自罰三杯白酒,由于喝的太猛甚至嗆得的直咳嗽。
“行了,坐下吧”
蘇九歌抬起右手臂朝下壓了壓,示意他坐下。
“九爺,我..”
黃毛還想說什么,蘇九歌微微點頭:
“坐下”
黃毛看了看父親,見父親點頭這才坐下。
在黃毛惴惴不安中,蘇九歌開口了,他直視黃毛說道:
“你罵了我,我砸了你的車,何況昨晚你送了我一瓶好酒,你我之間的事,兩清”
“謝謝九爺”
黃毛很激動,鮑國梁也有些詫異。
“先別謝”
蘇九歌擺了擺手:“你我雖然兩清,但是這個事情還沒了”
黃毛一愣,倒是邊上的鮑國梁眉頭緊鎖。
只聽蘇九歌說道:
“不明白?”
“九爺,我,我還不是很明白”
黃毛有些局促。
“就是老牛說的,你的事是你的事,剛才你爹也說了,你我的事了了,那么現(xiàn)在該了一下我和那些打手的事情了”
這下子,黃毛徹底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他與蘇九歌的事情,了了;
但只要蘇九歌與KTV那些保安的事沒有一個了斷,那么這件事就不會徹底了結;
蘇九歌會放他一馬,不代表蘇九歌會放那些人一馬。
頓時,話題再度陷入了僵持狀態(tài)。
“鮑先生,這個KTV的那些人,我們.....”
鮑國梁試圖與那些人撇清關系。
“呵呵,我說,你們這就沒意思了”
牛頭再度搶話,他放下筷子,嘲諷道:
“還是那句話,有些話想好了再說,一旦說出口就沒意思了”
“牛先生,你有所不知,小兒經(jīng)?;燠E夜場,他與那些人也只是酒肉朋友,而我由于身份的關系,很少涉足其中,所以我真的做不到你所說的要求,我能做的就是替犬子向九爺賠禮道歉,他們那邊我真的無能為力”
鮑國梁左右為難,無奈只好出此下策。
他不是沒想過用權利壓對方,迫使蘇九歌低頭,但一想到曾經(jīng)有人給他的忠告,他思索再三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究其原因,他賭不起。
“呵呵,既然如此,那就不為難你了,讓你兒子把人叫來,我們自己了”
牛頭決定不裝了,沒勁,他要來硬的,瞬間給這些人一個下馬威。
別以后自家上仙好不容易回來一趟碰到什么阿貓阿狗都敢出言不遜,這事不能慣著,這是病,得治療。
鮑國梁扭頭看向鮑鯤,鮑鯤求助地看向自己的父親,沉默片刻,鮑國梁語重心長地說到:“打電話,叫他們來”
“父親,可是”
“沒有什么可是,打電話,叫他們來”
見父親說話從未有過的嚴厲,黃毛果斷認慫:
“是”
黃毛匆忙出了門,不一會垂頭喪氣地走了進來,頓時幾個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打完了?”
鮑國梁問。
“嗯”
黃毛點了點頭:“他們一會過來,不過...”
他面露難色。
“不過什么?”
“不過,凱哥一會也過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