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楚堯的話就回蕩在耳邊,帶著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顫抖。
蘇沅微側眼眸,安靜地與他對視上。
在醫(yī)院的那段時間,白楚堯沒有修剪過頭發(fā),以至于額前的碎發(fā)已經變成長發(fā),遮住了大半眼睛。
在蘇沅的眼睛里呈現(xiàn)的是一個壓抑著自己,渾身散發(fā)著死志的男人。
往日幽深暗藏鋒芒的黑眸,如今沒有半點光亮。
這樣的情景不知為何突然觸碰到蘇沅的內心。
她深深地嘆了口氣,抱著白楚堯走到摩托車旁,將他放在了后置位。
然后抬手撥開遮擋住眼睛的長發(fā),用手掌覆蓋雙眸輕輕撫下。
“睡吧?!?p> 不知為何,蘇沅的話音剛落,白楚堯就覺得大腦當機停下了思考,很快就陷入了昏睡中。
蘇沅自己坐在了前面,側身拉住白楚堯的雙手,一只搭在她肩上一只繞過腰間,最后用手銬拷上,完成了一個閉合環(huán)線。
擔心行駛過程中白楚堯會側翻,蘇沅將他整個重量都壓在自己身上。
兩人的身高差也正好能完成這一步驟,白楚堯高挑纖細的身軀完美包裹住蘇沅,腦袋搭在她的肩膀上。
在蘇沅開動摩托車的過程中,白楚堯的嘴唇時不時就擦過蘇沅的耳垂,惹得蘇沅不時就想避開,差點產生車禍。
這些日子,蘇沅并沒有閑著。
在程葉兩家狙擊白楚堯勢力的時候,蘇沅也在偷偷在摧毀他們的小基地,甚至還偷襲過他們大本營。
這并不是一個順風順水的事,好幾次蘇沅也是死里逃生。
好在她身體惡化的程度在緩慢地停止下來,沒有拖她后腿。
總之,三家都元氣大傷。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還真是蘇沅造成的,她先是將白楚堯的機密文件透露了一小部分出去。
順便用這些文件做誘餌,引誘曾經那兩個對她不懷好意的人。
在野心的膨脹下,他們果然上鉤了。
結局就是交出了自己的生命。
如果他們不上鉤,蘇沅也不會主動去暗殺他們,能撿回一條性命。
可惜,他們都做出了錯誤的決定。
至于程葉兩家,蘇沅一開始也沒想對他們出手,互相利用達到目的就成。
但既然想黑吃黑,反過來咬她一口,她也不是個善茬。
在偷襲他們手下地盤的時候,蘇沅也打聽到了某些不為人知的久遠秘密。
比如葉宵為什么要三番兩次致白楚堯于死地。
葉宵也有一個胞胎兄弟,是他的哥哥。
他這個哥哥愛好不僅異于常人還十分瘋狂,曾經就貪圖白楚堯美色綁架了他。
事后被白家發(fā)現(xiàn),發(fā)了瘋一樣的針對他們葉家,怎么道歉都不愿意。
最后,因為一場意外,白楚堯的父母與爺爺都犧牲了,這段事才告一段落。
而白楚堯自己則是封閉了自己的記憶,對這段過往一無所知。
葉宵是擔心他回想起來,刻意接近他試探,高中結束后他發(fā)現(xiàn)白楚堯是真的不記得,就放心離去。
后來聽說白楚堯頗為手段,幾乎成為一方大人物。
葉家的人再次擔心他記起這段往事,才與程家合作,想方設法弄死他。
說起來,白楚堯背后的童年挺可悲的,無一人是真心待他。
養(yǎng)出這種性格還真不怪他。
……
當白楚堯幽幽轉醒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衣服已經被換過,自己躺在一張干凈的床上。
房內裝飾雖然單調,但很溫馨,有種小家的氛圍。
旁邊還放在一個副輪椅,看起來像是量身為他定做的。
在他試圖想清楚這是什么情況的時候,蘇沅穿著一身休閑的衣服走了進來。
“你手邊有個按鈴,有事可以叫我?!碧K沅進來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白楚堯偏頭看過去,還真有一個小巧的鈴鐺就放在他枕頭邊。
“你給我換的衣服?”看完鈴鐺后,白楚堯重新看著蘇沅。
蘇沅則是坐在了他的床邊,露出了一個俏皮的笑容?!懊赖媚?,我請了保潔阿姨,至少不用擔心以后誰來做衛(wèi)生這個問題?!?p> 她的笑容突然讓白楚堯恍惚了一下,他們仿佛像一對新婚小情侶,在一起生活著。
白楚堯回過神后,語氣不善?!吧賮磉@一套?!?p> “行吧,那你繼續(xù)休息,我出去辦點事?!?p> 話是這么說著,但蘇沅卻突然傾身靠近白楚堯,兩人的距離極近。
白楚堯甚至能感覺到溫熱的呼吸打在他臉上的感覺。
就在他以為蘇沅圖謀不軌的時候,蘇沅只是抬起手測了測他額頭的溫度。
然后交代道?!澳氵€沒完全恢復又經歷了波折,剛剛一直高燒不退,現(xiàn)在好了點,記得吃藥。”
說完就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走,并且關上房門。
留下一個內心活動十分激烈的白楚堯,憋了很多句話。
在蘇沅走后,白楚堯自己艱難地挪到輪椅上,開始打量這個地方。
房間外面的也收拾的很干凈,還處處掛著溫馨的裝飾。
客廳旁邊有個很大的陽臺,一拉開窗簾陽光就將室內照得通亮。
配上擺放在旁邊的各種綠色植物,一副生機勃勃的樣子。
但刺痛了白楚堯的眼,他再一次將窗簾拉上,室內重新昏暗下來。
白楚堯才有了心安的感覺。
他已經習慣了黑暗,并不向往光的世界。
白楚堯就安安靜靜地在客廳里坐著,直到房門上的鎖響起被轉動的聲音。
蘇沅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她打開門發(fā)現(xiàn)里面還是黑乎乎的,還以為白楚堯在里面睡覺。
誰知,當她把客廳的頂上的燈打開,白楚堯就位于客廳中央,直勾勾地盯著她。
蘇沅出去時是一身休閑的衣服,回來卻是一身全黑的禮服。
上面還別著一朵白色的小花。
“秘書怎么樣了?!卑壮騿柕?。
“死了,剛從他的葬禮回來?!碧K沅也沒有刻意撒一個善意的謊言,直接坦白。
客廳重新陷入一陣沉默。
白楚堯久久沒有言語,也沒有表示出難過,只是盯著蘇沅的目光匯聚到他胸前的白花上。
蘇沅知道他現(xiàn)在缺失情緒表達的欲望,想了想還是說道。
“他臨死前的最后一個電話是打給我的,讓我去救你,也不知道他從哪里認定我一定會去救你的?!?p> “嗯?!?p> 回應蘇沅的只有一句短暫地語氣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