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賬本
付華芝快步走進門,與君慕南對視一眼,問徐至言:“那賬冊現(xiàn)在在哪?”
“那東西不好藏,被我埋到府衙地牢里了?!毙熘裂缘?,“我挖的很深,應該沒有被發(fā)現(xiàn)?!?p> 君慕南點點頭:“赤酒。”
赤酒立即喜笑顏開,上前:“主人,屬下這就去把那賬冊取回來,將功贖罪!”
魚水依這才看到他臉上的慘狀,驚愕不已:“赤酒侍衛(wèi)這是……”
赤酒訕訕一笑,正要說話,卻被君慕南搶了先。
“摔的。”君慕南淡淡看他一眼,“還不快去?”
“是!”
赤酒沒敢置喙,連忙轉頭離開,留下君慕南面色從容地面對眾人的目光。
……
幾日下來,君慕南一直未曾讓親衛(wèi)們再去取水,南公子無能護不住水源的消息在禹州城里傳的沸沸揚揚。雖然大部分災民都對君慕南懷有感恩之心,但還是有極少一波人看不慣他的行事,背后不斷詆毀。
君慕南對這些毫不在意,只是城東粥棚一連幾日都不再開放。
災民們紛紛把希望轉移到官府身上,甚至他們之間已經(jīng)隱隱流傳起鄭瀟圖真正是大好官的聲音。
這日,他們再度早早在府衙門口集結,然而一直等到午時過半,府衙的大門還是緊緊關著,連半個人影都沒出現(xiàn)。
“怎么回事?不是已經(jīng)到了發(fā)水的時間嗎?”
“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耽擱了?”
災民們議論紛紛,久不見府衙開門,長長的隊伍逐漸開始出現(xiàn)騷亂。
“怎么回事,官府該不會不發(fā)水了吧?”
“人呢?倒是給個說法啊!”
“我兒還等著這水救命呢,可如何是好,再沒有水,我兒就要撐不住了……”
一時間,不滿的呵斥、恐慌的驚叫甚至還夾雜著某些人的哭嚎,府衙門口竟成了個菜市場。
還是街角的馬車里,付華芝皺眉:“看來上次那批水已經(jīng)消耗殆盡了?!?p> “咱們不去運水,他們搶去的那幾車水自然很快就耗盡了,不過,我瞧著那水似乎少了不少,想必被人扣下私用了,”君慕南慢條斯理地品茶,看著一些已經(jīng)要鬧起來的災民,仿佛是感嘆,“經(jīng)過這些時日,災民們對官府的敬畏也大不如前了?!?p> 看著那些因饑渴而面露痛苦的人,付華芝心里有些難受,轉頭看君慕南一眼。
正想勸他重新開始施粥,卻突然想到一點,目光疑惑:“我一直都不知道,你是在哪里找到的水源?”
君慕南輕笑一聲,故作神秘,“到時候你就知道了?!?p> 她還想追問,車廂外赤酒出聲:“主子,查到廣陽侯的下落了。”
“哦?”君慕南眼中興味一閃而過,“在哪兒?”
付華芝也顧不上問別的了,掀開車簾,眼巴巴地看著赤酒,不是說她對這個二叔有多上心,而是為了祖父創(chuàng)下的基業(yè),付明遙不能出事。
“屬下本想去知州府地牢取回徐公子說的賬冊,但那里防衛(wèi)森嚴,等了幾日,知道今天才找到機會混進去?!背嗑频吐暯淮澳玫劫~冊后,屬下發(fā)現(xiàn)那地牢還連通著另一個牢獄,廣陽侯就被關在那兒?!?p> “果然是鄭瀟圖!”付華芝冷聲道。
君慕南若有所思,半晌伸出手:“賬冊?!?p> “在這兒?!背嗑茝膽牙锾统鲑~冊放到他手中。
他翻看片刻,眼神逐漸冰冷,良久,一本賬冊看完,他冷哼:“時候差不多了。”
“嗯?”付華芝疑惑地看他。
君慕南突然輕笑:“要不要和我去看看你二叔?”
“哦?”付華芝微微挑眉,雖然還不清楚他在計劃什么,但若有機會去看看付明遙,她當然不會拒絕,“當然要?!?p> 是夜,月黑風高。
兩道黑影從別院飛出,急速在屋頂穿梭。
付華芝穿著夜行服,被君慕南緊緊裹在懷里,只聽到周圍獵獵作響的風聲,卻連一根發(fā)絲都沒被吹起來。
許久之后,她腳下不再懸空,踩到了踏實的土地。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君慕南似乎是停頓片刻后才放開她。
“到了?!?p> 付華芝退后兩步,從他懷里出來,習習涼風拂過,激得她不由一個激靈。這才赫然發(fā)現(xiàn),他方才為她擋去了所有的涼氣,只將溫暖余給她。
她嘴唇微動,正欲說話,卻被他用手指輕輕掩住。
“跟我來?!彼麎旱吐曇舻?。
早先赤酒已經(jīng)將路線全數(shù)交代給君慕南,后者記憶力極好,帶著付華芝輕易地避過所有巡邏的守衛(wèi),成功進了地牢。
許是因為災情,外面這間牢里并未關押什么人,二人打暈守衛(wèi),徑直前往更里面的牢房。
還未靠近,就聽到一陣有氣無力的痛呼聲。
“救命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放我出去……”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付華芝無聲揚了揚眉。
“老實點!再吵得老子睡不著覺,小心老子抽死你!”
站在拐角處,能清楚地看到一兇神惡煞的獄卒守在牢房門口,手里拿著鞭子做威脅狀。
而牢房里被他威脅的人,正是付華芝的二叔付明遙。
付明遙癱在地上,聲音幾不可聞:“我可是當朝廣陽侯,你竟敢如此……哎喲!”
話還未說完,身上就挨了一下!
獄卒獰笑:“老子管你是誰,到了這里都是老子手里的犯人。老實點老子還能留你一條命,要是再嘰嘰歪歪,老子就弄死你!”
付明遙嚇得渾身一抖,再不敢說話。
獄卒冷哼一聲:“呸!慫樣!”轉身到桌子上趴下了。
記憶中的付明遙從來都是養(yǎng)尊處優(yōu)高高在上的形象,何曾有過這樣喪家之犬的模樣?眼下他的境遇用凄慘二字來形容,再合適不過了。
付華芝覺得有些好笑,被從來不會看在眼里的一類人這樣對待,付明遙現(xiàn)在心里肯定不太好受吧。
君慕南靠在她耳邊,壓低了聲音:“要救他嗎?”
付華芝笑著搖頭。
自然不必,這些人明顯不會殺他,否則也不會關他這么久了。既然無生命危險,那就讓他再吃點苦頭吧,之前她可沒少吃他和李氏的苦頭。
她轉過頭,正要示意君慕南離開,卻突然發(fā)現(xiàn)關押付明遙的牢房隔壁還關著一個人。
她好奇地往那邊指了指,做口型:“那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