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無法更改的劇情

　　雷娜塔爬到一只雪橇犬身邊，摘下它的項圈，在項圈內側摸到了微型發(fā)射器。她明白了，這些雪橇犬都被安裝了微型發(fā)射器，它們會清晰地出現(xiàn)在蘇27的雷達屏幕上。

　　雷娜塔命令雪橇犬們安靜，讓張夜和他一個一個的把項圈取下。雷娜塔命令它們不能出聲，它們就不敢出聲，但他們對張夜的觸摸發(fā)出了嗚嗚的低聲。

　　張夜無奈，被龍鄙視就算了，怎么摸狗，狗都要叫。他們把項圈取下后。雷娜塔剛要站起來，忽然聽到腦后有隆隆的風聲。蘇27折返回來，鴨式俯沖，高速機槍吐著一米長的槍口焰，打得冰面上彈孔連連，幾只雪橇犬倒在血泊中。

　　張夜大吼道：“快讓他們跑。”

　　蕾娜塔跑到雪橇犬們的身邊，給它們解開套索。

　　“快逃！阿加塔！快逃！”她摟著阿加塔的脖子，親吻這只笨狗的額頭。

　　雪橇犬們四散奔逃，僚機追逐獵殺它們，把它們一只只化為血漿。

　　“白鸛，除了狗群還有個人！”僚機雨燕看見了那個小小的人影。

　　“這是軍事禁區(qū)，別管那是什么人，清洗掉！”白鸛回復。

　　白鸛則低空高速掠過雷娜塔和張夜頭頂，試圖確認目標的身份。那顯然是個孩子，中隊長心里顫抖了一下“，雖然他清楚軍令的嚴苛，但他也是有女兒的人，對孩子開槍他于心不忍，于是第一次俯沖時他下意識地偏轉了槍口，一線彈坑貼著雷娜塔的腳邊布下，濺出一人高的雪塵。

　　張夜跑到蕾娜塔身邊，口中龍文不斷，隨后他的身影變得越發(fā)的漆黑，最后簡直漆黑的像是一團墨。

　　言靈·冥照。

　　他來到蕾娜塔身邊的瞬間，身影潰散。好像他原本就是一片墨跡，被一潑水從紙上洗去了。

　　他和蕾娜塔消失了。領域內張夜說道：“我的言靈進階了，但范圍不到半米，所以才讓雪橇犬們跑?！?p>　　張夜的話讓蕾娜塔微微扭頭，她看見了那在些跑的雪橇犬被僚機殺死，張夜把零號抱起背上背著蕾娜塔，防止兩人被飛機發(fā)現(xiàn)。

　　“白鸛，快點弄完，不殺了她們，不然我們都會上軍事法庭的！”雨燕唿叫。

　　“好了閉嘴！我來做！”中隊長下定了決心突然他一頓接著驚訝的說道：“不對，那群人不在了”

　　張夜剛走出一步，噗嗤，一口鮮血從他嘴里噴出，系統(tǒng)提示音也及時響起

　　“滴，宿主并未完全進階，血統(tǒng)強化被系統(tǒng)壓制住，宿主強行使用不屬于自己等級的言靈，將受到言靈反噬?！?p>　　張夜無視系統(tǒng)聲音繼續(xù)走，在雪地里留下腳印，現(xiàn)在的距離他并不怕被那群開飛機的發(fā)現(xiàn)他的腳印。

　　張夜每走一步，鮮血就從嘴角不斷流出，他的血管被龍血沖破又被系統(tǒng)治愈，他的皮膚下有著淡淡的紅潤，那是他血管里溢出的鮮血，在皮膚里沒辦法流出。

　　蕾娜塔不忍心的說道：“四十四號，你沒事吧，要不我們休息一下吧?！?p>　　張夜搖搖頭道：“他們不會就這樣放過我們的，他們發(fā)現(xiàn)我們不在，會認為我們躲在了雪地里，他們會使用火力掃射這片區(qū)域，我們如果不能跑出這個范圍，我們也會被發(fā)現(xiàn)的。”

　　他說話時鮮血不斷的沖嘴巴里溢出，他潔白的牙齒被染上抹紅。蕾娜塔不在說話，眼淚從她眼角流出，她不說話是為了防止張夜再開口。

　　“目標消失，火力覆蓋，找到他們”中隊長對著頻道里開口道。

　　“收到”

　　張夜腦后有隆隆的風聲，蘇27從后面掃射，鴨式俯沖，高速機槍吐著一米長的槍口焰，打得冰面上彈孔連連，張夜看著越來越近的彈孔，把零號放下。

　　反身把盾牌舉起，半米不到的領域，他也依然把這面盾牌帶著。

　　子彈擊打在盾牌上，產(chǎn)生火星，張夜整個人側身躺在雪地里，蕾娜塔抱著零號躺在距離張夜五米左右遠的雪地里，她們上面是盾牌，張夜在掃射快要逼近的最后把盾牌給了他們，因為盾牌只能勉強擋住兩人。

　　張夜側躺著，用手死死地抱著自己的腦袋，防止被子彈命中頭部和心臟，子彈在他身上留下一道從下到上的數(shù)道槍傷。

　　因為他知道，有系統(tǒng)恢復在只要自己不是腦死亡，都可以活蹦亂跳的，雷娜塔眼里泛著淚花，張夜再次暈了過去。這次是因為言靈的反噬。

　　暈過去的張夜身上發(fā)出啪啪的響聲，龍血再次重新沸騰，新生的肌肉和內臟將打入他身體的子彈，用一種幾乎強硬的手段給推出。

　　蕾娜塔看見被張夜強硬推出的子彈，頓時松了口氣，張夜的變化她雖然驚奇，但他只要沒事就好。

　　“發(fā)現(xiàn)目標，清除開始?！敝嘘犻L再次開始準備射擊，張夜被命中，盾牌的格擋，他都看見了，雖然驚訝他們是怎么藏住的，但現(xiàn)在命令跟重要。

　　“對方有防具，切換使用重型武器”中隊長開口道

　　蕾娜塔拖著零號，往張夜方向挪著，她想把張夜也拉進盾牌里，火箭彈就呼嘯著在兩人之間的空地炸開。蕾娜塔手上盾牌側面一沉，只覺得身上仿佛被無數(shù)人踩在上面，突然的擠壓感更是讓她忍不住咳出了血。

　　火箭彈炸開，張夜直接被炸飛出去，在雪地里滾了好幾圈，背后一側血肉模糊，有些部位，甚至可以看見他血白的骨髓，如果不是龍血強化了他的防御和系統(tǒng)的恢復，他因該就被炸死了。

　　蕾娜塔手中盾牌也被爆炸給掀飛，她之前拿著盾牌的手臂，此時正傳出一陣陣撕裂斷開般的疼痛，內臟更像是有團烈火在體內灼燒一樣。

　　她勉強撐起身子，站了起來，踉踉蹌蹌地跑向不遠處的“德什卡1938”。

　　零號把它準備在這里，一定是有用的！她要按照零號的安排，堅持到最后一刻！她要逃出這個地獄！不管是為了她自己還是為了張夜，又或者是零號。

　　她用幾乎無力的胳膊勉強把機槍槍口抬起，轉向俯沖過來的蘇27。她的眼睛格外明亮堅定，手中的德什卡1938化作無數(shù)剖面圖涌入她的腦海，一瞬間這沉重的鐵家伙就被拆解成了幾千個部件，分析、分析每一個尺寸，分析、分析每一處關聯(lián)！

　　大腦如超頻的電腦那樣運轉，她頭痛欲裂又仿佛進入了全新的世界，信息流在她眼里不再是秘密，被徹底地拆分開來！分析！分析！分析……分析完畢！重新組合為武器！

　　中隊長忽然感覺到撲面而來的殺機，仿佛一柄利劍指著他的眉心！他按下發(fā)射鈕，高爆火箭離開了蜂巢，同時雷娜塔扣動了“德什卡1938’’的扳機！

　　槍口并未吐出火焰，扳機鎖死了，子彈卡在了槍機中。雷娜塔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無法改變結局了，她本可以在空中擊爆火箭，但這支槍太古老了，所以卡了殼。

　　火箭彈擦著雷娜塔的肩膀掠過，在背后爆炸，高溫和巨大的沖擊波把她渾身的衣服和皮膚都撕裂燒毀。她被沖擊波遠遠地拋了出去，彈片深入她的各處臟器，削去了一塊顱骨，燒毀了美麗的長發(fā)，她身下的血斑越來越大。

　　眼淚無聲地涌出，又迅速地冰凍。她用盡最后的意識抱緊了佐羅，布袋小熊被她用身體擋住了，沒有被爆炸的火焰波及。

　　這時金色的光照亮了她的額頭。

　　遠處的張夜微瞇的睜開眼睛，看著這一幕，果然自己現(xiàn)在還是太弱，根本什么都改變不了，他強撐著的眼睛再次閉上，他用最后的意志關閉了系統(tǒng)的恢復模式。

　　他最后看見的一幕，零號從睡袋里出來，擋在了蕾娜塔身前。

　　“怎么被打成這樣啦，我的公主變丑咯！”有人摸著她的腦袋輕聲說，“起來啦，雷娜塔。”

　　雷娜塔隱約看見那雙小海豹般討好的眼睛在自己面前晃動。戰(zhàn)斗機走了么？她的意識一片混亂。零號醒來了，四十四號已經(jīng)昏迷了，而她就要死了。

　　“我要死啦，你能不能對四十四號好些”她輕聲說，忍不住哭了起來。

　　零號蹲在她身旁，無所謂地看著這團模煳的血肉：“你這個傻妞，為什么不往我那邊跑呢？我?guī)湍闶帐八麄儼?，而且你死了，四十四號那家伙估計會找我拼命呢，雖然我不怕他，但多個死咬自己的家伙還是挺麻煩的”

　　雷娜塔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她已經(jīng)感覺不到疼痛了，爆炸摧毀了她的一部分神經(jīng)。她的視野正漸漸黑暗下去，那是死神的陰影籠罩了她。她伸手在空中胡亂地摸索，想握著零號的手，感覺一點溫暖。

　　“四十四號，許愿讓我別放棄你，重新締約吧，從今往后我將始終帶著你在我身邊，不放棄，不遠離，而你要好好地活著，始終對我有用，如果有一天你對我沒用了，我還是會扔掉你的哦，這樣我也不算騙他了。”

　　他把雷娜塔放在冰上，捧起雪蓋在她的臉上，念誦古老的證言。

　　恍惚中雷娜塔看見了漣漪，那是溫暖的水，一雙堅強有力的手臂托著她，把她沉入溫暖的水中。

　　這是一場洗禮，是她的新生。為她施洗的是籠罩在陽光中的零號，他把她從水中捧出，親吻她的嘴唇。

　　那是歡迎的禮節(jié)，仿佛數(shù)千年離別后的重逢，如此欣喜又如此了然，他們之間有一份以數(shù)萬年為計的契約，一份能使死者重獲新生枯花再度盛開的契約，今時今日他終于持著這份契約回來找她，對著整個世界申明擁有她的權力。

　　零號來到張夜身邊，張夜衣服已經(jīng)被炸開了，他身上再次出現(xiàn)一層皮，龍血和系統(tǒng)已經(jīng)修復了他的傷。

　　“真是個怪物，居然真的又變強了，而且c級就可以使用冥照，身體還主動進入褪皮狀態(tài)，如果不是身體血統(tǒng)拖累，我也不用在這里出現(xiàn)了?！绷闾栆贿呎f著，一邊無奈的拖著張夜放在蕾娜塔身邊。

　　中隊長在零號醒來后就特別緊張，仿佛那少年下一刻就會將他吞噬一樣，加上前面蕾娜塔和張夜之前展示出來的能力

　　他幾乎瞬間判斷出不對，多年的飛行經(jīng)驗讓他覺得自己沒辦法對這孩子造成任何一點傷害，他連忙呼叫支援，讓所有飛機全彈發(fā)射。

　　其他飛機駕駛員都很驚訝，但發(fā)布命令的是他們中隊長，他們只需要執(zhí)行，中隊長發(fā)布完這個命令后也是覺得自己有些過于緊張。那人在怎么危險不過就是一個小孩，就是但命令已經(jīng)下達，只要能完成任務就好。

　　零號仰頭看著南方天空中星辰般閃爍的飛行器，感覺到了海潮般撲來的危險氣息。他閉上眼睛，幾乎無限地放大聽覺，可以聽見對地導彈和鉆地炸彈的嘀嘀聲、蜂巢火箭在彈倉中就位的咔嚓聲、機槍彈鏈滾動的嘩嘩聲。

　　“有時我看你們如此卑微可憐，然而更多的時候你們的愚蠢無可饒??！”零號仰望天空。白骨的雙翼突破他的背嵴展開，氣流托著他升入空中。

　　零號張開雙臂，仿佛被捆上十字架的耶穌，似乎因為痛苦而微微痙攣，洶涌的黑色氣息從他的眼睛、鼻孔、嘴、耳朵里噴出，匯聚在一起，毒蛇般纏繞在他身體表面，高速流動。

　　他獨自淺吟低唱，聲音響徹天地間，雖然隔著駕駛艙厚厚的玻璃，機師們也聽得清清楚楚：“那一千年完了，撒旦必從監(jiān)牢里被釋放，出來要迷惑地上四方的列國，就是歌革和瑪各，叫他們聚集爭戰(zhàn)。他們的人數(shù)多如海沙?！?p>　　“醒來吧畜生！”他忽然睜眼，金色的瞳孔照亮了半邊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