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清脆的掌聲混雜著某人的腳步聲由遠(yuǎn)向近走來,周圍的樹林經(jīng)過一場大戰(zhàn)幾乎快禿了,沒了樹林,雨下的仿佛更大了?!罢娌惶澥敲茳h和最后一位皇啊,居然能和你戰(zhàn)到現(xiàn)在這種程度?!?p> 赫爾佐格從黑暗里走出,身子止不住的顫抖,是害怕,是戰(zhàn)栗,也是興奮。
“赫爾佐格!?咳咳咳!你居然還在霓虹?”張夜咳嗽著,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
赫爾佐格身邊空無一人,所有的影武者和他能調(diào)動的勢力都已經(jīng)被他揮霍一空,他已然是位孤家寡人。
幾十年來,他第一次感覺到了一絲絕望,他為了今天的一切,布置、計劃了幾十年。卻因為張夜的掀桌,他不得不改變計劃,甚至是破釜沉舟。
但張夜卻用絕對實力告訴他,即使在好的謀劃,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顯得那么脆弱。
他控制住了源稚生、源稚女甚至是繪梨衣,卻被張夜把他攔在了紅井外,連見圣骸一面的資格都沒有。
所有的手段都用盡后,最后紅井卻被張夜控制了,他幾乎快要放棄了,但他不甘心,既然他對付不了張夜,那就讓張夜暴露在全世界面前!他得不到的東西張夜也別想輕松的拿走!
在發(fā)布了張夜懸賞后,他仿佛大仇得報,整個人一激靈,一個想法,仿佛雨后春筍般長出,“張夜和密黨沖突,萬一就兩敗俱傷了呢?萬一圣骸還在呢?”
他的理智告訴自己,這樣的想法十分危險,他現(xiàn)在最該做的是趁霓虹混亂,抓緊離開霓虹,而不是把希望放在“萬一”上,
可是心里的不甘,仿佛是只小貓,不停抓撓著他的心,
幾十年的光陰與布置,僅此一次的機會,想就這樣放棄,怎么可以。至少去遠(yuǎn)遠(yuǎn)的看上一眼,就算看不見圣骸,也要去親眼看看,把自己逼到現(xiàn)在這條路上的張夜是怎么被密黨制裁的。
于是,似乎是找到了說服自己的理由,又或者是心中的不甘驅(qū)使,他來了。遠(yuǎn)遠(yuǎn)的躲在林外,看著紅井深處的戰(zhàn)斗,卻又忍不住的一點點靠近,像只老鼠。
赫爾佐格走到張夜面前,一腳踩在張夜頭上,像踩滅煙頭一樣狠狠的用力。身體興奮的止不住顫抖著。
張夜劇烈咳嗽著,想要起身,但頭被赫爾佐格死死的踩住。
“你就是赫爾佐格?是你發(fā)布的懸賞!”上衫越瞬間明悟,掙扎著想坐起來,在張夜留下的資料里,他已經(jīng)清楚這一切都是赫爾佐格搞來出的,但失血過多的他,眼前都已經(jīng)發(fā)黑了。
只是快要失去意識的上衫越,和激動不已的赫爾佐格,都沒發(fā)現(xiàn)即使被這樣羞辱,張夜那神情卻沒一點波動。
激動過后,赫爾佐格恢復(fù)了些許理性,但看著遠(yuǎn)處樹林邊緣的一個正在結(jié)成的繭,頓時剛恢復(fù)的理性再次消失。
他踉蹌著丟下張夜,跑向那個正在結(jié)繭的少女,凌空星睫毛、手指、鼻尖、耳垂等正在長出白色的絲線,黑色的霧氣裙子的后背已經(jīng)完全消失露出有些怪異的八岐紋身。
赫爾佐格撕開還沒結(jié)成的繭,在凌空星光滑的后背處找到了那節(jié)枯骨。
“離她遠(yuǎn)點!”一聲怒吼響起,張夜憤怒的看著赫爾佐格,同時用力的向凌空星的位置趴,每一段距離都顯得那么吃力。
赫爾佐格被龍吼震的七葷八素,回過神后,得意的看著一臉憤怒的張夜,拿出準(zhǔn)備好的換血工具,一寸寸的摸著凌空星后背的皮膚,還伸出舌頭在張夜面前舔凌空星的后背,“剛才那是你最后的力量了吧,你女朋友的味道真不賴啊,哈哈哈?!?p> 張夜憤怒的看著赫爾佐格,但同樣,嘴里溢出的鮮血也越來越多。
“哼!”赫爾佐格一腳踩在張夜身上,用力的踢打著張夜,看著張夜吐血他壓抑許久的內(nèi)心,一陣心情愉悅,一通拳打腳踢后,張夜暈了過去。
他回到凌空星身邊,把針插進了頸動脈,閉上眼睛等待著力量到來。
“咔嚓”玻璃破碎的聲音,突然的響聲讓赫爾佐格猛地想起什么。
張夜是龍王,他不可能不知道圣骸是白王的陰謀,既然知道這點,那么圣骸根本不可能會寄生到凌空星身上!
赫爾佐格猛地睜開眼睛,暈倒的張夜,身邊正在進化的凌空星,被插的頸動脈,周圍的一切被充滿裂紋,最后通通破碎成碎片,恍惚間他看見一個男孩。
男孩清秀得近乎孱弱,黑發(fā)蓋著寬闊的額頭,眉毛漆黑挺直,身高樣貌一如當(dāng)年,男孩對他微笑,“博士,你的好夢到頭了?!?p> 零?。?!
時隔多年,他依然認(rèn)出了這個男孩,他的眼前的碎片消失,再次睜眼,雨還是那么的大,但周圍的一切都變了。
原本在他身邊地上暈倒的張夜和身邊的凌空星,被一棵枯樹代替,而他的嘴里還殘留這他剛剛舔下的樹干殘渣。
不遠(yuǎn)處,黑裙完好的在凌空星身上,而張夜被凌空星讓乖乖站好,正細(xì)心的檢查張夜的傷。
路明非正在把受傷的人,送進一扇門里,順手給幾個人簡單的包扎傷口,眼中的黃金瞳剛好淡下去,而他自己似乎并沒有察覺。
一柄紅色的劍架在赫爾佐格脖子上,他親手插在脖頸處的針管鏈接著干枯樹枝上只剩下一半的血液罐子,地上還有好幾個空瓶。
很明顯輸血已經(jīng)不是一時半會了,而且血型還不同,急性溶血反應(yīng)讓他的意識開始模糊,身體變的沉重,手腳不停使喚,給他輸血的人顯然不在乎他的死活。
赫爾佐格軟軟的倒了下去,瞳孔開始擴散,眼前已經(jīng)開始被陰影籠罩。那個充滿漏洞的幻境,他早該發(fā)現(xiàn)破綻的。但他從出現(xiàn)的一開始就中了紅的鬼魂,他的大腦在鬼魂的影響下,刻意的忘記了幻境中的所有漏洞。
“我只是受了點小傷不礙事的?!睆堃箶r住要拉開自己破爛褲子的凌空星,他的外傷在凌空星醒來前就恢復(fù)了,但內(nèi)臟的傷……如果不是龍王的恢復(fù)速度他這會都還得躺在地上。
“真的?”凌空星將信將疑的看著張夜。
“她怎么醒了?”把劍從赫爾佐格脖子上收回來的紅,看著張夜疑惑的問。
要知道接下來過程中的痛苦,即使是楚子航那種面癱來了,都不能做到面無表情。
“她不想在精神世界等消息。”張夜也有些無奈,摸著凌空星的腦袋回道
紅微微挑眉,但很快舒展開?!翱磥硭涯阏f服了,算了,懶得管你們,一會某人別心疼就行?!?p> “張夜,你在和路明澤說話?”暫時忘記紅的凌空星看向張夜看著的方向問。
“沒,我們準(zhǔn)備開始吧?!睆堃拐f著,帶著凌空星在紅附近坐下,把凌空星的小手握住,“要我把手讓你咬住么?”
“才不要?!绷杩招钦{(diào)皮的笑了笑,一把捧住張夜臉頰,閉上眼睛輕柔的親在張夜唇上,分開?!斑@就是最好的止痛藥啦?!?p> 紅默默的將圣骸取出,插進已經(jīng)休克的赫爾佐格腰間,同時拿出小刀,準(zhǔn)備威脅下還想裝死的圣骸。
但只剩下本能的圣骸,不等紅摸出刀,憑著血統(tǒng)的呼喚,自己就鉆進了赫爾佐格體內(nèi),輕松占據(jù)赫爾佐格的身體與意識,白色絲線開始從赫爾佐格身上長出。
張夜無奈的刮了下凌空星小鼻子,握住凌空星攤開的兩只小手防止她亂動,在兩個手腕處都劃開一個口子,鮮血瞬間從傷口位置涌出,在張夜的控制下涌向赫爾佐格正在化成的繭。
紅同樣在赫爾佐格手腕處劃開口子,然后消失在了原地,接下來的步驟,他是最不能參加的那個。
被劃開的傷口從一側(cè)灌進凌空星的血,另一側(cè)把圣骸過濾吸收后產(chǎn)出的新生龍王胎血,輸送給凌空星。
隨著胎血的進入體內(nèi),劇痛瞬間傳到大腦,凌空星手腕處肉眼可的腫了起來,兩種不同的血統(tǒng)在接觸的瞬間就開始了爭斗,凌空星眉頭皺了下,往張夜懷里靠了靠?!斑怼∫棺?,過會不變得很丑吧?”
“不會的。”張夜說著手上凝聚出黑光,輕拂在凌空星手上,沖突的龍血被外來的力量強行隔開,但失去壓制的傷,讓張夜喉中再次涌上鮮血,但被他又咽了回去。
體內(nèi)龍血的沉睡讓原本龍血沖突產(chǎn)生的痛覺也減弱了許多,凌空星開心的靠在張夜懷里,鼻尖嗅到張夜身上的氣味,仿佛聞見了塊可口、誘人的巧克力,讓她突然有想回頭輕咬上張夜一口的沖動。
“我……我回來了,張夜。”安置好傷員趕回來的路明非微微喘氣說。
有些迷離的凌空星,被路明非趕回來的聲音驚醒,瞬間冷汗從后背冒出,凌空星輕咬住自己的舌頭,閉上眼睛,只要想法一出現(xiàn),就輕咬自己的舌頭。
“拿著這個,站在赫爾佐格身后,一會如果感覺到線有扯動,你就拉線,越快越好?!睆堃鼓贸鲆粋€線圈,扔給路明非。
路明非拿起線圈,上面只纏著一圈黑線,黑線另一側(cè)鏈接著凌空星的手腕處,正隨著凌輸入胎血的血液一點點上移著。
路明非拿著線站在赫爾佐格身后,看著換血過程,畏懼的咽了咽口水,休克的赫爾佐格發(fā)出痛苦的低吟,手腕腫的和大腿一樣夸張,而這樣的腫脹還在蔓延。
“謝謝你還肯來幫我們,有什么想知道的嗎?離換血結(jié)束還有點時間,我經(jīng)量把我知道的告訴你?!睆堃瓜蚵访鞣钦f。
路明非微微想了想,開口問“張夜,為什么密黨一定要屠龍呢?”
“有些過強的存在,它的本身就是對其他物種而言的災(zāi)難,因為有時候它的一個不經(jīng)意的動作,都可能會對其他物種造成致命打擊,更不用說這些存在為了力量,總是不停的戰(zhàn)斗。”
“換作是任何物種,都不會等著戰(zhàn)斗蔓延到自身,而是會抓住任何機會,將那存在殺死?!睆堃姑杩招堑念^發(fā)說,凌空星身上開始長出白色絲線,不過因為被張夜言靈壓制的緣故,生長的十分緩慢。
路明非看著周圍的景象微微沉默,因為此時周圍的景象就是張夜所說的災(zāi)難,僅僅只是蘇醒就能引起各種天災(zāi),僅僅只是為了復(fù)活就剝奪了其他生物的生命。
“所以龍王與混血種的戰(zhàn)斗是免不了的么?”路明非微微低落的問,他真的很不想和張夜在戰(zhàn)場上相遇。
畢竟面前這家伙一點龍樣都沒有,之前老唐變成龍王后,甚至都沒鳥過他,而且步步把他往死的整。
“應(yīng)該是的,不過我的尼伯龍根藏的很好,即使你們知道特征,沒個幾百年你們找也是不到,也許等你們幾個老的拿不動武器的時候,我會去找你們喝一杯。”張夜笑著,隨意的安慰了下路明非。
突然張夜面色微微蒼白,眼神有些緊張的同時,也有些難看起來,嘴角有鮮血滑落,他已經(jīng)完全沒有余力去壓制自己的傷了。
路明非愣了下,赫爾佐格和凌空星換血的速度在張夜的控制下不斷加快,
“他力量被吞噬的速度變快了,照之前那個速度下去,他力量枯竭也沒辦法完成換血,所以不得不加快速度,但加速的換血也意味著凌空星痛苦的增加?!甭访鳚稍谝慌詫β访鞣墙忉?p> 路明非點頭,突然感覺到手里的線在這時被扯了一下,扯的力度很輕,仿佛只是他的一個錯覺,路明非馬上回過神,迅速的收線。但線的那頭仿佛拴著一只惡犬在反抗著他,路明非吃力的拉著,像是在拔河一樣。
“唉,哥哥,雖然這次反應(yīng)夠快了,但還是慢了些,餌被咬住了?!甭访鳚蓢@了口氣,握住路明非的手,“釣龍這件事,還是我來幫你吧?!?p> “混蛋小夜子,這就是你說的小傷?”原本閉著眼睛的凌空星聞見身邊的血腥味睜開了眼睛,看著張夜嘴角流出的鮮血,不滿的問,身上的痛感讓她不自主貼緊張夜。
“嗯”張夜勉強笑了下,算是回應(yīng)凌空星。
路明非黃金瞳再度亮起,手上青筋暴起,手上的黑線被快速收回,而隨著線的縮短,路明非也看見了連接著線的那東西。
一個白色的光團從凌空星體內(nèi)鉆出,它被黑線編織的網(wǎng)給籠罩著,身后正在破碎變形的八岐大蛇虛影,咬住了它。
白色光團感覺到赫爾佐格,頓時激動起來,奮力的配合路明澤,靠近赫爾佐格。
八岐瘋狂吸收著周圍張夜的力量,扭曲著形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化著。
八個腦袋緩緩消失,一個龍首卻漸漸凝實,白色的鱗片緩緩染黑,蛇身退化的下肢逐漸長出,變的強壯,后背長出黑色的雙翼,除了空洞的眼眶,和路明非在列車上見到的那幅畫一模一樣。
黑王出現(xiàn)的瞬間,張夜的臉?biāo)查g煞白,力量被強行吸走,凌空星身上的黑裙瞬間消失,換血中的血液掉落。
他已經(jīng)沒辦法在去維持這些了,好在黃金瞳亮著的路明澤抬手,掉落的血液重新恢復(fù),他接替張夜繼續(xù)換血的工作。
路明澤盡力的收斂氣息,雖然他很想現(xiàn)在就給這東西一刀,但為了能讓這玩意死的不能再死,他有必要忍一忍。
他們做了那么多,把胎血和白王意識的分身送進凌空星身體。一切都是為了讓黑王的這抹意識產(chǎn)生白王把凌空星當(dāng)做復(fù)活軀體的錯覺。
白王意識是黑王意識成功吞噬白王力量前,一定要殺死的目標(biāo),所以只要白王意識分身進入凌空星體內(nèi),就一定會刺激到黑王意識,但即使這抹黑王意識只有本能,但怎么把它釣到別人的身上,才是最關(guān)鍵的一步。
黑王意識在空中嗅了嗅,空洞的眼眶扭向張夜,張夜仰頭喝下一瓶灰色的藥劑,精神剛恢復(fù)的一瞬,鬼魂瞬間籠罩住他和凌空星。
鬼魂結(jié)合了,自己和路明澤分身部分本源后,借助異界條件產(chǎn)生的,本體雖然能察覺到不對,但絕對不可能短時間內(nèi)發(fā)現(xiàn)他。
路明澤微微用力的讓白王意識分身靠近赫爾佐格,黑王意識疑惑了瞬,在空氣中不甘的又嗅了嗅,但又舍不得到嘴的美味,還是被路明澤拉著靠近赫爾佐格。
白王分身靠近赫爾佐格,身上的黑網(wǎng)瞬間消失,它逃一樣的放棄自己的一部分,躲進赫爾佐格體內(nèi),這是它與張夜做的交易。
黑王意識吞下分身的部分意識,空洞的眼眶微微亮了下,停在赫爾佐格面前,它猶豫了下,雖然它不清楚自己猶豫什么,但終究是停下了。
換血一點點的進行著,黑王意識就在原地,仿佛在發(fā)呆,又仿佛在等獵物們主動露出破綻。
他沒有視力,聽力。對外界的一切行動,都靠的是本能,仿佛是臺設(shè)定好的機器,因為他只是本能。
失去壓制的疼痛讓張夜抱著的凌空星在他懷里亂動著,張夜抱緊凌空星,把自己的肩膀送到凌空星嘴邊。失去遮擋的東西后,張夜就把她從正面抱住。
張夜現(xiàn)在不能再用神寂這些和本體有關(guān)的言靈,所以這就是他唯一能讓凌空星好受些的方法。
凌空星看著送上來的肩倔犟的搖搖頭,溫柔的看著張夜,很想抱住他,但換血的雙手不能亂動,看見張夜嘴角的鮮血,凌空星輕柔的吻了上去,長出的繭漸漸蓋住兩人。
凌空星體內(nèi)最后的屬于混血種的血液被路明澤牽引出,黑王意識也跟隨著血液進入赫爾佐格體內(nèi),它終究是靠血統(tǒng)才生活在凌空星體內(nèi)。繭漸漸行成,赫爾佐格身上發(fā)出三種不同的聲音,身體一寸寸的異變著。
最后的胎血進入凌空星體內(nèi),繭也在下一刻完成,繭里的凌空星和張夜雙唇分開,進化開始的凌空星覺得有些困了,又在張夜臉上親了下,小聲在張夜耳邊說,“小夜子,晚安。”
確認(rèn)凌空星睡著后,張夜不在壓制傷,咳嗽出鮮血,瞬間又被繭吸收,拿出一個個蛇歧八家的血罐讓繭吸收。
做完這些后,張夜感覺到煉金藥劑的效果正在退去,最后躺平,半隨意的向外面路明澤問,“以后做鄰居么?。”
剛收起黑線的路明澤愣了下,隨即嘴角微微上揚,“嗯,你包做飯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