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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堡,第二份半價

第六章 夏秋之交與圍巾

霸王堡,第二份半價 秦措舟 2263 2021-05-20 13:14:00

  #

  良久,見對方未作回復,郭鏡往后一靠,索性攤在椅背上,閉目養(yǎng)神。

  陶若融啊......難怪耳熟。這不就是先前與他一同處在八卦風口浪尖的“女校霸”嗎?

  嚯。

  想到這兒,郭鏡仿佛又看見了那些令他火冒三丈的語句。

  【郭鏡,初一十班,畢業(yè)于鳳華小學;

  身高一米六七,體重未知,目測偏瘦;

  時常出入精神病院;愛好籃球;擅長科學;

  反應極快,跑步成績數(shù)一數(shù)二;

  *著名事跡:小學就加入不良團體,跨校參與群架,打哭了大兩屆的小混混,贏回五百塊錢;六年級期中考到一半,翻墻逃跑,險些驚動警察......

  注:有一段時間瘋狂熱愛粉色小飾品......】

  呵......粉色小飾品。

  郭鏡兩只眼不禁狠狠閉上,復雜的怒火蔓延到胳膊、手腕、每一根指尖......這些編造的語句倒不至于令他這么惱怒,可是......關(guān)于那幾件真假參半的事情!關(guān)于那段時間的事情!關(guān)于——

  關(guān)于他最在意的人的事情。

  額角青筋跳動。

  桌上手機振動,將郭鏡拉回平靜現(xiàn)實。

  trrrrr:【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喔!剛才電腦沒電了,現(xiàn)在要睡了,明天回復你。晚安】

  126:【晚安】

  也是,時間不早了。洗洗睡才是。

  畢竟每次想睡著都要近一個小時。也看不到月亮。

  #

  此后除了節(jié)日祝福,陶若融鮮少收到來自隔壁班這位神秘“43號”的消息。

  日子忙得一地亂麻,大家有各自的生活要應付,從來不會有什么荒唐的閑人去記住,甚至關(guān)注你一個人——千萬眾生中平平無奇的一個人。

  陶若融沒多久便淡忘了這一切,如同忘記昨天中午學校午餐吃了什么一樣輕易。

  或者說,并不是遺忘,只是被她歸進了不重要的記憶。若不提起,是絕對不會想起來的。

  甚至被問到認不認識郭鏡,她也得絞盡腦汁想好久,才馬馬虎虎說“啊,好像是認識的吧”這種話。

  會是個,隔壁班的陌生人吧?

  白刷刷的紙,一張又一張。卷子厚厚一摞。

  #

  白刷刷的紙,一張又一張。報告單不過薄薄幾頁。

  郭鏡坐在第一醫(yī)院的等候區(qū),手肘支在腿上,手托著下巴,半個身子弓成了蝦。

  有高跟鞋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在這寂靜的大廳之中,分外刺耳。

  “啪,嗒——啪,嗒——”聲音由遠而近,節(jié)奏急促。

  郭鏡抬起頭,由于緊張而胸膛起伏。他望眼欲穿地看向走廊那頭,迫切地站起來,又立即坐回椅子上。不知所措。

  “媽!”他昂著頭搶先開口問道,“結(jié)果怎么樣了?外婆還好嗎?”

  又補道:“是不是沒什么大事?只是摔了需要養(yǎng)一養(yǎng)?對吧?”

  婦人連忙坐下來,手輕輕搭在他右肩上:“別急。醫(yī)生說這個報告還看不出什么,以防萬一,要進一步檢查?!?p>  進一步檢查?也就是說,還不能確定沒事?

  見郭鏡眉頭又要蹙起來,婦人溫言道:“小鏡,我和你一樣急。報告結(jié)果,是未來的事?!?p>  “未來的事,如果想它只會煩惱,就不要去想。你看現(xiàn)在,外婆不是沒什么大礙嗎?”

  郭鏡靜下來。

  良久,纏在一起的眉頭放開了。

  他看著母親,松了一口氣:“媽,我們?nèi)タ纯赐馄虐?。?p>  母子倆腳步一致,走到了8號VIP雙人病房門口。

  病房里,兩個聲音聊得熱火朝天。

  聲音頓住。

  “進來吧。”一個帶著笑意的女聲,低啞且并不清亮,卻溫柔極了。

  郭鏡坐到床邊的小凳子上,滿臉無奈:“外婆,你總是這么細心。”

  病床上,半頭銀絲的老人面上泛起一道道紋,眼睛瞇得比月牙兒還彎:“我說這是心靈感應,你信不信?”

  郭鏡翻翻白眼,心道您就胡扯吧。

  外婆見他半點兒不信,搖搖頭,轉(zhuǎn)過去對著一旁的女病友道:“芝芝啊,你看看,我就說年輕人只相信科學吧!”

  那被叫“芝芝”的也是位老太太,瞧著比他外婆還要年長上四五歲。

  郭鏡禮貌地向那位老太太問了個好,問外婆:“這位奶奶的‘芝芝’是哪幾個字?”

  “小老鼠的那個吱吱?!蓖馄砰_懷大笑,“是不是很可愛?”

  “是,是?!惫R遷就著,他也樂了。

  “小老鼠的那個吱吱”。聽著挺順,不過,“小老鼠”這三個字里,哪個都沒有“吱”??!外婆的說話技術(shù),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他并不為外婆叫一個老太太“吱吱”而奇怪。習慣了外婆的小心思就會發(fā)現(xiàn),她就是一個老頑童。

  一位年近古稀的公主。

  外婆忽而記起了什么,順手拿起床頭柜織了一半的作品,遞給郭鏡。郭鏡卻一直盯著她高高吊起的傷腳,生怕出什么岔子。

  “小鏡!”

  郭鏡被聲音拉回了神,不過當即嚇得渾身一激靈。

  見狀,大家都笑開了。

  他羞得耳根蒙了一層淡紅,連忙接過那坨毛茸茸的玩意兒。

  這是......他將半成品展開舉在半空中——“外婆,你這還得織上半個月才能完成吧?!惫R從大圍巾后面探出頭來。

  天藍色的圍巾,蓬蓬松松的,觸感一定比云還要軟和。絨毛發(fā)著小脾氣,一根根都氣得翹在線外,卻又忍不住,悄悄變軟。誰的臉貼在上面都會癢酥酥的,不得不打噴嚏。

  外婆樂呵呵地抓住圍巾的一角,翻了個面,然后提起來給他瞧。

  郭鏡站過去,手摩挲著圍巾,他端詳起這一角,表情漸漸染上笑意。

  在這小小的角落,外婆用銀色細線縫上了花體的“Jing”,仿佛大師在做一件藝術(shù)品的時候,一筆一劃地為它的主人署名。

  銀線在病房的白熾燈下閃閃發(fā)亮。

  他細細地欣賞著外婆的杰作之一。沒完成,但這不重要。

  “外婆,慢點織,不著急??!”郭鏡忍俊不禁地將圍巾連同幾根鐵棒針遞回去,調(diào)侃道,“畢竟離冬天還有小半年噢!”

  外婆佯裝氣惱,揮揮手:“我就是想讓你夏天戴怎么著?”

  “媽,夏天也快結(jié)束了誒!”郭鏡媽媽露出貝齒,笑得狡黠。

  這個時間,你完全可以說依舊在夏季,但是它確實開始入秋了。是從冰鎮(zhèn)西瓜到冰糖雪梨的過渡期,都帶“冰”字,卻大相徑庭。

  “哼!信不信我給你也織一條?”

  滿室盡是歡樂氣氛。

  #

  在夏天織冬天戴的圍巾,

  在秋天約春天想見的人。

  窗外,歸程的景色一閃即逝。莫名其妙地,坐在汽車后座的郭鏡腦海中冒出這么一句話來。

  他頓住的手指毫無征兆地跳了一下。

  名牌手表的指針“嚓嚓”響著,恍如昨日的蟬鳴。無論時間使女的身體有多晃,她奔跑的腳步似乎永不停息。

  葉子在與風的合奏中入了神,絲毫未覺一撮金色悄悄攀上了自己足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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