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相思
若即還離的疏遠,是有意的淡漠?還是無心的冷落?當虛偽掩飾了真誠,當隨性代替了執(zhí)著,擱淺的,是靈魂深處的相知與默契,是執(zhí)手風雨的相惜與珍愛;辜負的,是此生冥冥注定的遇見,是輪回中虔誠修渡的塵緣。淡了牽掛,淺了思念,即便徹心地回味相思成痛的撼動,又有多少人能在原地等待?
——佚名
陳到終究還是搬離了那個每天晚上都有人為他翹首以盼的青石小巷。對小醉的矛盾心里使他找了一個距離小醉不遠也不近的住所。
已是深夜,陳到的住所內燈還是亮著。久久難以入睡的陳到,背靠著床頭,沉默的看著手中布袋里的紅豆出了神。這是搬離青石小巷那天,臨走時陳小醉送給他的。
“給,這是給你的。拿著!”陳小醉豪氣的將一袋東西塞到了陳到的懷里。
陳到看著懷里的東西愣了一下,疑惑的問道:“這不是我的東西吧?這是什么?”
“這是紅豆和小米,給你煮粥用的。是我送給你的。你的傷剛好,要清淡些,有空多煮點粥喝。”陳小醉像是一個老母親送別遠行的游子般事無巨細的說到:“不要因為一個人就隨便的對付,還有不要因為自己有錢就大手大腳。以后買東西一定要到西市去買,那里的東西便宜又實惠。還有……”
說著說著陳小醉看著連連點頭稱是的陳到像是發(fā)現了什么。驚訝的叫了一聲“呀!你上衣領的一個紐扣忘記扣了。和我哥哥一樣,男人怎么都是粗心大意的?!闭f著就氣惱的上前替陳到扣紐扣。
陳小醉踮起腳,努力的嘗試著替比她高出許多的陳到扣上衣領的紐扣。卻不想,這時外面突然出現了一聲轟隆的炮聲。嚇得她惶促的抱緊了陳到,臉緊緊的貼到了陳到的胸膛上。
回過神來的陳小醉,發(fā)現自己正親密的抱著陳到,立即松開了手,臉色通紅、慌張的說道“不,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的。你自己扣吧?!?p> 陳到看向低著頭緊張的像是犯了大錯,等待挨批的小醉。陳到這時才發(fā)現原來和自己打打笑笑、親密無間的小醉,和自己已是這般的疏遠了。陳到突然十分后悔自己做的太過了。
陳到連忙安慰陳小醉說到:“沒事的,剛才那應該是軍隊在試炮?!?p> 看著臉色好了一些的陳小醉,陳到嘗試著說了一句:“要不,要不我還是不搬了吧。聽你說的,感覺好麻煩的樣子?!?p> 聽見陳到的話,陳小醉的眼里閃出了一絲喜色。然而當目光掠過院門的上方時又迅速的暗淡了下來。不含感情的冒出了一句:“我家的院門上也掛過八卦?!?p> 場面一下子冷了下來,兩人都不在說話。“八卦”像是一條天塹永遠的橫在那里。
過了好久,感覺場面冷了下來的陳小醉,扭過頭擦了一下眼睛。隨后轉向陳到,抬起頭笑著說道“搬家那有說著玩的,你以為是小孩子過家家?!?p> “孤男寡女的,你一個男人不怕,我一個姑娘家家害怕哩。”說完陳小醉就笑著推搡著陳到出了院門……
搬離青石小巷的這一個月內,陳到終究是驗證了一件事——人都是有依賴性的。他習慣了青石小巷內那翹首以盼的等待;習慣了那回家后立馬端上的熱水和毛巾;習慣了那熱騰騰、火辣辣的擔擔面;更習慣了那純粹、干凈的笑臉。
他,陳到離不開陳小醉的。他,陳到是愛著陳小醉。至于那“八卦”就讓它見鬼去吧。陳到把裝有紅豆的布袋深深的擁在了懷里。
“什么東西?”感到布袋里裝有硬物的陳到,好奇的將布袋懷里的布袋掏出翻看了一下。卻發(fā)現了七條小黃魚和十幾塊大洋。其中六條是陳到臨走前特意給陳小醉留的,至于其他的則應該是受傷和缺糧時給她的。
陳到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隨后走到窗前往向了陳小醉居住的地方。自言自語的說道:“真是個傻幺妹,一條筋的。都跟她說過了,我是不缺錢的。明天去得好好教育教育一下她,以后非得給她改過來!”說完嘴角露出了笑意。
滴!滴!一輛吉普車在寂靜的夜里闖進了陳到居住的街面。一陣轟鳴和嘈雜聲過后,幾個身穿國民黨軍服的人,啪!啪!啪!的敲響了陳到的院門。
聽到動靜的陳到打開了院門,迎面而來的是身穿上校軍服的虞嘯卿和何書光、張立憲三人。身后更是橫列兩排全副武裝的士兵。
“有什么事情嗎?沒事的話,別來打擾我!”陳到平靜的看著虞嘯卿說到。
虞嘯卿卻沒有接話,只是眼睛從上到下的一遍又一遍的掃視著陳到。似乎是想把陳到看個通透。沒有得到答復的陳到,轉回身關起了院門。
“你要找的人有消息了,他還活著!”看著背過身正在關門的陳到,虞嘯卿大聲的說了一句。
陳到定住了,轉過身沖到了虞嘯卿的面前。激動的說道:“你真的有陳小武的消息了?他真的還活著?”
虞嘯卿點了點頭。陳到于是變的更加的興奮,因為他知道虞嘯卿這種人是不屑于騙人的。他說有陳小武消息,那就真的是有!他說陳小武還活著,那他就一定還活著!小醉要是知道這個消息,該是有多么的興奮啊。
興奮不已的陳到直接抱住了虞嘯卿:“太好了!太好了!他現在在哪里?快帶我去見他?!?p> 不曾想陳到過于親密的舉動卻引起了張立憲和何書光的警覺。他們立馬掏槍上膛瞄準了陳到,擔心的叫到“團座,小心!危險!他來歷不明!不要跟他離的太近!”跟陳到交過手的他們太知道陳到的危險性了。身后的兩排人看情況不對,也紛紛的舉起了槍。
陳到放開了虞嘯卿,不解的看著他。虞嘯卿擺了擺手,示意無礙。這才轉過頭,神色嚴肅、銳利的雙眼緊盯著陳到說道:“在我回答你的問題之前,你先回答一下我的問題。”
“我調查過你,第四十八軍只有一個叫陳到的。他是772團營長,但是老河溝戰(zhàn)役772團全軍犧牲,無一活口!營長陳到的遺體在戰(zhàn)后也被人找到,確認無誤!”
“所以你究竟是誰?是地獄來的鬼魅?還是欺世盜名、別有用心之徒?”虞嘯卿冷冷的嗤笑了一下,隨后掏出手槍打開保險直指陳到的眉心。大聲的吼道:“告訴我!你究竟是誰!什么身份!來禪達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