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月色真美

　　陳到看著眼前新建的墳?zāi)梗萑肓俗载?zé)。要是自己當(dāng)時果決一點(diǎn)，斬草除根。或許女子和他的丈夫就不會慘死了。這種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yàn)槎赖母杏X并不好受。

　　等陳到簡單處理完女子的喪事，走到陳小醉的院門前，已經(jīng)是深夜了。月光如水，靜靜地灑在大地上，給大地披上銀灰色的紗裙。

　　陳到很輕松的就翻墻進(jìn)入了陳小醉的院子。將一個裝有大洋和黃金的包裹輕輕的放到了陳小醉的門口。

　　離去前，陳到走到了陳小醉的窗前看了一眼。月色朦朧，輕輕的撩起了窗前紗幔，映出了陳小醉精致的五官和微蹙的峨眉。她總是那么的可愛，就算是生氣的時候也是。

　　陳到看的入了神。這一刻，陳到和陳小醉只有一墻之隔。陳到靜靜的聽著小醉吹氣如蘭的呼吸以及和她執(zhí)拗的性格如出一轍的強(qiáng)而有力的心跳。陳到甚至感覺自己在看向小醉的同時，小醉也在看向著他。

　　“是你嗎？陳大哥？”屋里突然傳出了陳小醉的聲音。

　　陳到頓時怔住了，陳小醉的聲音打亂了陳到原本打算悄悄來，悄悄走的計(jì)劃。陳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于是選擇了保持緘默。

　　四川幺妹敢愛敢恨的性子是出了名的?？粗巴庖粍硬粍拥氖煜ど碛?。陳小醉自顧自的說了出來：“陳大哥，我知道的。窗外站著的就是你。”

　　“你知道嗎，我在第一眼見到你就喜歡上了你哩。你和我哥哥一樣，是個討女孩喜歡的哩?！?p>　　“在你答應(yīng)幫我找我哥，揉著我的頭跟給我錢的時候。就更喜歡了，因?yàn)槲抑滥阋彩莻€疼老婆的人?！?p>　　“我喜歡你涮壇子（開玩笑）的樣子，我喜歡你揉著我頭時的動作，也喜歡你吃我做的東西……”

　　“我那時常常想，你那么的討人喜歡，有本事又疼老婆。要是能做你的婆娘（老婆），那該多安逸（順心）啊?！?p>　　“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是個掛過八卦的女人。那天，你心事重重的回來。我跟在你身后，我看見你望向了掛八卦的地方。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們不可能的，我知道你介意?！?p>　　陳小醉的訴說，開始由平靜轉(zhuǎn)向隕泣。

　　“所以那天，你要搬家我不攔你。但是，緬甸真的不能去啊。我哥哥那個團(tuán)，年初去了緬甸，就一個人都沒有回來過?！?p>　　“我不想看著你，也和我哥哥一樣死在緬甸。所以，我今天去了收容站。”

　　“我現(xiàn)在在這個世上只有你了，我不想看到你出事。你死了，我的心也就跟著死了?！?p>　　將心里面的話全部說出來的陳小醉再也壓抑不住的在屋里痛哭了出來。

　　“你死了，我的心也就跟著死了?！毕袷且话牙麆χ苯庸テ屏岁惖剿械男姆?。同樣的話，這是陳到今天第二次聽到了。陳小醉決絕的語氣和那個上海女子如出一轍。

　　“別哭了，哭花了臉就不好看了?！标惖阶哌M(jìn)了陳小醉的閨房里。扶起了陳小醉的低頭，愛憐的用手擦拭起陳小醉臉頰上的淚珠。

　　陳小醉吃驚的看著眼前的陳到，張了張嘴還要在說些什么。陳到卻迎著陳小醉呼出的如蘭熱氣直接吻了上去。桃綻似的唇，玉蔥似的鼻，軟潤的頜頰，流動的眼睛，柳葉似的眉。

　　陳小醉也解開了旗袍，露出了一抹雪痕。于是一切都變的水到渠成了起來。

　　今夜就像是一副唯美的朦朧派油畫，夜朦朧，花朦朧，月朦朧，人也朦朧。晚風(fēng)叩簾朧，秋蟲在呢噥。陳到低頭看向懷里小鳥依人的小醉，輕輕的小醉的耳邊呢喃：“小醉，今晚的月色真美啊?！?p>　　第二天，天還沒亮。陳小醉和陳到就早早的起床了。陳小醉在廚房的灶臺上，做著早飯。陳到挨在小醉的身旁談天說地，不遺余力的講著后世的各種笑話。只為博佳人一笑。至于，陳到今天就要去緬甸打仗的事。兩個人都很有默契的沒有提及，選擇性的進(jìn)行了遺忘。

　　“小醉，還是你做的飯菜最好吃。你不知道，自從搬家之后。我一直都在想著你做的飯菜?！标惖酱罂诘陌抢埐?。小醉香甜的笑著，并且時不時像是一個關(guān)心丈夫的妻子一樣后，用手輕拍著陳到的后背。

　　陳到很快就吃完了飯菜，陳小醉正要上前收拾碗筷。陳到像一個任性的孩子一樣，阻攔住了，：“小醉，讓我在你的懷里躺一會吧?！?p>　　于是陳到躺進(jìn)了小醉的懷里。兩個人四目對視著，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不時的在嘴角露出甜蜜的笑容。

　　聞著小醉身上女子特有的淡淡香味，聆聽著小醉熾熱的心跳聲。陳到發(fā)現(xiàn)小醉的美是美到了骨子里的，就算沒有精致的皮囊。小醉依然是美麗的。這是一種不被俗世污濁的美。她的一言一行都保留著稚子的純真。她是一個愛上一個男人，就可以無怨無悔為他去死的女人。

　　陳小醉像是哄著一個孩子一樣，輕輕的哼唱著四川特有的歌謠哄著陳到入睡。

　　“黃楊扁擔(dān)軟溜溜啊～姐哥呀哈里耶，挑一挑白米下柳州啊～姐呀姐呀，下柳州啊～哥呀哈里耶，姐呀姐呀～下柳州啊哥呀哈里耶。人說柳州的姑娘好啊～姐哥呀哈里耶……”

　　對于陳小醉來說，懷中的陳到就是她的幺幺（四川情人特有的愛稱）。陳到也很快響起了輕微的鼾聲。陳小醉癡癡的看著懷中熟睡的陳到，卻怎么也看不夠。

　　根據(jù)愛因斯膽的相對論，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對于陳到和陳小醉來說，時間過得尤其的快速。以至于兩人還沒來的急互訴離別的衷腸，天已經(jīng)亮了。

　　“啪！”“啪！”“啪！”院門外面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來的人是孟煩了。

　　“陳長官，總算找到你了。我都快急瘋了。美國的飛機(jī)到禪達(dá)了，虞團(tuán)長命令我們，現(xiàn)在就出發(fā)去緬甸?！泵蠠┝舜謿饨辜钡恼f道。

　　“我知道了，你在門口等一下，我馬上就走?！标惖讲恢鲇谑裁淳壒?，特意的將孟煩了拒之門外。

　　陳到深情的看向陳小醉，輕輕的用手將陳小醉散落一綹頭發(fā)，撩到了耳邊。用雙手掰正了陳小醉的臉。語氣鄭重的說道：“我一定會活著從緬甸回來的。等著我，等我娶你。”隨后就重重的吻了上去。

　　陳小醉的臉色通紅，心砰砰跳，任由陳到施為。直到陳到走出了許久，陳小醉才回過神來。用手捂住嘴，雙眼笑著，溢出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