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家人

　　當(dāng)晨光再次喚醒琉璃鎮(zhèn)，整個小鎮(zhèn)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有些虛幻，淡淡的金色光芒覆蓋著小鎮(zhèn)，又被陽光所遮掩著，倒是整個小鎮(zhèn)的氣息更加寧靜與安詳，如世間凈土。

　　而，

　　今天的牧凡生家里氛圍卻不再寧靜。

　　今天是牧凡生離家的第二天。

　　也是父親開始念經(jīng)祈禱的第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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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時，當(dāng)如水的朝陽劃過山脊的斜線，流入小鎮(zhèn)，照亮整個小鎮(zhèn)的那一刻。

　　在琉璃鎮(zhèn)的角角落落突然響起陣陣佛音，開始還如同在人耳邊低語，隨著時間的推移，佛音慢慢加強，最后整個小鎮(zhèn)上空都開始浮響起諸多不同內(nèi)容的佛吟：

　　“如是我聞……”

　　“觀自在菩薩……”

　　“南無喝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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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同同一個人在同時吟誦十多種不同佛經(jīng)，但聽在耳里卻不覺得混亂，每一句都是那么清晰。

　　整個小鎮(zhèn)的居民，上至七八十臥床不起病人，下至鬢角兒童，都不由自主的朝著牧凡生家中方向跪下，口中開始跟著念起某一種佛經(jīng)。

　　只是，有些人念著念著，整個人身體發(fā)出光芒，然后漸漸變得透明，隨即不由自主的離地朝著牧凡生家飛去。

　　從上空看，牧凡生家中的客廳此時正散發(fā)著一陣陣青光，青光散開后結(jié)成一道半透明的靈罩，把整個牧家都扣在里面，各種玄奧的符文在表面流轉(zhuǎn)。

　　而四面八方飛來的人形光芒義無反顧的投入到靈罩表面，每投入一個靈罩里面的符文都會泯滅一個，靈罩就會暗淡幾分。

　　隨著人形的光芒不斷的投入，片刻之后，整個靈罩如同玻璃般的裂開，而后同時龜裂，化成漫天靈氣消散不見。

　　同時，響徹全鎮(zhèn)的佛音瞬間消失，一道滿身佛光的身影從牧凡生家中升起。

　　佛光中的身影正是絕塵，此時的絕塵滿頭青發(fā)已經(jīng)消失，頭上的9道戒疤清晰可見，原本月白色的長衫變成了月白色的僧袍，整個人散發(fā)出一陣慈悲的氣息，如同悲憫這世人的苦難。

　　同時升起的還有一道青色的身影，正是牧凡生的母親，白念凡。一身白紗長裙飄飄欲仙，玄奧的符文不斷在衣衫上流轉(zhuǎn)，滿頭青絲不再盤起，而是簡單的用一根白色絲帶束縛在腦后，一把銀白的長劍雀躍的懸浮在身邊，時不時的碰觸一下白念凡的青絲，如同久別母親的孩童。

　　而白念凡原本恬靜淡雅的表情少了一絲清冷，多了一絲出塵之意。

　　當(dāng)兩道身影升起之后，牧家院子內(nèi)，來回走了三天的小丫頭停止了腳步，身上忽隱忽現(xiàn)的閃過一陣陣妖氣，漆黑的瞳孔慢慢變成晶瑩的琥珀，原本可愛的臉上，出現(xiàn)一幅咬牙切齒表情，神情變得狂躁，口中嘶吼道：“仙？佛？討厭的氣息，我要殺了你們，殺了你們……?！?p>　　狂躁一會兒之后，小丫頭的眼睛又變成了黑色，表情恢復(fù)了正常，慢慢的蜷縮起身體趴在地上，略帶恐懼的低聲喃呢道：

　　“凡生，你在哪里？本王害怕、本王害怕……本王不吃你了……你在哪兒？”

　　而后，上空一道聲音響起，厚重、純正而溫和。

　　“白施主，紅塵苦海，回頭是岸。”法相全開的絕塵，佛眼半閉，慈悲的說道。

　　這話一出，小鎮(zhèn)中還在跪拜的身影，部分人露出了頓悟的微笑，一對新婚的夫婦跪在床邊，丈夫突然起身，面帶微笑的對妻子行了一記佛禮，而后轉(zhuǎn)身走出門往西方走去。而新婚的妻子看著丈夫遠(yuǎn)去，目光中露出一絲掙扎，而后吐出一口鮮血直至身亡。

　　一位母親放下剛剛出生的嬰兒，面帶微笑手持佛禮融入西行的隊伍中。

　　同樣的場面發(fā)生在小鎮(zhèn)的家家戶戶中。

　　唯獨胖子王虎還在悶頭吃著，而胖嬸兒早已微笑的持著佛禮，朝著西邊走去，出門后融入人流之中。

　　站在空中的白念凡看了看腳下的人流，冷笑一聲：“這就是你們的慈悲？拆散原有的家庭，什么也不管的投入到你們的佛國之中，而后生生世世的為你們提供信仰，直到靈魂枯竭為止?！?p>　　絕塵聞言，微笑著說道：“白施主此言差矣，現(xiàn)在和以后他們都會生活在無憂無慮的佛國中，這是他們的福報?！?p>　　白念凡冷笑著搖了搖頭，說道：“這些凡人的死活和我無關(guān)，你愛怎么樣就怎么樣。我只問你：非去不可嗎？”

　　絕塵微笑的點點頭：“他與我佛有緣，應(yīng)當(dāng)入我佛門?！?p>　　白念凡突然大笑起來，笑的眼淚都出來，一手扶著肚子，一手指著絕塵邊笑邊說道：

　　“哈哈哈……你果然是個絕情斷性之人，十五年的養(yǎng)育之恩也比上你自身的果位。還說什么跟你有緣。

　　“哈哈哈，他這輩子最大的劫難就是遇到你絕塵，不但丟了極品靈根，馬上又要丟掉性命。這就是你絕塵說的有緣?！?p>　　“哈哈哈，這就是你絕塵說的緣分。哈哈哈哈……”

　　聽著白念成的話，絕塵出奇的沒有說什么，而是緩緩地?fù)u了搖頭。待白念凡慢慢平靜下來之后，絕塵再緩緩說道：

　　“白施主，二十年前你我皆因入劫，陰差陽錯之下結(jié)為夫婦，后來收養(yǎng)了牧凡生，他八歲那年意外失去的靈根，確實與貧僧無關(guān)，為救他性命，我將家?guī)熧浻璧纳崂N在他身，暴露了自身修為。而后你暗中化解舍利融于他肉身之內(nèi)，亦被我察覺，那時你我才知雙方真實身份。這一切都是天意使然、造化弄人。因此不脫離這紅塵苦海，總會被這造化捉弄，施主還不明白嗎？”

　　嘲笑過后的白念凡，調(diào)整回情緒，繼續(xù)冷笑著說道：“你一句天意就可以推脫一切嗎？絕塵，不用在那里假慈悲了。你想抓到牧凡生，用他練出舍利，剝離他的記憶，用你佛門輪回法門體悟真情，而后渡劫的打算，你以為就你自己知道嗎？”

　　說完，白念凡看著對方?jīng)]有反應(yīng)，輕笑著說道：

　　“不過，你的盤算恐怕是要落空了。不信？我現(xiàn)在放開陣法，你自己感受一下，看還能不能感應(yīng)到牧凡生？”

　　聞言絕塵臉色一變，右手立刻一掐指訣，閉目感應(yīng)一番，隨后睜眼滿眼怒火的看著白念凡喝道：“妖孽，快把牧凡生交出來?！豹b獰的表情如同金剛怒目。

　　白念凡看著絕塵怒火中燒的樣子，快意的笑道：

　　“和尚，憤怒是犯嗔戒的。哈哈哈……”

　　“你要的牧凡生現(xiàn)在估計已經(jīng)化成一灘血跡了，你以為那玉佩上的化血靈陣是他一個凡夫俗子能抵抗得了的嗎？”

　　“和尚，你就永遠(yuǎn)在紅塵情劫中掙扎吧。本仙子不陪你玩了。”

　　說完白念凡架起劍光瞬間消失，同時留下一一陣余音回響：“下次見到你，必殺你?！?p>　　而剛才還怒火中燒的絕塵恢復(fù)了平靜，有些失望地伸手從空中抓出一串佛珠，望著白念凡消失的地方喃喃說道：

　　“白施主，消失的倒是快?！?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