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槍火炮的試驗場地，是離城東五里遠一片非常開闊、非常平整的雪原。
雪原上長滿的針葉林，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砍伐一空。作為過冬的柴火，搬進了安國城。
3月2日早上，等近衛(wèi)軍官兵、大周王國的高層們來到試驗場的時候，張?zhí)煺岩褞е?門佛郎機炮，40條米涅火槍。在民夫們的幫助下，在雪原上做好了試射準備工作。
望著眼前3門大小不一的佛郎機炮，張?zhí)煺巡挥煽嘀槗u搖頭。
如果不是時間緊，任務重，弄死他也不會浪費那么多寶貴的鋼材，去打造這種氣密性差、威力小、射程又近，在歐洲基本上被淘汰的佛郎機炮！
不過，想到現(xiàn)在鮮卑利亞的發(fā)展水平。除了那些與烏拉爾山脈、中亞、蒙古以及大明東北部相鄰的土著，已進入了鐵器時代外。其他地區(qū)的土著居民，還處在使用骨刀、骨矛和骨箭呢。
用佛郎機炮對付歐洲人可能有點寒磣，力有不逮?？捎盟鼇韺Ω鄂r卑利亞的土著們，那是妥妥的降維打擊，是單方面屠殺。
要不然，四十多年前，臭名昭著的葉爾馬克，又豈能憑著幾門小口徑的佛郎機炮和八百名士兵，就把盛極一時，有20多萬人口的鮮卑利亞汗國，打得落花流水，灰飛煙滅？
順便提一下，打造佛郎機炮所用的鋼材，就是跟隨火車穿越而來的那條數(shù)公里長的鐵軌。鐵軌除了形成3公里長的環(huán)形鐵路外，其余全部散落在小山包的周圍，東一根，西一條的。把它們全部拉回來后，大約有250噸重。
感謝某站，感謝某乎，讓對火炮火槍不太了解的張?zhí)煺?，在后世刷手機時，從大神們的文章和視頻里，居然學習了很多穿越后很有用的知識。
比如用鋼材打造佛郎機炮的方法，就是他照搬某13站視頻的。制作火藥的最佳配比，是從某乎大神文章中搬的。
“小四，準備工作如何了？”
張立典全身冷溪近衛(wèi)軍將軍服，顯得高大魁梧，英武不凡，只是掛在腰間的蒙古彎刀，與軍服搭配起來，格外的不倫不類。
他來到張?zhí)煺训纳砼?，拍了拍兒子的胳膊，壓低嗓子說：“大伙都想見識見識火炮火槍射擊的效果，你可千萬別鬧出雷聲大，雨點小的破事來，讓老祖宗的名聲受損，我們當不起這個罪?！?p> “放心吧，父王，只有好事，沒有破事?！睆?zhí)煺训恍?，信心滿滿地說道，“倒是父王要小心自己的眼珠子，到時侯可別瞪得太大，掉地上去了！”
張立典：“……”
很快，近衛(wèi)軍排好隊列。
張?zhí)煺雅郎嫌脙蓚€木箱子搭成的小臺，舉起一支火槍，對他們大聲說道：“弟兄們，看到?jīng)]有？這就是米涅火槍，是老祖宗送給我們大周王國的好寶貝！
你們千萬別看它像個燒火棍就瞧不起它，它的威力可大著呢！
100米內，能打穿兩寸厚的木板。300米內，打穿兩層皮甲也沒有任何問題。
500米內，可以精確地打中目標，把沒有穿甲衣的敵人，打死打殘?！?p> 為了統(tǒng)一草原上混亂的度量衡制度，張?zhí)煺殉弥鴩∪松?，容易推廣的機會，假傳老祖宗的號令。說服了內閣，將大周的度量衡改為后世通用的公制。
即長度單位為毫米、厘米、分米、米、百米、千米（公里）。時間單位為秒、分、小時。質量單位為克、千克（公斤）、噸等等。
經(jīng)過近一個月推廣學習，大周已經(jīng)有很多人能熟悉地運用這套度量衡制度。
近衛(wèi)軍士兵大多出身于平民，長期生活在鮮卑利亞的冰天雪地里，見識跟這里的土著居民沒有多大的區(qū)別。加之他們也從來沒有見過火炮火槍，對火藥也沒有多少印象。
所以，張?zhí)煺雅e著這燒火棍似的東西，說它能打傷打死數(shù)百米外的敵人，對于已習慣使用彎刀、弓箭的他們來說，即便是老祖宗從天堂送下來的好寶貝，他們不會完全相信！
頓時臺下就議論紛紛，各種懷疑、各種不相信，溢于言表。
張立典和大周高層人物們也是不相信的，這也太扯了吧？用燒火棍似的東西，就能打死打殘數(shù)百米外的敵人，怎么可能！
張?zhí)煺阎浪麄儾幌嘈?，就嘻嘻一笑，熟練地從口袋里，摸出了一個拇指般大小的紙裝彈藥筒。
他先用牙齒咬破紙筒，將紙筒內的顆?；鹚帍臉尶诘惯M槍膛內，再把紙筒另一端的米涅彈丸放入槍膛內，用通條壓實。最后扳開擊發(fā)裝置，裝上火帽，吃力地舉槍，瞄準一百米開處的人形標靶，扣動板機……
“砰！”
一聲清脆的槍聲，火槍口突然噴射出大團的白煙，籠罩了前方，也模糊了張?zhí)煺训囊曇啊?p> 突如其來的槍聲，把近衛(wèi)軍官兵和大周君臣們都嚇了一大跳。接著又見到火槍口中噴出白煙，空氣中濃濃的的硝煙味，都嚇得臉色青白。
以為是自己做錯了什么事情，遭了天譴。直到好一會兒沒有什么危險降臨，才漸漸地安定下來。
這個時候，早已民夫將標靶拉回到張?zhí)煺衙媲?。眾人看見足有兩寸厚的木板，居然洞穿了一個小手指大小的小孔，無不驚駭莫名，瞪大眼睛，嘴巴大得裝進雞蛋，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這……這……這不是真的吧？”
“老天爺呀，兩寸厚的木板都能打穿！要打在人的身上，就是穿三層皮甲也得死翹翹?。 ?p> “這么大的勁，別說是人，就是牛馬一槍也會被摞倒吧？”
“……”
反應過來的眾人頓時興奮起來，高興地議論紛紛。其中最激動的當然是張立典和兵部尚書吳佑春。
張立典激動，是因為他的心終于放了下來，大周國有這么厲害的火槍，打敗莫多托部應該沒有任何問題。
如果火炮也有這么厲害，他還真有膽子去跟西布里亞特人過過招。
吳佑春摸著火槍，淚如雨下。若是過去有火槍在手中，北吉部不至于在和死敵莫多托部的戰(zhàn)斗中，死傷慘重。他的小兒子，也不至于年紀輕輕，就死得那么慘……
“弟兄們，火槍的威力，相信大家都看見了，”張?zhí)煺褤]揮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說，“老祖宗只送了40支火槍給我們，狼多肉少。給了張三，李四可能又不服。
所以我和我父王商量過，讓弟兄們每個人打5發(fā)子彈，成績最好那40個弟兄編成火槍隊，以后在戰(zhàn)場上專門使用火槍射殺敵人?！?p> ……
經(jīng)過簡單的培訓后，近衛(wèi)軍的官兵們很快都會使用米涅火槍。訓練場上頓時響起了“砰砰砰”的火槍聲，白煙團團冒起，硝煙四處飄蕩……
張?zhí)煺衙柯牭揭宦晿岉?，心就肉痛一下?p> 火藥和鉛彈他不心痛，心痛的是火帽。大周如今的火帽，全是穿越來的，且僅有4萬粒左右。平均每條火槍才1千粒，打一發(fā)少一粒，他能不肉痛嗎？
很快，近衛(wèi)軍的士兵們打完火槍，成績最好的40名幸運兒被編為“米涅火槍兵”，由第1連連長張?zhí)旄＝y(tǒng)領，但訓練、彈藥補充則全部歸張?zhí)煺压茌牎?p> 張?zhí)煊潞苄疫\地成為一名火槍兵！
火槍兵編排完畢。佛朗機炮射擊試驗馬上就如火如荼地展開。
“弟兄們，今天進行試驗的佛郎機炮分為三種，一磅炮、二磅炮和三磅炮?！?p> 張?zhí)煺岩廊皇钦驹谀鞠渥由?，很威風地指著擺在地面上三門大小不一的佛郎機炮說：“老祖宗說過，一磅炮重120斤，二磅炮重180斤，三磅炮重250斤。
彈丸重與火藥重之比是1：1。我們這次試驗，主要看看它們的最大射程和有效射程?！?p> 磅是指火炮彈丸的重量，一磅大約是0.4536公斤。
一般來說，炮彈與火藥的比例，通常是5：3。達到1：1是過量火藥，火炮有炸膛的危險。
有效射程是火炮炮口平放時，也就是角度是零時的火炮射程。最大射程則是火炮炮口向上仰射時打到的最大射程。
要注意的是，炮口向上仰的角度不同，最大射程也是不同的。
彈丸重與火藥重之比為1：1，也不是張?zhí)煺雅哪X瓜子想出來的。而是他在后世看過一篇論文，說明清時的炮兵，為了彌補佛郎機炮射程不足，威力偏小的毛病，特意用增用加火藥量的辦法來解決了這個缺點。
這次，張?zhí)煺岩蚕朐囈辉??？纯词欠裾娴挠行Ч?p> 不要擔心炸膛，因為在造炮的時候，張?zhí)煺丫陀幸獾匕炎鱼|設計得更大更厚，完美地解決了這個問題。
首先開始試射的是一磅佛郎機炮。
“轟！”
在眾人凝神屏息之中，離掩體約二十米的地方，平放的1磅佛郎機炮突然發(fā)岀了一聲驚天的怒吼聲，聲音之大，遠遠超出眾人的思想準備，嚇得他們臉色煞白。他們帶來的雪橇犬也嚇得又跳又叫，“汪汪汪”地狂吠不停……
張?zhí)煺褍H僅是愣了一下，忙爬出掩體，跑過去檢查火炮是否完好無損。仔細檢查一遍后，確認沒有任何損壞，才放下心來。
“報告子爵大人，1磅炮平射的有效射程是50～70米?！币粋€民夫氣喘吁吁跑來報告，“霰彈射擊效果非常好，基本能打穿一寸厚的木板?！?p> 1磅佛郎機炮的炮彈太輕，所以只能用來發(fā)射霰彈。如果用來發(fā)射實心彈的話，那效果不會太好。
這時近衛(wèi)軍官兵及大周高層人物們才也從各個掩體中爬出來，他們跟著張?zhí)煺褋淼桨袌錾?，圍著被霰彈轟得七零八落的十幾個標靶，看著上面累累彈痕，不禁又一次面面相覷，瞠目結舌……
“騎兵以后打仗還有用嗎？”
“如果敵人沖鋒到面前，給他們來一炮霰彈會怎么樣？”
“長生天，這仗以后還能打嗎？”
“……”
張?zhí)煺褜?磅炮平射的效果很滿意，帶領眾人回到掩體后，交代民夫們再立好標靶，改把炮口上仰7.5度角射擊……
“轟！”
又是一聲巨響，又是一陣二哈們聲撕力竭的狗吠……
“報告子爵大人，1磅佛郎機炮上仰7.5度角射擊，最大射程100米。殺傷效果尚可！”
……
“報告子爵大人，1磅佛郎機炮上仰45度角射擊，最大射程450米，殺傷效果無！”
火炮試驗場上，炮聲轟嗚，響徹四方，火炮口不時噴出團團白煙，隨風飄逝，留下了濃濃的硝煙味，也留下了一個個經(jīng)過試驗得出的精確數(shù)據(jù)……
“父王，各位大臣，各位弟兄，”
在試驗結束后，張?zhí)煺颜驹谀鞠渥由?，驕傲地揮著手中的本子說：“在大家的監(jiān)督下，經(jīng)過大半天的試驗，我們得出以下試驗結論。
第一，在用1：1過量火藥的情況，我們所有的佛郎機炮都經(jīng)受了考驗，子統(tǒng)、母統(tǒng)均安全無恙，不會炸膛！
第二，使用過量火藥時，1磅炮平射最佳殺傷效果是70米之內。仰射最佳角度是低于12角，射程達130米，但殺傷效果很差。
第三，使用過量火藥時，二磅炮平射最佳殺傷距離是180米之內。仰射最佳角度是低于12度，最遠射程達360米，殺傷效果一般。
第三，使用過量火藥時，三磅炮平射的最佳殺傷效果是330米之內。仰射最佳角度是低于12度。最遠射程達500米，殺傷效果尚可……”
木箱子前，近衛(wèi)軍官兵和大周高層們，全神貫注的聆聽著張?zhí)煺研几黜椩囼灁?shù)據(jù)。在這些數(shù)據(jù)中，他們看到了一個全新的作戰(zhàn)模式，已經(jīng)冉冉地拉開帷幕。他們以往騎著戰(zhàn)馬沖鋒，用彎刀砍殺，用弓箭射擊敵人時代已一去不復回……
張立典也站在木箱子前，心情復雜地看著小兒子神采奕奕地宣布火炮試驗數(shù)據(jù)。
他覺得小兒子清醒后，就不像一個9歲的小孩子，而是像一個40多歲歷經(jīng)滄桑的奸商——做事善于謀劃，又精于計算。
很多事情，連他這個做父親的都搞不明白，可小兒子卻說的頭頭是道，又拿出好幾種解決問題的方法。有些方法之妙，令人嘆為觀止，簡直就是一個小妖孽。
“或許，魂魄跟老祖宗在天堂游歷過，自然與眾不同，也必然更突出，更有前途。而他的前途，自然是我大周國的前途……”
張立典心中如是想。
秋水滿楓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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