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嬌聲喚陳郎
看著床上安睡的少女,陳沖發(fā)現(xiàn)人和人的體質,確實不能一概而論。
有人可以和對手搏斗一個多小時,然后狂奔六十里,有的人能鎖喉制棕熊,滑鏟殺老虎。
幸好,建寧不屬于此類。
即便她從小好吃好喝,再加上習練拳腳,但迄今為止,依然是個正常的少女。
在幫陳沖排打、修煉《十三太保橫練金鐘罩》之后,建寧已經累到虛脫。
畢竟一個普通人,是無法支撐這種高強度運動的。
下午一回長春宮,小公主就嚷著餓,飯都沒吃完,就困得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直到月上中天,少女也沒有醒來的跡象,看樣子是累慘了。
陳沖幫她掖好被子,開始收拾建寧要帶走的東西。
什么八道大漆紅木浴缸。
什么黃花梨小馬桶。
什么三尺高景泰藍百花大糖罐兒。
什么青花秘瓷餐具......
這些東西,再加上她正睡著的鸞鳳和鳴拔步床,都屬于要帶走的喜愛物件。
看著眼前的雜物,陳沖心說也就是我。
沒有隨身空間這種神器,要把這些帶出紫禁城,簡直是癡心妄想。
收好小公主的雜物,陳沖輕手輕腳走出長春宮,向慈寧宮潛行而去。
下午龍兒手撫腦后三支金簪,明顯是約自己三更相會。
如果這都看不懂,那小時候就真白看那么多次西游記了。
真氣充盈以后,即便是《八步趕蟬》這種輕功,也隨之變得厲害起來。
圍著慈寧宮外十數(shù)丈,大內侍衛(wèi)守衛(wèi)森嚴,但這也擋不住陳沖的腳步。
幾個眨眼的功夫,他就躍過了人墻,來到了慈寧宮內。
宮內燈火熹微,站在屋外甚至看不清里面情形。
陳沖推開正門,只見左側窗邊紅燭搖曳,一桌精致的席面,早已預備停當。
“龍兒?”
話音剛落,就見一個麗人,緩步從屏風后走了出來。
她著一身勝雪白衣,烏黑長發(fā)挽成倭墮髻,不施粉黛的俏臉上,一抹朱唇紅的驚心動魄。
一時間,陳沖看呆了。
龍兒微微一笑,問道:“怎么了?”
陳沖回過神來,不由得贊嘆道:“白日英姿颯爽,夜里縹緲如仙,若非親眼所見,我絕猜不到太后和龍兒,竟然是一個人?!?p> 玉人輕抬柔夷,輕笑道:“你怎么知道你眼中的我,和真正的我是一個人呢?”
陳沖坐到龍兒對面,臉上露出肯定的神色:“我自然知道。”
“我不信!”
玉人抿嘴一笑,翠綠玉壺傾斜,點在羊脂杯中:“你就是個小騙子?!?p> 男人叫起撞天屈:“我怎么又成騙子了?”
龍兒輕輕哼了一聲,將一只酒杯推到陳沖面前:“海大富、皇帝、鰲拜被你騙的命都沒了,你還說不騙人?”
陳沖張了張嘴,心說這坎是過不去了,他仰頭喝干杯中酒,悶悶道:“我可沒騙過你?!?p> “那可說不準。”
女人捏起另一只酒杯,又幫陳沖斟滿就被,隨即嘻嘻笑道:“好了,今夜不談掃興的事?!?p> 陳沖點點頭,向對面美人看去。
她嘴角噙笑,一雙妙目似喜似嗔,眼波流轉如春水,眸中有千般心事、萬種風情。
如此媚態(tài),陳沖一眼便癡了。
“啪!”
燭花輕響,將他驚醒過來。
“酒不醉人人自醉,”陳沖端起酒杯,舉杯道:“既然如此,那咱們先同飲一杯吧!”
龍兒仰頭飲下杯中物,一滴瓊漿從嘴角漏出,在粉頸上留下一抹晶瑩。
大袖抹過唇邊酒漬,她斜了陳沖一眼,英姿颯然道:“一杯怎夠?起碼要三杯!”
“好?!?p> 陳沖將酒倒進嘴中,再斟再飲,兩人一連喝了三杯,這才停了下來。
龍兒放下羊脂盞,臉頰有些緋紅:“也不知道你愛吃什么,我就選了我喜歡吃的菜,希望你也喜歡?!?p> “我沒那么多講究?!?p> 陳沖夾了一箸鹿肉絲,嚼吧嚼吧吞進肚中:“山珍海味我吃,豬下水、干野菜我也吃,都只是口腹之欲而已?!?p> 見他先夾了鹿肉,龍兒眉眼中全是笑意:“不知道接下來,你有什么打算?”
“接下來——”
陳沖頓了頓,緩緩說道:“我已知曉《四十二章經》的秘密,準備將其取出來,以作義軍起事之用?!?p> 龍兒檀口微張,驚訝道:“你知道螨清龍脈位置了?”
“嗯,就在東郊皇陵?!?p> 男人坦言道:“是不是龍脈我不知道,但是藏寶之處,絕對是那里。”
“如此重要的消息,你為何——”
見女人欲言又止,陳沖灑脫笑道:“一來我信你,二來東郊很大,具體位置我也不知,三來嘛......”
他挑了挑眉:“坦白說吧,除了本人以外,我自信無人能把那些東西取走?!?p> 看著眼前男人胸有成竹的模樣,龍兒不自覺的點了點頭,眼中泛起難以言喻的異彩。
她伸手端起酒杯,貝齒輕啟:“好一個坦誠相待!”
陳沖再次舉杯一飲而盡,開始和龍兒閑聊起來。
少女自幼生活在神龍教,長到這么大,除了潛入皇宮,幾乎沒有行走過江湖,也無怪海大富說她江湖經驗少。
陳沖雖然年紀也不大,但后世的見聞、經歷,絕非眼前麗人可比。
他挑了些經典段子,換了個背景講出來,龍兒就笑的花枝亂顫,絲毫不顧及自己“太后”的身份。
在陳沖帶動下,她也講了些學武時的趣事。
陳沖對這些事,自然是極有興趣,聽得津津有味,時不時還開口細問,讓美人說得極有興致。
幾壺陳年佳釀,不知不覺間見了底,兩人亦是醉眼朦朧。
燭影閃爍,龍兒伸手撥了撥燈芯,迷離間卻不慎摸到了燭淚。
“哎呀!”
她輕呼一聲,大袖掃過桌面,將滿桌殘羹帶到了地上,蠟燭也就此熄滅。
“燙到了?”
陳沖使勁眨了眨眼,下意識握住那只玉手,噘嘴吹了起來。
她低聲說道:“沒、沒事,我,我去用冷水洗洗就好?!?p> 說罷輕輕掙脫,便往內間去了。
陳沖捻了捻手指,隨即蹲下身,雙手在地毯上摸索,想要找到那半截蠟燭。
忽然,只聽里間有人叫道:“陳沖——”
陳沖早已醉了,見有人叫自己名字,含糊應道:“誰,怎么了?”
龍兒顫聲說道:“我......你、你進來!”
分辨出龍兒的聲音,陳沖站起身,踉蹌著往里屋走去。
里屋漆黑一片。
在隱約間,他看到一個雪白的身影,正坐在前方不遠處。
那身影見他進來,身軀微微顫抖,過了片刻,又抬臂招了招手。
“你,過來?!?p> 陳沖福至心靈,五步并作一步趕上前去,一把將那團軟玉溫香摟住。
見懷中佳人嬌軀顫栗,將頭埋在自己胸前,他哪還不知道該做什么?
雙臂一抬,便裹著麗人滾進了鳳床中,有詩贊曰——
恩重嬌多情易傷,
夜更長,解鴛鴦。
朱唇未動,先覺口脂香。
緩揭繡衾絞皓腕,
移鳳枕,枕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