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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賦

第四章:傲慢是生存的第一障礙

建安賦 存在的邊緣 2359 2021-02-22 17:16:22

  雪不緊不慢的飄,一眾人追著田瑭的腳印走上大路后,便再也無法從中找到線索了。

  最近襄平城中有大事要辦,太守府募集了不少人專門清掃街道。這一大早,路上的積雪就已經(jīng)被清掃過了,自然也就無法留下腳??!

  校尉知道,襄平城防甚嚴(yán),人犯裝束明顯異于常人,要從東城門逃走定會被城門尉截下。他決定往反方向的街市去追,那里人多物雜,極易躲藏。

  一旦讓他混入街市,再要捉拿便就難了。

  “人犯穿著白色孝服,可能還帶著兵刃,兄弟們都仔細(xì)些?!毙N疽徽惺?,一眾人往街市方向而去。

  路邊食鋪,幾名獵人裝束的漢子身上覆著殘雪,在桌邊喝酒驅(qū)寒。他們昨天未能趕得上在關(guān)門前進(jìn)城,在外面挨了一夜的風(fēng)雪。

  “最近城里不太平吶?!币晃粚掝~頭的獵人嘆了口氣說。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身旁一位尖下巴的獵人附和,他的聲音也有些尖。

  “子廉慎言?!绷硪晃粷饷即笱鄣膫グ东C人看著那一隊(duì)氣勢洶洶的軍士遠(yuǎn)去,“勿要招惹這些人?!?p>  “子義,我們還要在遼東待多久?我總覺得天下將變,不如我們回東萊去吧!”尖下巴說。

  “再等等,東萊現(xiàn)在也是公孫度的勢力范圍,與此處無二?!眴咀髯恿x的偉岸獵人將面前溫酒一飲而盡,“我等自有用武之地,不必著急。”

  “子義,多久沒收到家里的消息了?”寬額頭問。

  “半年有余了,不過阿母有北海相護(hù)佑,自當(dāng)無礙?!眰グ东C人摩挲手中酒碗,不再言語。

  另外二人見他不愿多說,便岔開話題。寬額頭朝店里喊了一聲:“再來一壇熱酒!”

  “鐘全,還要再喝?”尖下巴說,“暖暖身子得啦?!?p>  “知道你酒量不行,娘們一樣!”鐘全笑罵,捏下一塊硬餅塞進(jìn)嘴里。

  “子廉身法靈巧,箭術(shù)也是在你之上的,”偉岸獵人打趣道,把酒碗擺正。

  “爺們的槍可比你們的箭好用?!辩娙筮诌值呐呐募庀掳偷拇笸?,目光撇了撇他的褲襠,“是不是,程質(zhì)?”

  程質(zhì)一拍桌子:“誰不喝誰孫子!”說完便抄起已經(jīng)空了的酒壇,作勢要喝。

  三人生死交情,自然不拘戲言,一齊哈哈大笑。

  田瑭在大氅下窩著,周遭全是各種動物尸體,即使是如此寒冷的天氣,腥臭味還是一陣陣的勾引他嘔吐。

  現(xiàn)在當(dāng)然不是在乎環(huán)境的時(shí)候。性命攸關(guān),田瑭的聽覺仿佛更加靈敏了,雖然離得有些遠(yuǎn),但還是把幾人的對話聽了個(gè)七七八八。

  子義?北海相?北海相不是孔融么!難道外面說話的人是?太史子義?太史慈!

  田瑭的心臟開始加速跳動,太史慈是他再熟悉不過的歷史人物了。后世的他在鎮(zhèn)江工作過,租住的房子就在北固山下,離太史慈墓不過幾百米的距離。

  每日晨跑他都會經(jīng)過那里,把那里當(dāng)成中途的歇腳之處,看看墓碑、念念銘文。然后循山而上,穿過甘露寺,俯瞰天下第一江山。

  那江山仿佛就在眼前,依稀還能聽到金山寺的晨鐘和西津渡的風(fēng)鈴。誰能想到,濤濤東去的江水,只望一眼,便是千年!

  外面的話語變得嘈雜,又多了幾個(gè)人說話。分辨不清誰在說什么,只是話題已經(jīng)在這大車上了。

  田瑭暗叫不好,記憶中鍋蓋面和肴肉的香味讓他走神了,竟無法判斷現(xiàn)在的形勢!

  “將軍,我等皆是粗鄙獵戶,運(yùn)些野貨進(jìn)城換幾個(gè)錢,哪能勾結(jié)什么賊人?”這是鐘全的聲音。

  “那賊人明明就是在這大路上被跟丟的,兄弟們都看見了。周遭又只有你們幾個(gè),雪天在這里喝什么酒,不是你們還能是誰!”一個(gè)洪亮的聲音道。

  “兄弟們一早便抓捕賊人,還不是要保你們小民平安,你們最好知道輕重,主動配合查驗(yàn)!”一個(gè)聲音在旁邊幫腔。

  “近來有奸商偷運(yùn)劣等皮毛進(jìn)城販賣,著實(shí)坑了不少人吶!”另一個(gè)陰陽怪氣的聲音也跟著湊熱鬧。

  “將軍,這些野貨也值不了幾個(gè)錢,頂多換些麻布粗鹽。您高抬貴手,我們請兄弟們喝兩杯咋樣?”程質(zhì)討?zhàn)埖穆曇魝鱽怼?p>  “你們喝的是什么劣酒,馬尿一樣的東西,也配我們兄弟喝?識相的早點(diǎn)掏出錢來,去去咱一早的晦氣!”有人開始不耐煩了,開門見山索要好處。

  “我等確是安分守己的獵戶,諸位將軍若是非要查,只怕野貨污穢,礙了諸位的眼。”太史慈說話了。

  “你們幾個(gè)才礙眼呢!去,把大氅掀開,再啰嗦便休怪兄弟們不講情面!”洪亮的聲音命令道。

  腳步漸近,死神將至。田瑭的心臟仿佛被人拽在手中使勁揉捏。

  大氅被掀開,上面的積雪落在田瑭身上,同時(shí)落下的還有數(shù)道凌厲的目光。

  “好啊!你們果然勾結(jié)賊人,兄弟們,給我拿下!”粗糲的聲音從校尉口中喊出,軍刀哴嗆出鞘。

  不過,也只是出鞘。隨后軍刀便從他手中滑落,切飛了地上一片積雪。

  太史慈的速度非常快,匪夷所思的快。這邊才用箭頭把校尉的喉管割開,那邊又握住箭尾洞穿了一人的脖子。

  鐘全見已動手,也毫不含糊,一手揪住一個(gè)頭顱,扯到身前,拍在了一起,頭骨碎裂的聲音讓人汗毛倒立。

  程質(zhì)用的是一對短刀,一把插在了一名軍士的嘴里,另一把抵住了田瑭的喉頭。

  僅剩的一名軍士被這突如其來的場面震懾得魂飛天外,癱倒在地上,尿液融化出身下一灘雪水。

  沒有絲毫猶豫,鐘全的長槍如蛟龍出海,刺破風(fēng)雪,帶走了那名軍士的性命。

  一切動作行云流水,雖是殺戮,卻像預(yù)先彩排過一樣充滿美感。田瑭毫不懷疑,他們要?dú)⒆约?,不過舉手之勞。

  “真是晦氣,喝酒的興致都沒了!”鐘全瞪著田瑭,滿臉的不爽。

  “子義,為何急于動手?”程質(zhì)問,刀已經(jīng)在田瑭的喉頭印出血痕。

  “這些**囂張跋扈,他們既已發(fā)現(xiàn)車上有人,無論是否和我等有關(guān),我等都脫不了干系。與其被拿回去受他們折辱,不如殺了。”太史慈語速平緩,仿佛自己置身事外。

  “不過,我等在遼東并無根基,如今殺了軍士,可算惹下麻煩了?!辩娙f,“好在左右無人,需趕快清理了現(xiàn)場,出城避禍!”

  “都是這小子干的好事,我先料理了他!”程質(zhì)的話未說完,太史慈便已經(jīng)拉住了他。

  “且慢!你們先清理尸體?!碧反软樳^鐘全的長槍,抵在田瑭胸口,“說吧,你是什么人?!?p>  田瑭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連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叫什么都不知道,如何能答的明白。

  “我說的話你可能不信,我叫田瑭,我是一個(gè)好人?!本o張過頭,田瑭說出了一句連自己都認(rèn)為極沒水平的話。

  槍尖傳來了力道,太史慈面無表情。這是再給田瑭一次機(jī)會,也是最后一次機(jī)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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