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漠上狼族
“唉?!迸拥膸卓|青絲隨微風飛揚,卻帶著深深的無奈。可憐這南宮渙,還是被她騙了。
“姑娘這是因何事憂心傷神?”南宮渙這事倒是問的實在,不過沫硯卻覺得那就是廢話。她在心里朝南宮渙翻了個白眼,卻假裝拿起絹巾輕輕拭淚。
她在夏城昔身上學到了不少東西,怪不得柔弱女人總是能得到男人的眷顧?!靶∨幼杂棕毧啵涣犀F(xiàn)值破瓜年歲卻仍為權傾之事輾轉。我一介女流還不曾明白自己處于什么境地時又被擄回了十八州……”
女子說得句句真切感人,話音中帶著哽咽的哭腔,可見一個小小女子在外流浪是有多艱辛。
南宮渙沉默了片刻,淡淡回道:“姑娘的心情在下也能理解……若姑娘有時需要在下,在下定當義不容辭?!?p> 沫硯在心里暗自大喜,終于等到你這句話了。她繼續(xù)用絹巾抹抹雙眼,那絹巾上事先沾好了洋蔥汁,她抬起頭時眼里的水波一片晶瑩:“公子,這……”
“相信姑娘約在下來不只是為了一敘吧,姑娘有事請講,讓在下盡一些綿薄之力?!?p> 沫硯微微低下頭,唇角稍稍上彎,卻又因洋蔥汁的味道不由得咳了幾聲:“公子,你……能否助我逃出十八州呢?”
南宮渙吃了一驚,四下看了看,發(fā)現(xiàn)無人了才繼續(xù)說道:“姑娘,你要逃?”
沫硯點點頭:“公子,我……我知道,這個要求對你來說可能有點過分了,小女子不會勉強你的。只是……希望公子切勿將此事傳揚出去。”
“.……姑娘,我認為你叫在下來不僅僅只是為了讓在下替你保密吧?!蹦蠈m渙先是沉默后又笑了,卻也是在心里下了很大的決定,“姑娘打算何時動身?”
“咳咳……”沫硯輕咳幾聲,這洋蔥汁味道比姜還嗆!“小女子在此謝過公子了,公子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日后必將尋機報答!”
“姑娘說的哪里話,其實,應該是我謝謝你才是?!?p> -
非一般湛藍的天空,一望無際的大漠,上面正飄著一縷縷蕭瑟的輕煙——這在大漠中是最尋常不過的景觀了。
可不尋常的是在這時常發(fā)生沙陷的大漠中心地帶,竟孤零零地站著一個有著斜劉海姿色不錯的女子。這女子腰間帶有佩劍,穿著與普通人無異,不過腳上的鞋卻是大腳板的。
在大漠中看見這樣一個女子,不得不讓人驚奇。
這個女子并不只是傻傻地站在那里。她正用一個奇怪的類似葫蘆的樂器吹著,樂器發(fā)出的猶如“嗚鳴”的“狼嚎聲”在悶熱的空氣中散開,像是在召喚著什么。
女子用力地鼓紅著臉繼續(xù)吹著,卻依然沒有任何回應。她有些力不從心,伸手隨便將額前滲出的汗擦掉。
“喲喲,荷川,才吹那么幾下子就沒耐心啦?!?p> 腳下的沙子開始出現(xiàn)波蕩,一圈圈的像是水中的漣漪,不一會兒,沙子的回環(huán)旋轉開始變的猛烈,掀起一陣陣大風,漣漪也逐漸變成了越來越大的漩渦。
風里席卷著干燥的塵沙,彌漫在躁動的空氣里,荷川瞇著眼睛站在風沙里,沒動。
模糊的風中出現(xiàn)一群狼影,接著塵沙逐漸散去。只見一個身披狼皮穿著酷似野人的十五六歲少女騎著一頭很大的狼在風中悠悠地走出來,他們身后跟著雞頭小點的狼,發(fā)出沉悶的“嗚嗚”的叫聲。
“吶,上次梅川來找我的時候可吹了不下二十幾遍,怎么,荷川姐姐大人的嬌軀這就受不了啦?”
狼少女笑眼盈盈,她的身上穿戴著各種不同的配飾,十分珍貴奪目,披著狼皮也掩蓋不住從她身上蔓延出來的華貴和奢侈。這些珍寶必然是向過途的商人那搶來的。
真是人靠衣裝馬靠鞍。
荷川沒搭理這似諷刺似調侃的問題,冷聲道:“州主上有任務交給你。”
“嘖嘖嘖,還叫著州主上哪?!崩巧倥中Φ?,“是誰之前信誓旦旦地告訴我一定能夠贏得州主上的心的?可我聽說,沫硯才是主上大人碗里的最后一道菜呢!”
“紫染,你別得寸進尺!”荷川眸里的光既暗又冰,近似有些咬牙切齒地說道。
“得不到的東西永遠別去妄想……這不是你教我的嗎?得寸進尺?荷川,較之于我,你還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被叫做紫染的狼少女忿忿不平地道。
荷川的胸脯起落很大,看得出來她正在用力深呼吸來平息內心的不平靜,來平息快要爆發(fā)的怒火:“我不和你吵……州主上的任務很重要?!?p> “哼?!弊先緦纱ǖ奶颖懿恍家活櫍凑膊幌胍驗闋幊扯喑瞿樕系囊粭l皺紋,再說又不是她對州主上有意思。
“州主上命你們漠狼族在月圓之夜襲擊大漠邊沿的一個軍營,切記千萬不要傷著這三個人……最后再把這個女的擄走。”荷川從袖口拿出三張折好的畫像遞給紫染。
“切!這點任務還重要呢,不就是明天的事嘛,襲擊個軍營有什么大不了的?!?p> “你可別小看這次襲擊?!焙纱]做過多解釋,“如果擄不回那個女子,就把一株頂端帶有熒光的草搶回來?!?p> 從宮殿外飄進來滿地牡丹花濃郁的香氣,只見宮殿內一個身穿一襲淺色宮衣的少女頂著頭上稍沉的頭飾,追著一只四處跑的小花貓玩。少女身上玉飾的撞擊聲和腳上鈴鐺清脆的響聲渲染出一幅恬淡的畫。
突然亮堂的門口被一道高大的黑影所籠罩:“玉兒。”
少女聞言含笑的臉突然間僵了下來,她直起身子轉過身去,面無表情地行了一禮:“玉兒參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皇帝唐勉書皺了皺眉,語氣也跟著冷了下來:“平身吧?!爆F(xiàn)在的玉兒,連給他個笑臉都是奢侈。
“皇上‘日理萬機’,怎還有空來玉兒這里閑逛?”少女清脆的聲音響起,卻帶著疏離。
唐勉書的臉上泛起一絲苦笑:“朕,想你了,便來看看你……”“玉兒過得很好,不勞皇上費心。您還不如去看望其他娘娘,玉兒這里可是連一杯好茶都上不了的?!鄙倥允敲鏌o表情。
“你怎么不說?那朕回頭就讓小蘇子給玉兒你送幾斤普洱來,可好?”依舊狠不下心的唐勉書只好試問道。
“不必了,喝茶,只會越喝越苦?!鄙倥涣羟槊娴刂苯踊亟^。
百般討好仍得不到好臉色看的唐勉書黑下了臉:“軒轅敏玉,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呵!我要吃酒,你給我吃嗎?我寧愿醉死,也不要被你囚禁在這宮墻里!”
“你到現(xiàn)在還在想著唐軒樹!是,我承認……我沒他強……可現(xiàn)在是我做皇帝!我有一統(tǒng)天下的權力,我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而他!不過是一介徒有虛職的平民!就這一點,他永遠也比不上我……”
“可是你呢,你到現(xiàn)在還是忘不了他!我真心對你,你卻不理不睬……你想等他回來?做夢!我不會讓他回來的。軒轅敏玉,唐軒樹一直把你當妹妹,你以為他會娶你嗎?!”
“他娶不娶我與你何干,我等不等他又與你何干!唐勉書,你以為你是誰?你是皇帝?對,沒錯,你這個不折不扣的狗皇帝!”
“軒轅敏玉!你再罵一句試試?信不信……信不信朕將你打入天牢!”唐勉書紅脹著臉氣急敗壞地說道。
“好啊,唐勉書,我求之不得!”軒轅敏玉倔強地瞪著他,一點也不畏懼。
“該死!”唐勉書奮力甩了一下衣袖,火冒三丈地跨出門去。他擔心再繼續(xù)待在這里,自己也不敢保證會不會真的把她打入天牢!
軒轅敏玉看著那一身黃袍遠去,突然一下子坐在了地上,抱膝悶在臂彎里哭了起來:“軒樹哥哥,你快回來……回來救玉兒啊……”
小花貓坐在旁邊,睜著圓滾滾的大眼睛看著她,然后爬上她膝蓋,伸出粉嫩的小舌頭替她舔掉那幾近絕望的眼淚。
貓貓兒,現(xiàn)在,就只有你一個人陪著我了……
“菁琳,我的心好慌?!?p> “小姐,你這是太1擔心將軍大人了吧。陽先生一定會把將軍大人治好的,你就放寬心吧?!陛剂瞻严銧t里的荷香換成了安神香,在一旁安慰道。
“我不是,我……”
“小姐,沒事的,你要是心慌,就多吸幾口安神香。今晚大人一定會渡過難關的?!?p> 夏城昔默然。她的心里還是很慌,莫名的慌張讓她心里不敢相信這是錯覺。她總感覺這個月圓之夜會有危險。
夜晚終于來了,一輪圓月靜靜地掛在深藍色的天穹上,周圍也是靜悄悄的,甚至連狼嚎聲都沒有。對夏城昔來說這個夜晚安靜得過于可怕。
說是會有狼人出沒,卻又異常地安靜。夏城昔覺得安神香對她好像失去了效用,她的心跳越變越快,心越來越慌。
自己究竟是怎么了?為何會如此心神不寧?深呼吸,深呼吸……夏城昔努力地深呼吸。
夏城昔沒留意到,在她正在拼命給自己放松的時候,她遺忘了警惕心。
有幾道奇怪的黑影快得像閃電一樣地從她的營帳外面閃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