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鏟除兇魔
次日一早，眾人就向天羽山匆匆進發(fā)了，趕了一天的路才到了天羽山下，戈羅魯指著眼前那座高聳入云的大山對眾人說道：“這就是天羽山了，煉丹場就在上面，據(jù)那煉丹師所說天羽山的山巔是人間距離天界最近的地方，因此我斷定這山頂之上乞力買必有大軍藏伏，大家要多加小心。”
夜幕下，山巔上的濃煙滾滾，直入云霄。眾人補充了下體力，吃了點東西，借著暮色悄悄地向山頂走去…
剛到半山腰，山頂便傳來了幾聲“轟隆”巨響，戈羅魯怔道：“不好，我們得趕快了，他們快要開始獻祭了?！睎|方靖玄聞言忙一馬當(dāng)先，沖了上去，眾人不敢怠慢，忙緊緊追了上去。
山頂處，百十余丈見方的地界上竟站了數(shù)百人，南邊靠山巒的一邊的高臺之上，一個身材瘦弱、漢人服侍模樣的人拿著一張帛書在火把下仔細(xì)研讀著，他的身旁站著個身材壯碩，滿臉橫肉的羌人，一臉的兇煞之氣，一看就知是暴戾無狀的乞力買。
距離高臺東側(cè)五丈遠(yuǎn)的地方，放置著一尊巨大的方形青銅鼎，高約有一丈有余，重量應(yīng)該萬斤有余，一看便是漢地所有的物件，也不知道乞力買是如何將它運到山頂之上的。鼎下面燃燒著熊熊烈火，不知道其中放著什么東西，東方靖玄想到戈羅魯所說的幼童精血之事，身體不由得猛地打了個寒顫。
東方靖玄環(huán)視四周，看見在乞力買的左手一側(cè)，幾十個羌人士兵持刀看押著兩三百名幼童，這些孩子卻是個個神情呆滯地看著銅鼎，一動也不動。
這時候，乞力買突然對那煉丹師說道：“我說神仙爺，已經(jīng)化進去幾百個孩童了，怎么這鼎就沒啥動靜呢，莫不是還得繼續(xù)往鼎里扔嗎？”
那“神仙爺”頭也不抬，甕聲甕氣道：“仙藥如果那么容易得到，那么早就被人捷足先登了，還能輪到將軍你麼？成敗要看天意和時機，不是人力可移的?！?p> 乞力買眼中殺機一閃而逝，訕笑道：“說的是，說的是，這么多天我都等了，難道還怕再多等一兩天嗎？嘿嘿，我不打擾你了，你繼續(xù)鉆研天書，我的仙藥全靠你了。”
東方靖玄聞言手腳一涼，差點摔倒在地上，卓瑪伊娜小聲安慰他道：“夢竹哥，你別慌張，阿圖羅肯定沒事的，不然明哥早就把這里鬧了個底朝天了，不是嗎？”
東方靖玄定了定神，茫然地點了點頭，烏云珠突然驚道：“你們快看，那個人好像是明哥啊?！?p> 眾人順著她的指尖望去，果見魏明一襲羌人裝束，手持鋼刀站在孩童后面，眼神滿是關(guān)切地看著左手邊的孩子，東方靖玄定睛一看，那孩子身材比其他人略高稍許，面龐白皙，五官清秀，一雙湛藍(lán)色的眼睛分外惹眼，卻不是阿圖羅還是誰人，雖然經(jīng)年未見，長大了少許，卻是仍然輪廓幾無變化，仍舊是那么可愛，東方靖玄眼眶一濕，差點流出淚來。
此刻這孩子卻是目光呆滯的緊，神色木然的看著前方，眼神空洞，仿佛眼前的一切都與自己無關(guān)。東方靖玄覺得阿圖羅被人喂了什么邪藥，頓時虎軀一震。
正暗思營救對策之時，戈羅魯湊到他身前說道：“老兄，南邊靠山道這邊的士卒很多都是我的部眾，不知他們怎么也混到這里來的，我準(zhǔn)備登高一呼，和他們一同去剿殺乞力買，給你們制造機會，希望你們可以救出這些可憐的孩子，你準(zhǔn)備好了嗎？”
東方靖玄心頭一動，暗思戈羅魯這是要搏命一擊了，遂拍著他的肩膀道：“戈羅兄你何必一心尋死，莫如我們再尋他法吧…”
戈羅魯搖頭說道：“老兄你的心意我明白，只是當(dāng)年戈羅族舉族都已慘遭乞力買的毒手，我身為族長忍辱偷生的活到現(xiàn)在就是為了殺他，雖然數(shù)次尋仇失敗幾乎喪命，但天幸遇到老兄你，今日我戈羅魯若能手刃此賊，則幸甚已，若不能為之，還要請老兄你幫忙，我戈羅族五六百口人都會為你禱告的…”
這位鐵漢一把抹掉滿臉的淚水，向東方靖玄拜了幾拜，沉聲道：“我去了，望老兄你手到擒來，來生我們再會吧?！?p> 說罷，便猛地跳上山頂，大聲喝道：“卑禾部的男兒們，我是戈羅魯，乞力買殺戮無辜，暴虐無度，當(dāng)年欠下我卑禾部累累血債，今日大家隨我一道殺了這個濫殺無辜的大魔頭，為死去的各族英豪復(fù)仇，殺啊?！?p> 戈羅魯話音剛落，便飛身射出一箭，射翻了那個手持“天書”的“神仙爺”，乞力買見他的部族中轉(zhuǎn)眼間便沖出來二三十個卑禾部的“殘黨”，頓時大吃一驚，惱羞成怒道：“戈羅魯，你這個陰魂不散的東西，三番五次壞我好事，連獬猛都吃不了你，也罷，今日我就親自送你去見你的卑禾部同胞。來人啊，快上，殺了他們?！?p> 戈羅魯氣沖斗牛，砍翻了攔在身前的兩個先零部士卒，冷笑道：“他那神仙爺都被我所殺，圣藥從哪里來，你們這幫蠢才還要為他賣命嗎，還不快滾?！?p> 乞力買陰笑一聲，突然用一枝形狀奇特的樂器吹奏一番，他身前的士卒便潮水般的涌向了戈羅魯，東方靖玄剛欲出手相助，卻見被戈羅魯砍得血肉模糊的兩個先零部族人竟又舉著彎刀晃悠悠地站了起來，其肚腹間鮮血橫流，肚腸都豁了出來，白花花的一片，嚇得烏云珠雙股直顫抖。
卓瑪伊娜秀眉微蹙道：“這些人神志不清，麻木不仁，好像是中了蠱毒似的，沒想到這個乞力買這么陰狠，對自己的手下也用這種手段。”
梁玉健悚然動容道：“上將軍可曾記得巴蜀地帶流傳的那種陰毒的蠱毒手段麼？據(jù)說中了蠱毒的人會聽命于下蠱之人，水火不避，無所畏懼，直到被殺死為之，以前只是耳聞過，今日所見，真是令人徹骨冰寒。”
東方靖玄精神一凜，點頭道：“確實如此，這些人腦子里都有蠱蟲控制，沒有思維，只有斬掉首級才能徹底殺死，或者是殺掉控制他們的人才行…哦，是了，快去毀掉那支怪異的樂器?！?p> 東方靖玄猛地拔出腰間的佩劍，沉聲道：“伊娜和我去幫戈羅魯誅殺乞力買，玉健你和烏云珠過去幫明哥救下阿圖羅和那些孩童，千萬要留下那個煉丹師，他或許可解此毒，行動吧?！?p> 東方靖玄大喝一聲便和卓瑪伊娜雙劍合璧，殺向了乞力買，他劍術(shù)凌厲，剎那間便砍掉了數(shù)個先零部部族的腦袋，乞力買正營救躺在地上的煉丹師，見手下被殺的嗚嗚亂叫，盯著東方靖玄叫道：“你們倆又是何人，膽敢和我作對？”
東方靖玄懶得和他做唇舌之爭，一腳將身邊的腦袋踢到乞力買身上，罵道：“你這種惡魔，人人得而誅之，少廢話，納命來?！?p> 乞力買被人頭猛地?fù)糁?，鮮血染了一身，他怒喝一聲，便拿著一旁的彎刀殺了過來，東方靖玄迎了上去，二人刀劍交擊，都震得臂膀發(fā)麻，被對方的驚人膂力所震撼。
二人殺了幾十個來回，不分勝負(fù)，乞力買戰(zhàn)意愈濃，彎刀舞的虎虎生風(fēng)，東方靖玄也是殺意很甚，不下于和劉興居那次，他招式凌厲，已將乞力買右臂刺得鮮血淋漓，卻突然聽見烏云珠大叫了一聲，轉(zhuǎn)頭看去，卻是阿圖羅竟被一個羌兵抓著向大鼎走去，魏明和梁玉健、烏云珠幾人被羌兵所圍，竟都脫不開手。
東方靖玄長劍猛地擲出，一下子便將那羌兵腦袋洞穿，阿圖羅摔在地上，一臉的茫然，這時那煉丹師竟是強撐著身體抓著阿圖羅的手臂要將他拽到大鼎跟前去，東方靖玄大喝道：“明兄，玉健快保護阿圖羅?！?p> 話音剛落，卻聽耳邊風(fēng)聲大作，乞力買的鐵拳猛地?fù)舸蛟谒男乜?，東方靖玄噴出一口鮮血，狂退了一丈余地，跌倒在地。他手無寸鐵，眼見乞力買的彎刀已再度斬來，卓瑪伊娜冷喝一聲，舉著長劍和乞力買戰(zhàn)在一起，東方靖玄忙艱難的爬起身子，摸過身邊的彎刀來助戰(zhàn)，卻終是前胸滯血，功力驟減。
他猛然瞧見乞力買腰間懸掛的樂器，從腰間摸出飛鏢，扔了出去，只聽“咣當(dāng)”一聲，那樂器落在地上，說時遲那時快，烏云珠拿過樂器胡亂吹了一通，那些中了蠱毒的羌兵一個個似中了邪般原地顫栗不止，諸人連忙借機將他們一個個全部斬掉頭顱，不一時偌大的臺上只剩下乞力買和三四個未中蠱毒的手下，還有那個煉丹師…
戈羅魯冷喝道：“你們四個是想死在這呢，還是想中了蠱毒變成行尸走肉啊？”因見那四人面面相覷的對視一眼，怒罵道：“快滾，不然我立刻宰了你們?！?p> 那幾人抱頭鼠竄，東方靖玄、卓瑪伊娜數(shù)人將乞力買和煉丹師圍在垓心，個個怒目而視。
乞力買一腳將那煉丹師踢到一邊，罵道：“沒用的東西，空耗我這么多時間，若不然豈會有今日之險！”
梁玉健冷笑幾聲，月光下寒光四射的長劍便刺向了乞力買，乞力買突然向諸人灑來一把白粉，大喝道：“神兵相助，還不快快助我退敵?！?p> 東方靖玄睜開眼睛，見身體并未損傷，卓瑪伊娜幾人也并未受傷，剛喘了一口氣，卻見一旁的魏明和戈羅魯?shù)葦?shù)人卻突然眼眶發(fā)紅，臉生毒瘡，不一時樣子便如惡鬼般可怖，那煉丹師突然道：“快殺了乞力買，這些人已變成了惡鬼，不可能再活了，若是再遲疑些時候，我們都會被他們啃成白骨的?！?p> 眾人大驚，卻見魏明和戈羅魯突然發(fā)瘋似的沖向了乞力買，乞力買一怔，還未反應(yīng)過來便被二人咬中了肩膀，他吃痛著慘嚎起來，東方靖玄幾人動手?jǐn)氐裟菐讉€正在變化的羌人的首級，卻見魏明瞪血紅的眼睛大聲道：“書彥，答應(yīng)我替我照顧好阿圖羅，我去找玉麗和少兒、父親了，保重了，兄弟?！?p> 他早已扭曲不已的臉孔擠出一絲詭異的笑容來，和身邊的戈羅魯一道抓過乞力買的左右肩膀，向大火熊熊的巨鼎跑去了，乞力買猛力擊打二人，卻無絲毫作用，東方靖玄知道他們是借著強大的意志和蠱毒抗?fàn)?，他抹了一把淚，沖過去將阿圖羅和剩余的十?dāng)?shù)個孩童救到了高臺之上，這時候尖銳的呼喊聲，魏明和戈羅魯、乞力三人扯著一起掉進了萬仞絕壁之中…
東方靖玄跪倒在地，痛苦地捶地嘆息，卓瑪伊娜三人安慰了他過了好一陣子才將將穩(wěn)住情緒，東方靖玄突然想起來了什么，沖到那煉丹師跟前說道：“快救下這個孩子，不然我就把你也丟進大鼎之中，我說到做到?！?p> 那煉丹師輕推開東方靖玄架在自己脖頸的長劍，說道：“這里的解藥只夠解救幾個人，這么多孩子可不夠。”
東方靖玄怒道：“不夠你就再配些，不然你得給這些可憐孩子陪葬。”
那煉丹師凄笑道：“想不到堂堂的大漢上將軍東方靖玄，何時開始居然變得這么粗暴，真是的?！?p> 東方靖玄一愣，愕然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是誰？”
那煉丹師道：“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告訴你一個秘密，但是你得答應(yīng)我一個條件。”
東方靖玄點頭道：“只要救了這些孩子，我就放你走。”
梁玉健剛欲出言反對，那煉丹師又道：“還是那么婦人之仁，哎，罷了，我的條件就是要你殺了我…”
東方靖玄驚道：“什么？”
卻見那煉丹師閃電般地抓過東方靖玄的長劍刺進了自己的小腹，他喘著粗氣對東方靖玄道：“想我許衡一生為求仙藥做了那么多傷天害理之事，到底沒能救得了自己孩子的命，哎…東方靖玄，救孩子的蠱毒的解藥藥方在我袖中，你拿去吧，對了，我死后請將我丟入鼎內(nèi)化掉，然后把這鼎推下天羽山，以后別再害人了?！?p> 東方靖玄拿過煉丹師袖中的帛書，松了一口氣，卻聽那人又道：“有…人在漢…地等著你，你既然沒…死，早些回…去見…她吧，年輕人，別等…到失…去了再后…悔?！?p> 東方靖玄心頭猛震，剛欲出口詢問時，那煉丹師脖子一歪，栽倒在了地上，再也沒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