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皎月當(dāng)空。
白色的身影在林間小道穿梭,迅疾如同閃電。
層層枝條被破開,灰色的身影匍匐在上面。在她手里,緊緊抓著一條胖嘟嘟的蝰蛇,從未有過的風(fēng)速撲在臉上,吹得它頭腦發(fā)昏又興奮不已。
媽媽,它在飛哎!
云且走得匆忙,沒注意到這小蛇悄悄跟著她,引起街上人的尖叫才發(fā)現(xiàn)了已經(jīng)被地上的塵埃滾得灰不拉幾的它。來不及回走,她只好把它一起帶著。路上,本來放進(jìn)兜里,結(jié)果它自己不知是路上太顛簸還是它好奇心上來而往外跑,差點落到地上。無奈之下,只能抓著它,不然這小短尾,回去都不知道要多久。
幸好它性格足夠溫順,沒有一絲一毫想要攻擊她的意思,還知道把胖胖的小尾巴還繞在她手腕上,緊緊貼著。
如此通人性,怕是有一定靈識的。
身下的白色巨狼,頭上的閃電刻痕在濃郁的毛發(fā)下越發(fā)明顯。雖然仍然是亞成體,但是已經(jīng)可以窺見成年之后的威猛。
她下榻的客棧距離村子是比較遠(yuǎn)的,由于之前種種消耗,她手里的可用資源已經(jīng)所剩無多,她現(xiàn)在需要去自己常住的地方拿傳送卷軸和一些必需品,以備不時之需。
忽然,像是嗅到了什么,在即將到達(dá)竹林時,白狼猛地剎車。
它立在溪流邊的巨石上,鼻子在空氣中微微聳動著,顯得有些不安。
云且看了眼近在咫尺的竹林,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沒有什么太大的變化。但她相信白狼對于危險的察覺是高于人類的。
她拾起幾粒石塊,分散開來擊向竹林。
空氣中一絲寒芒閃過。
堅硬的石塊瞬間被粉碎,在最后一刻,她看見了,細(xì)密的網(wǎng)線交織在竹林之中,任何善意闖入的走獸,稍有不慎,就會被毫不留情地切割。
有人帶著惡意,設(shè)下了這個陷阱。
“嗚嗚……”白狼也看到了,嘴里發(fā)出威脅的咆哮聲。
他娘的,哪個混蛋,差點交代在這里!
風(fēng)沙沙地吹過,小草匍匐,鴉雀無聲。
“……暗處的閣下,在下有事,希望沒有打擾到閣下?!痹魄遗牧伺陌桌牵矶?,抽出了腰間的軟刃。
“這樣的布網(wǎng),我個人認(rèn)為是不利于這片生靈的活動的。如有冒犯……”
“還請諒解?!?p> 刀光劍影間,隱形的絲網(wǎng)瞬間破掉。
云且接了一絲飄落的網(wǎng)線。
輕柔無比,同時堅韌無比。若不是這把劍本身比較特殊,否則……
“咦?”
一聲驚呼從頭頂傳來,絲絲寒意來自左肩。
一縷微涼的綠色頭發(fā)拂過肩側(cè),一道男聲輕柔地傳來。
“明明得到的情報是,我的對手是一個內(nèi)力全無的人啊?!?p> “啊呀。”
他低頭看到了鋒利的刀刃從劍柄處深處,抵在了他的腹部。只要再前進(jìn)一步,就會毫不客氣地連同上面的毒藥一起刺入他的身體。
他卻如同沒事人一般,眼睛一轉(zhuǎn)。
“紅彼岸的毒。”
“雪原的白狼王?!?p> “隕鐵的劍?!?p> 他的聲音透出一絲詭異。
“還有,奇怪的面相?!?p> “有趣、有趣,太有趣了?!?p> 冰涼的手輕輕搭在了云且抬刀的手腕上。
“真沒想到,我以為今天會非常無聊呢,竟然沒想到遇到了最為有趣的事!”
殷紅的血從腹部蔓延而出,可他恍若未覺。
“你的身上,是不是還有更多我沒知道的有趣的事?咦?”
——師妹,我和你說,遇到那種不能用任何邏輯形容的,癲狂的人,我們一般稱之為“神金”。
——遇到這種人,別和他廢話,盡快遠(yuǎn)離方為上策!
對方的身體突然軟綿綿地往下跌。
云且拔出了劍,沒再看一眼。
一人一狼就此離去。
良久之后。
沙沙。
一個矮小的身影挪到了男人身邊,低頭看著。
“就這么放她走了?”
“……”男人原本軟綿綿的手摸了下額頭,“她給我下毒了,我還流血了?!?p> 矮個子冷冷道:“白癡,誤事了,主上怪罪下來,你自己擔(dān)責(zé)?!?p> “我沒出手,你不也沒出手嗎?”男人仿若無事地坐了起來,拉直自己腹部的衣服,“那看,這么多血,還有毒素?!?p> 矮個子白了他一眼,但也沒有解釋不出手的原因。
“大祭司,說的那個預(yù)言,不覺得很有意思嗎?”男人摸了摸下巴,“如果那是真的,那么沒準(zhǔn)她也可以做到……”
他看向遠(yuǎn)方,嘴邊勾起詭異的微笑。
“聞到了嗎?白常,那股來自很遠(yuǎn)的地方的接近死亡的腐朽味道。”
矮個子又白了一眼。
“你死了別拉上我。”
“你可真無情。話說預(yù)言不是說她心地善良嗎?為啥還是刺了我,太讓人傷心了,我甚至沒有主動攻擊她一下?!?p> “可能你在她那里,不算人?!卑珎€子毫不客氣地挖苦。但在他心里很清楚,這個少年,或許從一開始就知道,在這里的不止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