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不見那所謂的空洞真人呢?還有…身后的妖蟾去哪兒了?”
李乙不知道,但如果空洞真人不是這宴仙會的主人,那自己只要認清了二妖便早早離去了,到了人家的地盤兒,可不能久留?!?p> 想完作罷,忽然耳邊聞聲……
“我等恭請李天人前來赴這宴仙會,多有冒昧,還望恕罪?!?p> 殿上二人下來,拱手隨意行了個禮,便抬手引道,此話乃是黑袍道人所說,至于那長須男人,只是抬手說了個“請”字就沒了聲音。
李乙上殿,身旁八妖站于大殿兩旁,如在方玄殿時一樣,左邊站的是花妖,右邊站的是火魄,
如此可得知,那花妖就是自己此時這左邊的壯人座下弟子,而火魄定然就是右邊這黑袍道人座下弟子了。
李乙斷了念頭,走上殿,于橫長桌前當中坐了下來,二妖伴其左右,壯人倒酒,道人擺盤。
道人一邊擺盤一邊笑道,:“還未自介,小妖卦陣子,乃是那懸絲谷、卦陣山、七澗洞,洞主。”
他聲音陰柔,但不嬌弱,不女態(tài),只是柔和中帶著一縷書生氣息。
他說罷,又抬手對向壯人引道:這位是在下的同門師弟,乃是這獸陀山罡風洞主,罡風大王?!?p> 李乙一聽,只覺得惑上心頭,心中暗道:“嘶…他怎么敢…如此輕易就報出了自己的所居之地?那隱藏這么多年豈不是白費力氣了嗎?”
不過此念一結(jié)片刻就明白了,恐怕…他是認定了自己如今只有兩條路可走,
要么死在此地,要么同流合污;無論哪一種,這卦陣大王都能確保自己現(xiàn)在所知道的一切都帶不走?!?p> 如此說來…那八妖竟然毫無反對地任由三宗弟子隨我前來,恐怕也是…如果他們死在此地…那三宗人城…
李乙眼角微顫…
不過……他們真的敢殺三宗弟子嗎?如果真敢,又為何要以藏匿手段迫害三宗之子呢?直接殺了不是更好嗎?
莫非……卦陣此言只是針對我一人?難道這獸陀山并不算什么秘密?只是我不知曉這獸陀山的存在,而三宗皆知?就像只有我知道三妖尊位之事,而三宗皆不知一樣?
又或許…三宗宗主都知曉自己孩子身上咒疾是何人所為,只是三宗與那下咒疾的人在暗中相斗呢?
看來…這是兩方勢力之爭啊……
我只是一個莫名被靈飛升卷入此事的人罷了…我所要做的,也只是為自己解除與那二靈留下的羈絆,至于其他的,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李乙想完不過片刻,只一笑點頭言道:
“散仙李乙。”
“久聞大名,十年筑基,如雷貫耳?!焙谂鄣廊诵ρ?,拱手稱敬。
“百年沉淀,才得筑基而已,不知二位今日邀我前來所為何事?”
李乙端起酒杯,與他二人喝下后,明知故問,這一杯酒喝得他有些微醺。
“哈哈…天人不為財色所動,我二人所求之事還真有些不好說了。”道人笑了笑,說話時,語氣間透著一股子慵懶勁兒。
“哦?呵哼…”
李乙看著他笑了兩聲,隨后搖頭擺手,一副說笑的模樣:“哎~一散仙而已……”
“今日請仙,只為求與天人結(jié)拜為兄弟,今后同享天地之福?!蹦穷革L大王此時終于說了句話,一開口便表明了意思。
李乙明白他話中之意,呵呵……若非自己知道三妖尊位之事,恐怕還真以為他二人是想多個仙人之友呢……這話中意味可多了去了。
李乙不再琢磨,又笑了笑,搖頭擺手:“哎~一介散仙而已……”
罡風大王與卦陣聞言相視了一眼,又敬了一杯酒,喝完后還不忘念道:
“哪里哪里…三宗的仙人瞧不上咱們,咱們只能蝸居此地…誰不想出去看看那光天仙境模樣啊…”
李乙眼神不經(jīng)意間撇了卦陣大王一眼,沒有說話,微醺地笑了笑,心想:“竟然連我數(shù)年前拜三宗的事都查到了…呵呵…”
“咱們也想多多結(jié)識仙人,望有一日能在光天之下與天人您一般修行…逍遙快活…那該有多好啊…”
若常人只看卦陣那俊郎面容無比向往地模樣,還真就信了他的鬼話。
李乙笑笑:“二位在一方為王,豈不是更為自在?!又怎會羨慕我一個小小的散仙呢……”
自在這一詞似乎戳到了在場所有妖怪的痛處,這大殿上下剎那間是鴉雀無聲,似乎都在憋著什么。
卦陣尷尬地笑了兩聲,轉(zhuǎn)移了話題:
“哈哈…聽聞…天人在尋石煉鼎?”
他說著,右手伸進黑袍左袖里,再拿出來時,手中多了個像翡翠,又似青銅的雕紋青鼎,他將此物擺于長桌之上,二指往李乙身前輕輕一推……
李乙低眉瞧了一眼,凡靈黃玄地,天巫圣承源,十大法寶品級;眼下這冒著微微青綠色光輝的法寶竟是個黃級法寶,確實不錯。
二妖見李乙此時伸手過去,皆互相對視了一眼,嘴角流露出一絲笑意;
但下一秒?yún)s又眉頭一皺,眼神換厲!
原來…李乙伸手并未去摸那寶物,而是端起了酒杯…
靜!此刻大殿上下一片寂靜!誰也不知殿上三人誰先開口說下一句話……
就在李乙喝下第三杯酒后,他做出了個這酒很烈的模樣,狠狠地哈了口氣。
頓下酒杯,當啷一聲!
有些有苦難言的模樣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哎~一介散仙而已啊……”
“你!”
那罡風大王發(fā)怒,大手一拍桌子,震得玉瓷寶器叮當作響,卦陣見此,只是笑了笑打斷他的怒氣。
緊接著又替李乙斟了杯酒,那酒程紅色,濃稠如血,不再是方才那無色之酒。
“哈哈,天人真會說笑…既然天人無意與我兄弟二人為友,那我等也不好再留天人了?!?p> 他說著,舉起杯,想要敬酒。
既然李乙三拒,那便沒有必要在多費時間與他多言了。
這酒有咒,在場無人不知,但此時李乙身在別人帳下,卦陣就這么明著告訴李乙,要他現(xiàn)在死,他又能如何?
就在眾妖皆待李乙喝下這杯咒酒時,李乙卻在想……
此次前來,不過是探個路,認個人,雖然才坐下說了幾句,但自己想知道的一些事都已經(jīng)知道了,此刻也不必貪多。
即便當下應(yīng)了與他們同流合污,不僅自己身會被困,它們短時間也不會告訴自己太多的事,更說不定還會墜入魔道呢?
目前只需要知道要解決的是那些人便可以了,至于往后的事,就以后再去人城尋個清楚吧。
待我出去后,沉入百川,誰能知曉我所在何處?即便知道了又能如何,不過是今后多些險阻罷了;
若我間接害死洞靈蛟引起了誰人的仇念,那追殺我的人,應(yīng)該不過筑基。
而筑基之上的空洞真人,恐怕并不會親自前來找我尋仇,而是專注于自己的對三宗的陰謀,如果不是這樣,那空洞真人此刻就應(yīng)該在這大殿之上。
而不是只有這兩個筑基的妖怪來主這宴會,如果我沒想錯的話,那空洞真人此時應(yīng)該在補救三妖尊位被我誤殺一位的事吧?
無論空洞此時在做什么,人已認清,此地不宜久留,萬一那空洞非我所想之人…可就險了。
一念至此,李乙抬手摸著額頭,醉醺醺地說了句:“你這酒太好了,我已不勝酒力,就…不再叨擾了?!?p> 說著就要起身,他那踉蹌模樣,看起來還真像醉了一般。
與此同時,殿下百妖各自施技震懾:開腮的,亮牙的,崩爪的,撣尾的,聲蠱如雷鳴,桀桀似蛇蝎!
似乎只要李乙一下殿,它們便會撲上來將他撕碎,成為口中餐,腹中食,
盡管它們境界練氣初現(xiàn),但不知為何仍敢對一個筑基修士這般張牙舞爪,或許是獸性妖心使然。
“敢~?!”
二王此時異口同聲,一個陰寒,一個低沉,威脅之意溢滿大殿!
此話一出!剎那間!兩人妖面盡顯!各自身后緩緩化出一紫一黃兩道妖相,一個兇面虎!一個卦陣蛛!
那虎相長須落地,須下蓋著一個手持柴刀的柴夫,一張口,牙滴血,臥姿有王相,眉神震方圓!尾纏奸夫踩鬼王,雙目深瞳困新娘。
那蛛相,六眼重目照紅光,身壓黑棺泄怨火,十六足鋒如鐮刀,每足倒刺掛白骨,足下踩的是百蟲,身后吊的是數(shù)不盡的裹人蛛絲晶石。
這兩道妖相一出的剎那,頓時讓假踉蹌的李乙身形微晃,緊接著便是一陣陣妖獸嘶鳴!灌入心神!
他身形此刻是真晃了一下,但還是伴著假的醉意又坐回了原地。
二妖見李乙這般模樣,一個嘴角微微露出輕蔑的笑意,一個眼中似乎藏有怒火。
那罡風大王低聲怒言:“你害我恩兄,還想離去!”
說罷,虎相長須如靈絲一般朝李乙伸去,似要將它勒得魂飛魄散!
卦陣見此,也動了念頭,令那妖相探出一足朝李乙頭上點下!似要將其靈根貫穿!
二王的速度并不慢,因為皆是筑基,這妖相震懾元神的殺招不過片刻而已,
所以必須在這片刻就將李乙傷殘,如此才能讓他接下來毫無還手之力。
可就在兩道法相即將施在李乙身上的剎那…一聲仙音伴著彩光灑滿大殿!
這一光一音,讓這大殿百妖圖中的惡兇眾妖顫栗起來!讓那二王妖相更是虎回頭如貓,蛛閉眼如蟲!
再看上殿趴在桌上昏昏欲睡的李乙……
此時身后化出了一道三尾錦鬃玉狐相,那玉狐相容端坐于螢光洞天之中,雙目微睜,尊貴無比。
錦鬃玉狐身下有一塊大青石,
玉狐身前,大青石上,盤坐著一位似妖似仙的女子,她玉手做印,護著一青一白兩顆妖丹……
兩丹散出兩色薄云,繚繞于洞天與其周身,好似令她掛了一層層水簾薄衣,魅人魂魄卻又不可褻瀆…
此情此景,如畫如詩:彩螢飛火游洞天,青石玉狐閉塵簾,靜坐女子云遮面,玉手懸丹證妖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