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妹!”楊杏染的襲來并未讓高林嵐有何奇怪,坐在座位上,高林嵐右手中出現一支與其相仿的玉筆,手中靈力涌現,高林嵐舉起玉筆,欲擋下楊杏染這一擊。
楊杏染身體還在半空中,可她身上散發(fā)出的靈力,已經率先沖擊到了高林嵐身上,感受到那撲面而來的靈力,高林嵐臉色變了,他不敢再坐在那硬接楊杏染的這一擊,高林嵐身上同樣爆發(fā)出強大的靈力波動,身形向著楊杏染襲去。
半空中,筆尖相碰,兩人的靈力,在這一瞬間出現了較量。
嘣!
以兩人為中心,恐怖的靈力波動向四周散去,那些擺放在凌松閣兩邊的桌椅,直接被這股力量沖出,撞擊在四周的墻壁上,斷成了七八截。
首次碰撞過后,兩人的身影向后退去。高林嵐落在地上,后退兩三步便停了下來,而楊杏染卻是足足后退了七八步才穩(wěn)住了身形。
“想不到這才十年,你的墨蘭心法竟也練到了第二層。只是不知為何,師妹,你要說是我殺了師傅?”感受到楊杏染的靈力修為,高林嵐的臉上,露出了些許贊許之意。
“哼,畜生東西,到這一步還要狡辯?那夜師傅到你房間,問你想要什么禮物,你說要墨蘭心法第三層!師傅為你著想,稱你第二層未熟練,還不能修煉第三層。你卻以為是師傅偏心,當晚在師傅為你修煉指點時,趁師傅不備,竟是將師傅刺殺!你以為我看不到,告訴你,當初我在屋外看的清清楚楚!”
楊杏染說話間,瞳孔中有血絲展現,她握著霓凰筆的手上,也出現根根青筋,使人壓抑的煞氣,從楊杏染身上傳來,這股煞氣一直傳到高林嵐身上,即使是他,也不敢輕視楊杏染散發(fā)出的力量。
“我還知道,后面你說讓我們下山,只不過是你為了支開我去找墨蘭心法第三層,不過現在看來,師兄,你恐怕沒找到吧?!睏钚尤驹俅蜗蚋吡謲挂u去,“若非我當時只修煉到第一層,我豈會讓你快活這十年!畜生,拿命來吧!”
感受到四周楊杏染那無處不在的靈力和濃郁的煞氣,高林嵐笑了起來:“師妹,憤怒讓你的靈力,都亂了。”
轟!
為了修煉,造這凌松閣時,高林嵐采用的是上等的靈木,沖擊到墻體上的靈力,均會被靈木吸收而消散,因此無論閣內靈力的碰撞多厲害,在外部的人也感覺不到絲毫。
門外值夜的護衛(wèi)們,也沒有想到,在這凌松閣之中,兩位頂尖高手,正在發(fā)生著怎樣激烈的一場碰撞。
......
今晚正值十五,正是一個月中月亮最圓的時候。
由于白天睡得多,如今雖已過夜半,盛竹卻感覺不到絲毫困意。在床上睜開眼,輾轉許久未入睡的他,看見月光透過窗戶照在地上時,終是忍不住起身,將窗戶打開,站在窗邊欣賞起月亮來。
在月光照射下,盛竹拿出在簡隆書坊買的白玉筆,不得不說,五十兩雖然貴,但的確物超所值。細細端詳些許之后,盛竹的眼中盡是驚喜。
吳老與盛竹相識已久,以吳老的人品和地位自然不會騙他。他說這白玉筆是由靈虛白玉和白狼之尾,那便是真的。這兩樣東西盛竹只在別人口頭聽說過,如今見到實物,盛竹發(fā)現,這兩樣東西遠不止別人說的那么簡單。如這靈虛白玉,在光線照射下便泛著熒光,鑄造筆身的靈虛白玉,看不到一點瑕疵,在月光照射下,盛竹甚至感覺到筆身有那么一點點的溫暖。白狼之尾,之前在簡隆書坊看便如同透明,如今在月光照射下,竟直接可透光而過,而當盛竹用手輕輕將筆尖的毛輕輕散開,手放開之后,筆尖的毛又會自己緩緩聚攏,恢復原狀。
偌大的莫城中,一間客棧的窗邊,一位男子靜靜靠在那,偶爾看下月,偶爾看下手中泛著淡淡熒光的白玉筆。
莫城的夜晚,寧靜,而又安詳。
嘣!
一聲劇烈的爆炸聲,瞬間打破了這份寧靜。這聲巨響,也讓沉浸在安詳中的盛竹嚇了一跳,站在窗邊,盛竹循聲看去,這個爆炸聲,正是從城主府傳來!
楊杏染早就應該想到,十年下來,高林嵐雖然還停留在墨蘭心法的第二層,但他的功力底蘊,也不是當初才第一層的她修煉十年可以追上的。
高林嵐當年就被師傅稱作百年難遇的奇才,并不是沒有原因的。
兩人修習的功法武藝,雖均為洞簫所教,但十年前,即使墨蘭心法聽洞簫所說,并不適合高林嵐,但高林嵐十八歲之時,也已將墨蘭心法修煉到了第二層,而如今楊杏染雖然也到了第二層并鉆研許久,但底蘊卻是明顯比不上已經在這一層研磨已久的高林嵐。
交手近百回合下來,武藝上兩人見招拆招,找不出破綻,但高林嵐的靈力一直壓制著楊杏染,堅持了這么久,楊杏染也開始有些抵擋不住。
終于,楊杏染知道擊殺高林嵐無望,為求脫身,只能將靈力灌輸霓凰筆之中,朝著房屋上的天窗擊去,將其打開一個洞來,趁高林嵐還未反應過來之時,快速穿過這大洞,從城主府逃了出來。
城主府的護衛(wèi)雖然及時反應過來,可速度,終究是追不上與高林嵐修為相近的楊杏染。
楊杏染雖逃走,可高林嵐站在凌松閣之中,并沒有追去,他看著那破開的天窗,還未有所動作時,一個兵士便跑了進來:“城主,是何情況?”
高林嵐收回目光,道:“刺客來襲,林河,立刻派人前去追趕,不過現在是晚上,注意不要引起太大動靜?!?p> 林河一聽不禁苦笑,以剛才楊杏染那破開天窗的一擊,產生的動靜恐怕整個莫城都聽到了。
“是。”
......
莫城中,戶戶人家都打開了窗戶,向城主府看去。那聲巨響,顯然叨擾到了不少已進入夢鄉(xiāng)的平民百姓。
探出頭去張望了一會,眾人見沒有后話,也就關上了窗,繼續(xù)睡去了。
沒有人發(fā)現,就在他們頭上,一個身影正披著月光,踩在屋檐上,飛快奔跑著。
而且老百姓們也沒有注意到,一支五十人的隊伍,無聲地從城主府出來,分散成了幾支小隊,四散而去。
小隊每人身上,都有著或強或弱的靈力波動,這番波動,常人無法察覺,但楊杏染,卻是感受地清清楚楚。
“此處離我住處尚遠,我得找個地方先避避?!睏钚尤舅南峦ィl(fā)現不遠處在一屋的窗邊不時閃現出點點亮光。
冥冥中不知為何,有一種吸引力在促使楊杏染往那光亮的地方跑去。
閉上眼仔細感受了一下,確認那間屋中沒有一絲靈力后,楊杏染加快速度,向那亮光處飛去。
響聲過后,見沒有什么后續(xù)動靜,盛竹便繼續(xù)站在窗邊,端詳手中的白玉筆,突然,一個黑影,穿過窗戶落入了屋中。
直到黑影落到地上,盛竹才反應過來,轉頭看去,只見黑暗中,一張女人的臉浮現出來,看到女子姣好面容,盛竹不禁一愣,還未開口,女子已是率先道:“不準出聲,不然就殺了你。”
話剛說出,盛竹的模樣,也被楊杏染所看到,她不禁微微一怔,楊杏染倒是沒想到,竟然能在這種情況下,見到盛竹。
楊杏染的身上,有著一層淡淡的煞氣,常人單是站在她身邊,都會感覺呼吸有一些急促,但盛竹看起來卻并沒有受到影響,輕聲開口道:“姑娘這大半夜進我房間,有事嗎?”
“不是讓你別說話嗎!”楊杏染的聲音中帶著些許慍怒,而接著,她便看到了盛竹手中的白玉筆。也不需要盛竹答應,楊杏染一把從盛竹手中搶過了白玉筆,道:“這支筆,你哪里來的?”
“我今天剛從書坊買了,怎么,姑娘也見過這支筆嗎?”白玉筆被奪走,盛竹有些許惱怒。
楊杏染不回答盛竹的問題,而且從腰間取出霓凰,盛竹看到霓凰筆,恍然大悟道:“這支筆,姑娘你是山洞里那位...”
“閉嘴?!睏钚尤狙杆俚?,想到山洞里的情景,她的心中又升起一點怒火,但那大衣和圍脖所帶來的的溫暖,又讓這怒火瞬間消散。
楊杏染走到桌邊,將兩支筆放在桌上:“喂,你來看看?!?p> 盛竹走到楊杏染身邊,看向了放在桌上的兩支筆,不得不說,大千城那位工匠的手藝的確巧奪天空,兩支筆放在一起,一瞬間盛竹竟也分不出哪支是自己的。
“給你這支筆的,可是位工匠?”楊杏染問。
“不是?!笔⒅駬u搖頭,如實道,“是吳老將這筆賣給我的,吳老說他對工匠有恩,這筆正是那工匠送給他的。”
聽完盛竹所說,楊杏染若有所思點了點頭,輕聲嘟囔了一句:“倒是天意?!?p> “什么?”盛竹沒聽清楊杏染所說,問道。
“沒什么?!睏钚尤臼掌鹱约旱哪藁?,將白玉筆交給了盛竹,“這支筆,照你所說,你應該知道它是仿造我霓凰所造,不過它也有它自己的名字,名為瓏雀?!?p> “瓏雀?”盛竹收起白玉筆‘瓏雀’,看向楊杏染,“對了,姑娘,雖然盛某或許不該多問,但你這深夜進入我房間,不知究竟是為何?”
聽到盛竹溫和的語氣,楊杏染愣了愣,她站在那,開始并未言語,過了許久,楊杏染身上的煞氣,似是減弱了幾分,她嘆了口氣,道:“此事說來話長,不過你看起來像個好人,你若承諾不與他人敘說,我和你說說倒也無妨?!?p> 楊杏染言語剛剛說完,盛竹便急著道:“盛某必不可能對別人說出今晚姑娘所說所有,也不會和別人透露姑娘進我房間之事?!?p> 楊杏染轉頭看向盛竹,從盛竹的眼中,楊杏染莫名感覺到青年的誠懇,她點了點頭:“嗯。”
接著,楊杏染便將自己的情況,與高林嵐的恩怨和盛竹慢慢說出,雖然這些已聽吳老說了一遍,但如今再從當事人口中說出,盛竹才意識到,事情的經過,遠非常人理解那般。
世人皆道高林嵐乃一代英雄,年少有為且治理莫城井井有條,可聽楊杏染所說,高林嵐是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他可以為了更高的武學心法,而殺害將自己養(yǎng)育成人的恩師,統領莫城,也只是為了有更大的勢力去尋找楊杏染和墨蘭心法第三層。
楊杏染嘆道:“人都道我一墨點煞,說我殺人如麻,但我其實到現在,殺的人,還不都是師兄派來殺我的,我若不殺他們,我又怎么活下去,為師傅報仇?”
“這高城主,竟是這樣的人?”雖然這些話也只是楊杏染的一面之詞,但盛竹心中,卻已無形間相信了楊杏染所說的話,腦海中高林嵐的形象,也變得和以前想象的大有不同。
將事情說了一遍,楊杏染的眼神中出現了一絲釋然,這個事情,已經壓抑在她心中整整十年了,如今能說出來,她的內心,竟感覺到些許解脫。
“楊姑娘,”見楊杏染說完,盛竹問道,“那你接下來,準備怎么辦呢?”
楊杏染眼神一凜,道:“今日我去刺殺他,也是十年內第一次。不得不說,這次我失誤了,他的實力遠超出我的預計,不過我相信只需要我再準備一下,下一次,我一定可以殺了他?!?p> 話語間,楊杏染的身體周圍,便開始出現了淡淡的靈力波動。
盛竹坐在楊杏染身邊,他本就沒有任何靈力修為,此時楊杏染的靈力波動一出來,盛竹便感覺到一股強烈的壓抑感,壓迫之下,盛竹的臉上,開始滲出了點點汗珠,他的眼神,漸漸迷失了些許。
盛竹艱難看向楊杏染,她的眼神中,有著這個年紀沒有的堅毅和深邃,難以想象,這十年,這位與盛竹年齡相仿的姑娘,究竟經歷了什么。
楊杏染感覺到盛竹的異常,急忙收起自己的靈力,她看向盛竹,剛想說聲不好意思,卻發(fā)現對方也正在看她,兩者四目相對之間,楊杏染的臉上,不由出現了一點慌亂。兩人目光急忙錯開,楊杏染聲音有些許緊張:“我待一晚就走,可以嗎?”
“啊?!笔⒅裱哉Z也是緊張,“那...那你去床上休息吧,我在這椅子上睡一夜就行?!?p> 楊杏染似乎想說什么,但終究還是沒說出來,她選擇聽盛竹的話,躺到了床上,剛欲閉眼睡去,又突然起身看向盛竹,道:“對了,你叫什么名字?”
“嗯?”盛竹坐在椅子上,道,“我叫盛竹?!?p> “盛竹?”楊杏染點了點頭,“名字不錯?!?p> 說完,楊杏染便躺下去閉上了眼,慢慢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