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許嘉禾,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此刻陸懷煜正站在檢查室內(nèi),大門敞開著,他清晰的聽見了外面?zhèn)鱽淼穆曇簟?p> 那個女人的聲音那么熟悉,他怎么可能忘記。
只是想到外面那兩個人費(fèi)盡心思讓自己聽到她的聲音,還是覺得有些可笑。
他們都在這六年內(nèi)變了模樣,都對彼此一無所知。
唯一能夠提起的,便是那些過往,可是他并不清楚,在她的心里,那些過往有什么重量。
可是他還是控制不住自己,今天一早便來了寵物店,即使知道她今天一定不會再過來,卻還是莫名的期待著什么。
六年來,這是第一次,距離她這么近。
聽到她有些沙啞的聲音,他還是會覺得揪心,忍不住的想要關(guān)心她。
可是他又只能生生的忍下這些情緒。
過了一會兒,顧右走了進(jìn)來,看著他正站在窗邊發(fā)呆。
陸懷煜一向來都是清醒的,極少有這樣恍惚的時候。
他現(xiàn)在越發(fā)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昨天那個人,恐怕就是讓陸懷煜放不下的人。
昨天聽小于說起那個許小姐,結(jié)合到他之前查到的資料,那個之前被救護(hù)車送到醫(yī)院的姑娘也是姓許。
再加上剛剛電話里那和之前視頻里如出一轍的聲音,他終于確定了是同一個人。
也得出了結(jié)論,陸總現(xiàn)在還是無法放下她。
所以在聽說她出事的時候第一時間趕去了醫(yī)院,所以今天一早就趕了過來。
即使臉上裝的再云淡風(fēng)輕,心里怕是早已波濤洶涌了吧。
他識相的沒有戳破,只是站在一邊,詢問他:“陸總,下午一點您還有一個會議,您看現(xiàn)在要去公司嗎?”
陸懷煜意識終于回籠,看向他,意味不明。
顧右不免得有些忐忑,以為他是對自己剛剛的自作主張有些不高興,剛準(zhǔn)備解釋幾句,就看著他從自己身邊走了出去,過了會兒,聲音才傳過來。
“會議延遲到明天上午?!?p> 顧右緩了一口氣,隨之走出去,也不敢問他現(xiàn)在要去做些什么,就看到他的身影已經(jīng)離開了。
寵物店生意并不好,一上午都沒什么人,所以此時他和小于在店里,大眼瞪小眼,過了好一會兒,陸懷煜還沒有回來。
小于看著桌子上的餅干,伸手要去拿,卻被顧右一下子奪走。
小于不解:“我餓了,想吃點餅干都不行啊?!?p> 顧右一副看白癡的樣子看著他:“別的都可以,這個不行。”
小于想到他的話,臉有些垮了。
“老板真的喜歡許小姐?”
顧右瞥他一眼,一副他明知故問的模樣:“還不夠明顯?”
小于喪喪的低下了頭,感覺自己僅僅持續(xù)了一天的美夢,這么快就要碎了。
不過轉(zhuǎn)念想想,許小姐長得那么好看,性子還那么好,當(dāng)真是要配老板這樣的人的。
這樣子想一想,總算也沒有那么難受了。
整個下午,陸懷煜都沒有回來,顧右最后一個人回了公司,叮囑小于有什么事情及時聯(lián)系他。
他能確定,陸懷煜絕對不像他表現(xiàn)出來的那么平靜。
此時的陸懷煜,開著車,到了蕪城中學(xué)。
他停在了學(xué)校后門一個不顯眼的角落,學(xué)校里此時正是下課時間,許多學(xué)生成群結(jié)伴的涌出來,朝著這邊走來。
學(xué)校后門永遠(yuǎn)是一個神秘的聚集地,總是可以吸引很多人前來。
有偷偷牽手的情侶,有一起聊天的伙伴。
他記得,那時候的他,也是少年意氣的年紀(jì),過去因為家庭的原因,一直都是沉默寡言的模樣,直到遇見她。
那時候的許嘉禾,個子小小的,膽子也小,總是一副怯懦的樣子。
但是初見她時,她卻那么勇敢的沖上前來,擋在他的身前。
他沒有被多少人在意過,所以當(dāng)有這么一個女孩子闖入他的世界的時候,他毫無防備,只能一步一步的深陷下去。
那三年啊,是他人生中最珍貴的三年。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打算離開,車子還未開動,只見學(xué)校后門邊那個圍欄下,站了一個人。
她個子比以前高了一些,穿著淺藍(lán)色的針織外套,下面是白色的長裙,披散著長發(fā),身形看著有些瘦弱,卻又顯得那么楚楚動人。
她不知站了多久,過了一會兒,像是有意識般的,朝著這邊看過來。
明知道隔著這么遠(yuǎn)的距離,隔著厚厚的車窗,她不可能看到自己,陸懷煜卻還是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沒來由的加快。
這種感覺很奇怪,就好像做了一件事情怕被人發(fā)現(xiàn),卻又怕不被人發(fā)現(xiàn)。
他低笑一聲,剛準(zhǔn)備開車離開,只見遠(yuǎn)處那道身影慢慢走過來,朝著車子的方向。
他的手停下了動作,看著她一步一步走近,雙手在方向盤上握緊,然后緩慢放開。
她好像只是有些好奇,并沒有走到車邊,他一個片刻的恍惚,她已經(jīng)消失在他的眼前。
想到自己內(nèi)心剛剛不自覺流露出的緊張,他有些恍惚的笑了笑,眼睛微微側(cè)向一邊,只聽見副駕駛的車窗被敲響。
他下意識看向窗外,看到她去而復(fù)返的身影,內(nèi)心涌出些不知名的情緒。
他搖下車窗,看著眼前人,沒有說話。
許嘉禾看著車?yán)锏娜?,露出一抹笑來:“真的是你啊,你也回學(xué)校來看看嘛?”
陸懷煜看著她,目光深沉,良久才移開,“嗯”了一聲。
氣氛變得有些尷尬,許嘉禾又問他:“你這些年過得怎么樣?”
她大大方方的問,笑容得體又不顯疏離,陸懷煜竟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
他感覺到自己的舌尖頂了頂下顎,復(fù)又看向她,眼里帶著些他自己都不清楚的執(zhí)拗。
“那你呢,許嘉禾,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許嘉禾像是沒想到他會反問自己,只笑了笑,“我挺好的?!?p> 陸懷煜“嗯”了一聲,像是終于確認(rèn),然后像是自嘲似的開了口,聲音淡淡的。
“那就好?!?p> 他這話讓許嘉禾下意識的愣了一下,突然有些后悔主動上前搭訕的舉動,下意識想要離開。
她退后了幾步,然后和他告別,“那我先走了,再見?!?p> 陸懷煜看著她的身影離開,幾乎是沒有絲毫猶豫的喊住她。
“許嘉禾?!?p> 外面的人轉(zhuǎn)過頭,看著他,眼里閃過疑惑。
“怎么了?”
“上車,我送你回去?!彼穆曇粢琅f冷淡,許嘉禾卻好像看到了當(dāng)年的陸懷煜。
也是如此執(zhí)拗,甚至有些孩子氣。
許嘉禾沒有猶豫多久就上了車,坐在了后座,看向前面的人,下意識的有些緊張。
這么近的距離,只有兩個人的空間。
她開始緊張,聲音也有些不穩(wěn)。
“謝謝你,把我放在你的寵物店門口放下就好了,我過去很近?!?p> “感冒好了?”他把車窗關(guān)上,開了暖氣。
許嘉禾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話語攪得有些心慌意亂,大腦像是失去反應(yīng)一般,根本無從去想他是從何得知自己感冒的事情。
她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雙手交疊著,手指微微捏緊手心。
“差不多了?!?p> 接下來的時間,兩個人都沒再交談,車子里安靜的不像話,許嘉禾卻絲毫不覺得無聊。
能和他這么靜靜地待一會兒,她已然心滿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