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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塢

第十二章 戰(zhàn)場清理

晉塢 豆豉炒辣椒 2606 2021-03-08 02:33:22

  塢門樓下,桓家一家人又重聚在一起。

  “宣兒,你從哪里找到這么多騎兵的?!蓖跤喝輷崦感募绨颉?p>  “哎呦!娘,別碰我的肩,箭傷還沒完全好?!被感宦晳K叫,眾人都笑了起來。

  “我能找到這些騎兵,還是多虧了白馬塢的馬叔?!彼赶蛏砗?,一個身形魁梧的中年人正向他們走來。他大概四十來歲,留著八字胡,走起路來虎虎生風。

  “原來是老親家。”王雍容見到眼前人,趕忙行了個肅禮。

  “??!親家不必多禮,桓長史的事情我聽說了。唉,節(jié)哀吧?!薄榜R叔”趕緊扶起了王雍容。

  原來在白云塢西南二十里,有一處塢堡,叫飛馬塢。這塢主馬歆乃伏波將軍馬援后人,之前是長沙王手下“殿前諸將”中的一員,所以一度和齊王的部屬桓弼挺不對付。

  但自長沙王身死之后,馬歆長嘆天下再無人可以跟從。于是謝絕了東海王的挽留,來到家鄉(xiāng)過起了飛鷹走馬的日子。碰巧不遠處的白云塢主桓弼也在賦閑,這兩位年齡也恰好相仿,于是成了一同打獵下棋的好友?;感尿T術就是他教的。

  后來新皇帝即位,桓弼接受了東海王的征召,但是馬歆只是推病不去。

  “這位馬叔是我們桓家的親家?”桓景在王雍容耳邊悄悄問了一句。

  王雍容心里想著,這憨兒子神智看來還是沒有恢復。于是她在兒子耳邊悄悄說,“馬叔曾經想把女兒許配給你,但后來他女兒過世了?!?p>  “我一開始還怪你來得晚。現(xiàn)在看來,飛馬塢那么遠,你怎么想到往那邊跑?又怎么這么快就跑了個往返?”王雍容疑惑地問桓宣。

  “話分兩頭,先說說我這個主意是哪兒來的。我知道你們安排我做疑兵就是想萬一出了什么事,我好騎馬逃走。但是,我一開始就覺得哥哥想的計劃過分完美了,反正我?guī)е@么多馬也沒有用,不如去找會騎馬的人。萬一出了什么事,我?guī)е@些人馬還能回來支援?!?p>  “譙城就十里地,為啥要麻煩你馬叔呢?”她又問。

  “譙城里哥哥去過一次,要有合格的騎手早就招募過來了。除此之外,附近可能有大量騎手的地方,無非是飛馬塢了?!?p>  原來馬歆之前在長沙王手下就是做騎兵都尉的活。自賦閑以后,在飛馬塢干起了養(yǎng)馬的生意。

  “至于為啥這么快么?我讓手下趕著馬,能跑多快跑多快,我自己一個人騎馬趕去飛馬塢。你們也知道,馬叔是個爽快人,很快答應了。飛馬塢倒是沒有幾匹馬,于是我們每匹馬上面馱兩個人??祚R加鞭才和正在路上的馬隊會和,然后就一人騎了一匹馬趕緊過來。”

  “是這樣的,王司徒前一陣子把我們那里的馬都調走了。結果后來這些馬全在苦縣給敗光了”,馬歆插話了,“我手下那些騎手正愁沒有馬騎呢?!?p>  “不過我先說好了啊,這些馬都是從譙城借的,別想把它們從白云塢拐走?!蓖跤喝葜礼R歆愛馬,趕緊補了一句。

  “那是當然?!?p>  正當桓家為桓宣的歸來而歡欣鼓舞之際,白云塢眾人開始了戰(zhàn)利品的清點。一共有一百三十領鎧甲。刀劍斧鉞不計其數(shù)。

  后來的努爾哈赤,十三付鎧甲就敢起兵,桓景想著。在亂世里,一百三十付鎧甲,自己足夠成為地方上的一霸了。

  “親家,我來也是需要你們一些幫助。刀劍希望可以分我一些,盔甲你們孤兒寡母自己留著吧,我就不要了。另外,塢里的糧草也希望能分一些?!瘪R歆向王雍容隨口說道。

  王雍容一點也不奇怪,馬上爽快地答應了。原來馬歆執(zhí)著于養(yǎng)馬,對農事并不上心,平日里也沒有儲備。結果自這幾天的戰(zhàn)亂以來,亂兵過境,他據(jù)塢固守,儲備的糧食根本不夠養(yǎng)活整個飛馬塢。

  他幾天前就想到白云塢來借糧食,結果剛要睡覺,桓宣就給送來了枕頭。

  接下來是處理戰(zhàn)俘的環(huán)節(jié)。按道理,這群禁軍和他們白云塢無冤無仇,既然已經投降,殺降可不是一件吉利的事情。留在白云塢擴充人手看似是一個不錯的選項。

  但是桓景表示反對,畢竟這些人的反復無常,他在渦水河邊已經領教過了。他向眾人描述了一遍這些亂兵是怎么投降自己,之后又立馬反叛的。

  “禁軍真是一代不如一代,難怪現(xiàn)在完蛋了”,作為老禁軍,馬歆在一旁感嘆,“要我年輕的時候,一開始就從正面把你們沖垮。居然向一群民兵投降,真是不知道怎么想的。”

  于是眾人覺得,還是等唐大腳從譙城回來后,將俘虜一起送往譙城比較好。讓譙城的老爺們去發(fā)愁吧。

  但是有一個俘虜可不能就這么放過了。眾人來到范主簿身前,王雍容把自己在塢門樓上聽到的挑釁話語和大家復述了一遍。

  “娘,所以,爹的死是這家伙害的?難怪我說當時上面不給撥發(fā)戰(zhàn)馬,原來是這么一回事。”桓宣指著被捆住手腳的范建說。

  范建像見了鬼一樣看著桓宣:沒想到他能從苦縣戰(zhàn)場活著回來,還能胡人騎兵手上搶到馬。他看看王雍容和馬歆,又看看桓氏兄弟,知道自己的結局快到了。

  桓宣揪著自己的下巴,在眼前的俘虜面前來回走了半天,每經過一次,范建心里都要咯噔一下。然后桓宣望向桓景,“哥,我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恨,反而不知道要怎么處理他了?!?p>  他轉身向一旁靜靜站立的燕燕,“燕燕,你雜學知道得多,有什么殘忍的刑罰,都說來聽聽?!?p>  “說到酷刑,古代最有名的暴君就是紂王。近代的紂王無非是吳國的孫皓了,我家先人剛好和孫皓打過一些交道,所以知道一些事情?!毖嘌喑3L岬剿蚁热?,但是具體是誰從來諱莫如深。

  “對于謀害君主者,就鑿人耳目;對于奸回不忠者,就剝人面皮。對于作亂之人,處以車裂;對于愚頑之人,斬開頭顱?!?p>  范主簿跪在地上,聽得心里發(fā)顫。沒想到這個姑娘家也知道這么多惡毒的刑罰。

  “不過最有意思的,是對于貪佞之徒的處理”,她笑著說,范建只覺得這個笑容恐怖,“孫皓覺得,既然貪佞之徒和蚊蠅一般,那么死的時候也應該與蚊蠅為伴。于是一般會擇一木筏,將犯人肚子劃開,又在他的嘴邊和肚子上,抹上蜂蜜。然后將木筏推向沼澤深處,蚊蠅聚集的地方。”

  “那么這樣為什么能殺人呢?”王雍容恰到好處地提了一句。

  “噢,蚊蠅喜食蜂蜜,于是他們就在犯人身上爬啊爬,就爬進犯人的肚子里面去了,把五臟六腑啃個精光。不出兩天,犯人必死?!?p>  “這個法子不夠爽快,要我看,就讓大伙拿他作箭靶子,一人射一箭完事”,馬歆嫌啰嗦,“這樣箭還可以回收?!?p>  大家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畢竟作為一個老好人,桓弼一直受到眾人的喜愛,而這個小人居然想害死桓弼父子。何況一整天下來,大家都恨死了這個亂兵的謀主。

  突然,桓景拔出了寶劍,剎那之間血光四濺。范主簿的頭骨碌碌地滾下來。

  “讓父親去教訓這個小人吧,畢竟只有他才有資格?!彼淅涞卣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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